來到那具殘尸前,看著那個在黑色火焰中哀嚎的魂體,李偵有點猶豫。
那么一鞭抽下去,會不會使鞭子受損?
又看了看棕櫚葉鞭,李偵決定試一試。
他拿起鞭子向那魂體抽下。
棕櫚葉鞭瞬間便扎進了那個魂體的身上,隨即又馬上向內縮了回來。
李偵看到棕櫚葉鞭確實是吞噬了那個魂體,但是也順帶把黑色的火焰帶回了棕櫚葉鞭的末端。
從棕櫚葉上滲透出了一點點的水珠,沒多久便使那一點點黑色火焰徹底熄滅。
看來小瞧這個棕櫚葉鞭了……
李偵有點詫異。
那么一來的話,以后想要查看他人的記憶,就比以前要方便得多。
大量的陌生記憶出現在了李偵的意識中,讓李偵稍微有點不適。
他沒有去刻意地去查看那些記憶,而是把那些記憶放到一邊,以眼前所見的的事情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否則他看肯定會更難受。
從那個肉質的邪魔像涌出了更多的邪氣,似乎是在表達對李偵的不滿,把站在不遠處的陳雄給嚇了一跳。
“這個降頭師……降頭師總死了吧?”陳雄小心地問道。
“這個降頭師是死了,但是麻煩還沒結束。”李偵說道。
陳雄臉色一變:“還有麻煩?”
李偵點了點頭。
抱著貓的小鬼跑到李偵身邊,邀功似地笑道:“我做得好吧?”
“做得很好。”李偵對小鬼微微一笑,“這件事至少抵五件事,再做五件,這只貓就是你的了。”
小鬼舉起貓歡呼一聲,又對李偵說道:“那些蝙蝠,死的那些,我可以撿一些喂貓貓嗎?貓貓說它很想吃。”
李偵看了一眼那只貓,點頭道:“可以,不能喂太多,讓它先吃兩只試試,其余的留著我還有用。”
這些蝙蝠,赤眼蝙蝠可以吃,也可以留幾只等腐壞了用來培養鬼臉蛾母的子嗣。
之前李偵一直擔心沒有東西可以用來作為鬼臉蛾母的繁殖的場所,現在都有了。
地上落下的蝙蝠不少,保守估計有二三十只,可以試著培養一下鬼臉蛾母的后代,看看成群之后,會不會形成一些特殊能力。
要是培養成被他殺死的那個降頭師養出的那么大的規模,又沒特殊能力的話,那就有些虧。
那個降頭師用來培養鬼臉蛾母后代的用的尸體肯定沒有李偵用的蝙蝠強,養出那種質量的后代也無可厚非。
可要是用了蝙蝠來培養蛾母的后代,養出的還是那種質量的后代,李偵肯定覺得是虧的。
傷痕累累的鬼胎在李偵身邊蹭了蹭。
李偵拍了拍鬼胎的腦袋以作安撫。
鬼胎怪叫了一聲,想要爬向小鬼那邊,看樣子也想去吃地上的蝙蝠尸體。
李偵拉住了鬼胎的一只觸須,沒有讓他去吃蝙蝠尸體。
鬼胎怪叫了幾聲,表達了自己的抗議。
那些**沾染上了邪魔的氣息,就成為了邪魔的祭品,外面可能看起來沒有變化,但是內里已經發生了詭異的變化,就算搶來給鬼胎吃也沒有什么用處。
現在鬼胎能吃的只有地上的那些蝙蝠。
只是現在鬼胎現在自身根本不缺血食,從它迅速恢復的身體就可以看出這一點。
之前吞噬的那個惡鬼一直沒有消化完全,到了現在都還在消化那只惡鬼。
給它吃了也是浪費。
不過這家伙今天也立功了。
李偵讓小鬼扔了一只死蝙蝠過來。
提起死蝙蝠,他忽然想起一事,對陳雄問道:“這些蝙蝠大部分都是你殺的,你要留一些嗎?”
陳雄連忙搖頭:“我不用,你都拿去吧。”
李偵把手里的死蝙蝠喂給了鬼胎。
赤眼蝙蝠在李偵的手中掙扎了一下。
李偵沒有再管鬼胎。
他檢查了一下赤眼蝙蝠的狀態,發現赤眼蝙蝠與自身的聯系恢復正常后,拔下了插在赤眼蝙蝠腦袋上的那根針。
滿血復活的赤眼蝙蝠眨了眨眼睛,發出“吱吱”的叫聲。
那個邪魔為什么想要赤眼蝙蝠?
看著赤眼蝙蝠的李偵的腦中又冒出了這個疑問。
心中一產生疑問,自然而然地會產生思索,李偵下意識地放松了對自己思維的束縛。
不知道多少個陌生的記憶涌出,有些是與這個問題有關的,有些則是完全不相關的,讓李偵的意識陷入了短暫的混亂中。
這次獲得的記憶似乎比以前的要多……
這是讓李偵高興的事情,因為這意味著他能獲得大量的有關降頭術的知識。
相對應的,在消化這些記憶時,肯定會讓他難受不少時間。
揉了揉眉心,李偵把赤眼蝙蝠放到了自己的肩上。
令小鬼收拾好東西后,李偵又讓鬼胎和吸血僵尸在原地等待,自己則向寺廟走去。
陳雄連忙問道:“你要去哪?”
“去見溫馬達摩大師。”
看了眼地上那些迅速變成皮包骨狀態的尸身,陳雄哆嗦了一下,連忙追在了李偵的身后。
“我也去!”
……
大殿中,焦慮的黃錦燊在一側不斷地來回踱步。
即使一群僧人聚在一起誦經也沒有令他的心靜下來,反而讓他越加煩躁。
坐在一旁的頌猜安慰道:“你再急躁也沒有用,外面該怎么樣就是怎么樣的,坐下來,安靜地等著吧。”
黃錦燊嘆了口氣:“我也知道焦急沒用,但還是忍不住焦急,據說這是個很厲害的降頭師,比馬古素還要厲害。”
頌猜說道:“降頭師之間的爭斗不是我們能參與的,對于他們來說,可能僅僅只是一次試探,對于我們來說可能就是致命的傷害。”
外面居然傳來了爆鳴聲,好像有什么東西炸開。
正要說什么的黃錦燊警覺起來。
他快步跑到門邊,把耳朵貼在了門上,聽著外面的動靜。
大殿的門太厚,能夠傳到里面的動靜非常小,加上里面又有誦經聲,即使他再怎么專注,也沒能聽清楚外面的動靜。
這大殿內僅有兩個極高的窗戶,密封性很強。
黃錦燊跑到窗戶下也沒有聽到外面發生了什么。
那個正在帶頭誦經的中年僧人睜開眼,對黃錦燊說道:“施主不必如此擔憂,你的那位同伴是不會有事的。”
黃錦燊問道:“大師,你們為什么不出去支持他們,一起對抗那個降頭師?”
中年僧人說道:“我們已經用特殊手段,把法力傳渡給了凱帝巴羅,剩下的這些人都不如凱帝巴羅,我們去了也是累贅,反而會拖累他們。”
“原來如此。”黃錦燊還是有點焦躁,“聽大師說,那個降頭師是很可怕的降頭師,所以我有些擔心外面的形勢,不如大師讓我出去看看情況?我會注意自己的安全。”
中年僧人深深地看了一眼黃錦燊,意味深長道:“最可怕的是降頭師,但是不是那個降頭師。”
黃錦燊一怔:“大師這是什么意思?”
中年僧人卻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黃錦燊又在大殿里轉了兩圈,忽然看到所有的僧人都停止了誦經,齊齊地看向了大殿之外的方向。
隱約間,黃錦燊聽到了從門外傳來的幾聲慘叫。
走到那個中年僧人面前,黃錦燊問道:“大師,現在外面是什么情況?”
中年僧人凝重道:“好重的邪氣,像是有邪魔降臨。”
黃錦燊皺眉:“邪魔?什么邪魔?外面的爭斗還沒出結果?”
中年僧人緩緩道:“看樣子應該快了。”
聽到這話,黃錦燊更為焦慮。
他忽然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正在等待篩子開大小的賭徒。
又過了幾分鐘時間,那個中年僧人忽然說道:“可以出去了。”
等到眾多僧人聯手把巨大的門栓取下,拉開那扇厚重的大門后,黃錦燊與頌猜首先跑出了大殿。
看到李偵與陳雄從那邊的草地上一起走了過來,黃錦燊終于松了口氣。
“你沒事吧?那個降頭師死了?”
“死了,但是事情還沒結束。”
“怎么說?那個降頭師背后還有人?”
“是的,我現在要去見見溫馬達摩大師。”
陳雄被那群僧人圍著問七問八。
他想要與李偵一起去見溫馬達摩大師,聽聽李偵是怎么說的,只好從眾多僧人中擠出,追在了李偵身后。
這事情的后續會對他造成很大的影響。
聽到李偵的訴求后,那個中年僧人帶著李偵走入了大殿,沿著原先所走過的路途走向了溫馬達摩大師所在的靜室之中。
再一次見到溫馬達摩大師,李偵感覺溫馬達摩大師的氣勢與之前相比有些不同。
“那個降頭師已經被除去,我感受到了,諸位稍等。”溫馬大師的聲音變得洪亮了許多。
話音落下,他的身體四周出現了一道光暈。
兩根細針從他干枯的眼底出現,緩緩地被他逼出了眼中。
看見這一幕,陳雄的眼中也出現了幻痛,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等到把極長的兩根金針完全逼出眼睛中后,溫馬達摩大師身上的光暈也隨之變得更為耀眼。
“我中的金針毒降頭已除,多謝諸位的幫忙。”溫馬達摩大師輕松道,“我已經感知到,我的修行即將圓滿,再過一天就是我修成金身的時間,諸位到時候可以來觀禮。”
李偵開口說道:“大師的劫未必過去了。”
“施主說的是什么意思?”
“我從那個降頭師那里聽到,他們這一派不止他一個降頭師,像他那么厲害的還有三個。”李偵說道,“得知他遇害,那些人找不到我們的話,肯定會來找大師的麻煩,畢竟那人是在寺廟內死的。”
“要是大師在關鍵時刻再度中了那些人的邪術,那大師就麻煩了。”
陳雄不懂南洋文。
那個降頭師當時胡亂地喊聊幾句,在場的只有李偵和陳雄。
不管李偵說什么,陳雄都無法判斷真假。
沉默了一會兒,溫馬達摩大師感嘆道:“這劫竟然如此難渡,一時連我都被蒙蔽了理智,要不是施主提醒,我肯定還會遭難,到時候就沒那么幸運了。”
李偵說道:“大師稍等幾天即可,就算我們沒有去找他們,他們肯定也會找上門來。”
溫馬達摩感激道:“多謝施主提醒。”
頓了頓,他問道:“施主知道他們是什么人,住在哪里嗎?”
李偵說道:“暫時不知道,但是我可以施展術法,追蹤到這個降頭師的住處,只要搜索一番應該能夠獲得我想要知道的消息。”
溫馬達摩大師再次感激道:“那還是需要麻煩施主一次。”
帶著幾人走出這間靜室,那中年僧人說道:“寺內有房間,幾位……”
黃錦燊說道:“我們準備在外面住一晚,有什么事的話隨時可以來找各位大師。”
他知道李偵帶著的那些東西不合適在寺廟內休息,所以選擇了去寺外休息。
“這樣也好。”中年僧人點了點頭。
走出大殿,李偵回到遠處,帶上了吸血僵尸等與黃錦燊一起走出了寺廟。
看著李偵的背影消失,那個中年僧人對旁邊的陳雄說道:“你把剛才的經過和我說一遍。”
“剛才的事情?”陳雄抓了抓腦袋,把剛才的事情從頭到尾都說了一遍。
那個中年僧人還會問一些細節上的問題,都得到了陳雄的回答。
琢磨了一會兒,他問道:“那個黑色衣服里面的不是人?”
陳雄搖了搖頭:“很重的煞氣,沒有一點活人的氣息,你應該也感受到了。”
中年僧人又問道:“那個長有很多腳的鬼物,你看得出來歷嗎?”
陳雄又是搖頭:“不知道,從來沒見過這種東西,但是也很可怕,那個降頭師的飛頭降拿它都無可奈何。”
中年僧人最后又問了問李偵拿出的那個肉質的雕像,以及李偵分尸的舉動。
聽完陳雄的述說后,中年僧人嘆道:“那么可怕的降頭師出現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陳雄說道:“大主持都沒擔心,師父你擔心什么?”
中年僧人笑道:“也對,我還沒你看得透,大主持佛法精深,既然連大主持都沒有說什么,我的擔憂那肯定就是沒有道理的。”
“你的任務還沒有完成,等到他們找到那些降頭師的住處,你與他們一去去看看。”
陳雄臉色一苦:“還要我去做什么?那個人的降頭術很可怕,有我沒我都一樣。”
中年僧人說道:“你不去也行,甚至直接回港島也沒問題,但是一旦出了問題……”
陳雄打斷道:“行行行,我去還不行嗎?”
中年僧人微微一笑。
等大主持一走,寺廟除了眼前的凱帝巴羅外,還有誰能擔當大任?
現在他還有些跳脫,但是經過歷練之后,這個佛性那么強的人總會回到這里的。
……
回到車上,黃錦燊開車帶著李偵兩人隨意找了個合適的住處過了一夜。
李偵看似沒有出多大的力,實際上無論在鎮壓赤眼蝙蝠的反噬時,還是在施展術法破對方的降頭術時都消耗了他不少的心神。
后面又吸收了那個降頭師的記憶,讓李偵更感疲憊。
即使有吸血僵尸的引陰氣的滋潤,李偵這一夜也沒有睡好。
只要閉上眼,他的意識中就會閃過那個降頭師的記憶畫面。
這記憶又會自然而然地牽動起他的情緒,令他無法好好休息。
第二天一早,在李偵的指路下,黃錦燊開車,三人直接向那隆的住處而去。
對別人,李偵說的是自己施展術法可以追蹤那隆的蹤跡,但是他自己知道,他完全是靠獲得的記憶而得知那隆的住處。
那地方位于一處偏僻的鄉村,距離寺廟不遠。
三人開車不到兩個小時就趕到了那地方。
下了車后,李偵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情況。
那隆的家住在單獨的一座小山旁邊,側邊是一條小溪,整棟房屋是木質的,非常大,看起來有些陰森。
在走進屋子之前,李偵先把小鬼和麻將鬼放出去探路,得到安全的回復后,他才帶著黃錦燊兩人走入了那隆的家。
整棟屋子里面沒有一個窗戶,即使外面天色不錯,里面也是一片陰暗。
李偵非常喜歡這里的陰暗氛圍。
黃錦燊與頌猜兩人卻走得小心翼翼。
走入大廳,李偵先看的的是那個巨大的邪魔像以及正對著邪魔像的棺材。
在棺材與邪魔像之間是四只從地面伸出來的手掌。
看著空蕩蕩的手掌,李偵皺眉。
按照他吸收了的少部分記憶,這里應該有三個邪物,現在卻空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走到手掌前,李偵看了看那幾只手掌的掌心,在手掌中發現了有邪物存在造成的印記。
是感應到那隆死了,自己跑了,還是被人奪走了?
后續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李偵皺眉。
竟然有人敢拿他的東西?
會是誰?
那三個降頭師嗎?
他們那么快就知道那隆死了?
頌猜忽然發出一聲驚呼,吸引了李偵的注意。
他轉頭看去,正看到頌猜站在一排架子前。
架子上擺放這一個個不透明的陶罐與幾個透明的玻璃罐。
而在頌猜身前的那個瓶子是一個透明的玻璃罐,里面裝著的是一個小小的人體標本。
按理說,一般的人體標本肯定是嚇不住,見多識廣的頌猜。
不過這標本的神態太過詭異,漂浮在罐子里的液體中似乎還在笑,非常的滲人,突然看見的話被嚇一跳也正常。
李偵喚回在外面打鬧的小鬼,讓小鬼去收拾那些瓶瓶罐罐,最后再告訴自己有哪些東西即可。
小鬼的心理承受能力絕對要比黃錦燊兩人強得多。
要是讓黃錦燊去清理那些罐子,黃錦燊八成要吐。
只李偵看過記憶的里面,就見過一些連他都覺得惡心的東西。
整個房間除了一個棺材可以藏東西之外,都沒有藏東西的地方。
李偵在棺材內和法壇上找到了一些紙質資料,稍微讓頌猜辨認了一下,他就把那些資料收集在了一個包里。
把屋子的各個角落都掃蕩一遍,確認值得拿的東西都拿走之后,李偵看向了那個巨大的邪魔像。
這東西已經初具邪異,想要處理它才是最麻煩的事情。
不過,看著這邪魔像,結合腦子里冒出的源源不斷符記憶,李偵已經大致地明白了這邪魔為什么想要赤眼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