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末世前我打造后宮團 第十五章 信仰初啼與不馴的荊棘

冰冷的、帶著微弱流光的【信仰結晶（微弱）】在陳淮之的意識深處懸浮，如同一顆沉入深海的星辰。它散發出的并非炙熱的光，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溫和而堅韌的“觸感”，絲絲縷縷，如同無形的涓涓細流，緩慢而堅定地浸潤著他因強行催動黑洞視界而枯竭干涸的精神領域。

撕裂般的劇痛依舊在身體深處肆虐，每一次心跳都牽扯著破碎的內臟。但此刻，一種奇異的清涼感卻在意識的核心區域彌漫開來。那并非實質的治愈，更像是在一片被烈焰焚燒過的焦土廢墟上，降下了帶著生機的甘霖。疲憊欲裂、如同被無數鋼針穿刺攪動的精神，得到了某種程度上的“撫慰”。雖然遠未恢復，但那種瀕臨徹底崩潰、意識隨時會消散成虛無的恐怖邊緣感，被強行向后拉回了一線。

天罰系統冰冷的提示在意識中浮現：“【信仰結晶（微弱）】吸收轉化中…精神力恢復速率提升12.7%。精神韌性（對痛苦、幻惑、沖擊抵抗）獲得微弱增強。效果持續衰減中，預計完全吸收需72小時。”

“恐懼…敬畏…也能化作力量？”陳淮之的意識冰冷地審視著這新生的、源自他人靈魂戰栗的“養料”。這感覺…很奇妙，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近乎神祇般的俯瞰感。仿佛那些在門外因鋼爪慘狀而瑟瑟發抖的螻蟻們，他們的恐懼本身，就是一種可供他汲取的貢品。

他嘴角那抹掌控的弧度更深了，帶著一絲殘酷的玩味。這“鐵穹”泥潭，似乎比他預想的，更有“價值”。

就在這時——

“砰！哐當！”

“讓開！都給老子滾開！”

“老大有令！把那個打傷鋼爪哥的雜碎拖出來！還有那個用石頭撞人的王八蛋！一個都別想跑！”

“媽的，反了天了！敢在鐵穹的地盤撒野！”

粗暴的吼叫、金屬棍棒砸在墻壁或鐵欄上的刺耳噪音、幸存者壓抑的驚呼和哭喊，如同投入滾油的水滴，瞬間在牢房外狹窄、污穢的走廊里炸開了鍋！混亂的腳步聲如同密集的鼓點，正迅速由遠及近，帶著不加掩飾的暴戾和殺意，目標直指這間倒塌了鐵門的牢房！

新的麻煩，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迫不及待地撲了上來。

靠在門邊墻壁的王強猛地睜開眼，臉上最后一絲血色也褪盡了，掙扎著想站起來，但透支的身體和內心的恐懼讓他雙腿發軟。“糟了！是趙老六！鋼爪那混蛋的拜把子兄弟！他帶人來了！”

蘇沐瑤身上的肌肉瞬間繃緊，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她一步跨到倒塌的鐵門旁，僅存的半扇扭曲門板成了她臨時的掩體。她側身向外窺探了一眼，英氣的眉頭擰成一個死結，眼神銳利如鷹。“至少十五個！都拿著家伙！領頭的是那個叫趙老六的，速度型異能者，很麻煩！”她的聲音低沉而急促，帶著濃濃的戰意和一絲凝重。即便她戰力強悍，面對十幾個手持武器、其中還有異能者的亡命徒，在這狹小的空間里，也絕對是一場苦戰，甚至兇多吉少。

她猛地回頭，目光如同淬火的刀子，狠狠刺向床邊那個依舊氣息奄奄、卻剛剛制造了恐怖一幕的男人，語氣帶著壓抑的怒火和冰冷的質問：“陳淮之！這就是你要的結果？！逞一時之快，把所有人都拖進死局？！”

林星楠正全神貫注于縫合陳淮之虎口處最后幾針，突如其來的巨大喧嘩和逼近的危機讓她手指猛地一顫，針尖差點刺偏。她強壓下心頭的驚悸，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專注于眼前。針尖帶著細線，在皮肉間快速而穩定地穿梭、打結、剪斷。完成最后一針，她迅速用干凈的紗布包扎好傷口，動作一氣呵成，顯示出極強的專業素養和心理素質。

做完這一切，她才抬起蒼白而沾染著血污的臉，看向門口如臨大敵的蘇沐瑤和王強，最后，視線落回陳淮之臉上。那雙清冷的眸子里，恐懼尚未完全散去，但一種基于理性判斷的冷靜占據了主導。“傷口處理好了，暫時…死不了。”她的聲音有些發顫，但異常清晰，“但你現在…絕不能再用那種力量！再來一次，神仙也救不了你！”

她飛快地從醫療包里拿出一個小巧的、帶有金屬外殼的儀器，看起來像是某種便攜式的環境探測儀。她迅速按了幾下，儀器屏幕亮起微光，發出極其輕微的嗡鳴。“能量探測器…希望能干擾一下…”她低聲解釋，更像是自言自語，將儀器緊緊握在手中，身體下意識地向陳淮之的方向靠攏，仿佛靠近這個危險的源頭，反而能帶來一絲扭曲的安全感。

陳淮之對蘇沐瑤的質問充耳不聞，對林星楠的警告也只是漠然地掃了一眼。他緩緩地、極其艱難地活動了一下剛剛被縫合包扎好的右手，劇痛依舊，但至少不再血流如注。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穿透倒塌門框外的混亂光影，精準地鎖定在那群喧囂著逼近的暴徒身上。

恐懼…需要加深。敬畏…需要烙印。

他需要更多的“養料”。

意念沉入意識深處，那顆散發著微弱信仰流光的結晶，被他冰冷的意志強行“激活”！不再是涓涓細流的被動吸收，而是如同一個貪婪的漩渦，開始主動地、霸道地抽取著結晶中蘊含的那一絲源自“鐵穹”幸存者的、最原始的敬畏能量！

嗡！

一股無形的、帶著沉重壓迫感的漣漪，以陳淮之為中心，無聲無息地擴散開來！這并非實質的能量沖擊，而是一種純粹的精神層面的威壓！

牢房內，距離最近的林星楠身體猛地一僵，仿佛被無形的冰水從頭澆下，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意讓她幾乎無法呼吸，手中的探測器差點脫手。她驚駭地看向陳淮之，只看到他低垂的眼瞼下，那雙深淵般的瞳孔似乎變得更加幽暗深邃，仿佛連光線都能吞噬。

門邊的王強更是“噗通”一聲，雙膝一軟，直接跪倒在地，雙手死死捂住胸口，臉色慘白如紙，豆大的汗珠瞬間布滿額頭。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巨手攥住，靈魂都在那股無形的威壓下瑟瑟發抖，生不起絲毫反抗的念頭。這…這比剛才看到鋼爪斷臂時更加恐怖！那是一種直接作用于精神層面的碾壓！

就連意志堅韌如鐵的蘇沐瑤，也感覺呼吸一窒，仿佛周圍的空氣瞬間變得粘稠沉重。她猛地回頭，看向陳淮之的眼神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驚悸和凝重！這感覺…不是力量，而是…位格上的壓制？！他到底做了什么？！

牢房外，走廊里的喧囂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驟然扼住！

“呃…！”

“嗬…嗬…”

“怎…怎么回事？！”

“好…好難受…”

那些原本氣勢洶洶、揮舞著棍棒砍刀、叫罵不休的暴徒們，動作瞬間僵住，如同被施了定身咒！沖在最前面的幾個，臉上猖狂的表情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法理解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懼！他們感覺一股冰冷的、沉重的、令人窒息的壓力憑空降臨，狠狠壓在他們的靈魂上！心臟狂跳，血液似乎要凍結，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的、想要逃離的沖動！

領頭那個身材精瘦、眼神陰鷙、雙手戴著特殊金屬指虎的趙老六，是這群人中唯一一個沒有完全僵住的。他臉色驟然一變，眼中閃過一絲驚疑，身體本能地做出一個高速閃避的動作殘影，險險抵消了部分精神沖擊。但即便如此，他也感覺胸口發悶，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升。

“媽的！邪門！”趙老六穩住身形，眼神驚疑不定地看向那間倒塌了鐵門的牢房深處。里面一片昏暗，只能隱約看到幾個人影。但那股令人心悸的、冰冷死寂的氣息，卻如同實質般彌漫出來，比鋼爪描述得更加可怕！這絕不是普通覺醒者能有的氣息！

“六…六哥…”旁邊一個混混牙齒打顫，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里面…里面不對勁…像…像是…有鬼…”

“閉嘴！”趙老六厲喝一聲，強行壓下心頭的寒意，眼神變得更加兇狠陰毒。他能在鐵穹這種地方混成小頭目，靠的就是狠辣和速度。對方越是詭異，越要速戰速決！不能給他喘息的機會！

“裝神弄鬼！”趙老六啐了一口，身體微微下伏，雙腿肌肉瞬間繃緊，如同壓縮到極致的彈簧，一股微弱的氣流開始在他周身縈繞。“兄弟們！他就一個人！還他媽是個半死的廢物！剛才肯定是用了什么一次性的邪門玩意兒！一起上！剁了他！給鋼爪哥報仇！老大重重有賞！”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或者說，亡命徒。在趙老六的鼓動和自身兇性的驅使下，那十幾名暴徒勉強壓下了心頭的恐懼，發出野獸般的嘶吼，再次舉起武器，如同渾濁的潮水，朝著牢房門口猛撲過來！喊殺聲、腳步聲、金屬摩擦聲再次響成一片！

“來了！”蘇沐瑤眼神一厲，全身瞬間覆蓋上凝實的暗黃色巖甲，整個人氣勢暴漲！她如同一尊堅不可摧的門神，牢牢擋在門口，將狹窄的門洞堵死大半！她雙拳緊握，指關節在巖甲覆蓋下發出咯咯的脆響，準備迎接最殘酷的沖擊！

王強也掙扎著爬起來，咬牙催動體內僅存的一點土系異能，一層薄薄的土黃色光芒勉強覆蓋在雙臂和前胸，雖然遠不如蘇沐瑤的巖甲厚重，但也聊勝于無。他眼神絕望而瘋狂，顯然做好了拼命的準備。

林星楠臉色煞白，握緊了手中的探測器，身體微微發抖，下意識地又向陳淮之靠了一步。

就在這千鈞一發，暴徒的先鋒即將撞上蘇沐瑤巖甲之軀的瞬間——

“蘇沐瑤！讓開！”

一聲冰冷、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命令口吻的低喝，如同驚雷般在蘇沐瑤身后炸響！

是陳淮之！

蘇沐瑤身體猛地一僵，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讓開？！在這種時候？！把門口讓給這群如狼似虎的暴徒？！他瘋了嗎？！還是傷重到神志不清了？！

“你他媽找死別拉上我們！”蘇沐瑤頭也不回地怒吼，巖甲覆蓋下的身軀爆發出更強的氣勢，非但沒有讓開，反而迎著最先沖到門口、揮舞著砍刀的一個光頭混混，一記凝聚了全身力量的巖甲重拳狠狠轟出！

砰！

咔嚓！

沉悶的撞擊聲和清晰的骨裂聲同時響起！那光頭混混慘嚎一聲，砍刀脫手飛出，胸口肉眼可見地塌陷下去，整個人如同被高速行駛的卡車撞中，口噴鮮血倒飛出去，砸倒了后面沖上來的兩三個人！

這一拳的威勢，瞬間震懾住了最前面的暴徒，沖鋒的勢頭為之一滯！

然而，就在蘇沐瑤一拳轟飛敵人，舊力剛去新力未生的剎那——

一道快如鬼魅的身影，如同融入空氣的陰影，借著同伴身體的掩護和門口狹窄視野的死角，悄無聲息地繞過了蘇沐瑤的正面防線！正是趙老六！

他的速度異能全力爆發，整個人化作一道肉眼難辨的灰色殘影，帶起一股腥風，目標并非蘇沐瑤，而是直撲她身后坐在床邊、氣息虛弱的陳淮之！那雙閃爍著陰毒寒光的金屬指虎，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直取陳淮之的太陽穴！擒賊先擒王！他看得很清楚，那個詭異的、制造了鋼爪慘劇的源頭，此刻正是最虛弱的時候！只要殺了他，剩下的人不足為懼！

“小心！”林星楠的尖叫聲帶著絕望的破音！

蘇沐瑤剛轟飛一人，眼角余光瞥見那道襲向陳淮之的殘影，心中警鈴大作！她想要回身救援，但身體被巖甲拖累，速度本就稍慢，加上舊力剛去，根本來不及！

王強更是目眥欲裂，卻只能徒勞地看著！

眼看那雙致命的金屬指虎就要觸及陳淮之毫無防備的太陽穴！

陳淮之依舊低著頭，仿佛對近在咫尺的死亡毫無所覺。但就在指虎帶起的勁風已經吹動他額前散亂發絲的瞬間——

他動了！

不是閃避，不是格擋！

他只是極其艱難地、極其緩慢地抬起了那只剛剛被林星楠縫合包扎好的右手。

動作笨拙，遲緩，帶著重傷者的無力感。

然后，對著那道快如閃電的灰色殘影，對著趙老六猙獰撲來的方向，五指極其虛弱地、如同驅趕蒼蠅般，輕輕…一握！

沒有驚天動地的能量爆發，沒有炫目的光影效果。

只有一股更加深沉、更加凝練、如同實質般的恐怖精神威壓，以陳淮之那只抬起的手掌為中心，轟然爆發！這一次，不再是范圍性的壓迫，而是被他強行凝聚，如同無形的精神重錘，精準地、狠狠地砸向了撲殺而來的趙老六！

【信仰結晶（微弱）】的力量，被他以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化作了純粹的精神沖擊！

“呃啊——！！！”

趙老六那快如鬼魅的身影，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由純粹恐懼和意志構成的嘆息之墻！他臉上的猙獰和殺意瞬間凝固、扭曲！高速沖刺帶來的慣性被硬生生扼殺！他發出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仿佛靈魂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

噗通！

趙老六如同斷了線的木偶，從半空中直挺挺地栽落下來，重重砸在距離陳淮之床邊不到一米遠的冰冷水泥地上！身體劇烈地抽搐著，雙眼翻白，口吐白沫，雙手死死抱住頭顱，發出意義不明的痛苦呻吟！他的速度異能還在無意識地激發，身體在地面上詭異地高速震顫、摩擦，卻無法移動分毫，仿佛大腦的指令系統已經被徹底摧毀！

快！準！狠！

用最虛弱的方式，施展最致命的攻擊！

整個牢房內外，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沖殺到門口的暴徒，如同被施了集體石化術，僵在原地，驚恐地看著他們眼中強大迅捷的六哥，像一條瀕死的蛆蟲般在地上痛苦抽搐、哀嚎！那股剛剛被他們強行壓下去的、源自靈魂深處的冰冷恐懼，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將他們徹底淹沒！

魔鬼！他真的是魔鬼！一個眼神，一個虛弱的動作，就能讓六哥生不如死！

“哐當！”“哐當！”

不知是誰先帶的頭，金屬棍棒、砍刀掉落在地上的聲音此起彼伏。

“噗通！”“噗通！”

緊接著，是膝蓋砸在冰冷水泥地上的悶響。一個，兩個…十幾個兇神惡煞的暴徒，如同被割倒的麥子，齊刷刷地朝著牢房內那個坐在破床邊的、蒼白染血的身影跪了下去！頭顱深深埋下，身體篩糠般顫抖，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絕對的恐懼，帶來了絕對的臣服！

蘇沐瑤保持著巖甲覆蓋的防御姿態，站在門口，英氣的臉上充滿了極度的震驚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復雜！她看著地上如同爛泥般抽搐的趙老六，又看看床邊那個僅僅抬了抬手就造成如此恐怖效果的陳淮之。這絕不是她認知中的任何一種異能！這…這到底是什么力量？！他到底還隱藏著什么？！

王強徹底癱軟在地，看向陳淮之的眼神，已經充滿了近乎狂熱的敬畏和恐懼，仿佛在仰望一尊行走在人間的魔神！

林星楠緊緊握著探測器，指節發白，看著陳淮之那只抬起后又無力垂落、包裹著紗布的手，眼神劇烈波動。探測器上，剛才那一瞬間，代表精神能量的讀數瘋狂飆升到了一個極其恐怖、遠超儀器量程的峰值，然后瞬間歸零！這完全違背了她所有的科學認知！

陳淮之緩緩地放下了手，仿佛剛才那一下耗盡了他剛剛恢復的一絲力氣。劇烈的咳嗽再次涌上喉嚨，他猛地側過頭，又是一口暗紅的污血咳在冰冷的地面上。臉色更加蒼白，氣息也更加微弱。

但他那雙深淵般的眼睛，卻緩緩掃過門口跪倒一片、如同待宰羔羊般的暴徒，掃過地上痛苦抽搐的趙老六，最后，落在了門口如同石像般僵立的蘇沐瑤身上。

他的聲音沙啞虛弱，卻帶著一種掌控生死的冰冷穿透力，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牢房里：

“拖出去。”

“告訴你們老大…”

“明天日落之前…”

“帶著他的誠意…”

“親自來見我。”

跪在地上的暴徒們如蒙大赦，連滾爬爬地涌上前，七手八腳、如同拖拽瘟神般，將還在痛苦抽搐、口吐白沫的趙老六拖了起來，踉踉蹌蹌、屁滾尿流地逃離了這片讓他們靈魂都為之戰栗的魔域。走廊里只剩下拖行聲和壓抑到極致的痛苦呻吟，以及一片狼藉和死寂。

倒塌的鐵門處，那個空洞依舊咧著，像一個無聲的嘲諷。

牢房內。

壓抑的氣氛并未隨著暴徒的逃離而消散，反而變得更加凝重粘稠，混雜著血腥味、恐懼的余味和一種無形的張力。

王強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看向陳淮之的眼神充滿了劫后余生的慶幸和更深層次的敬畏。他掙扎著爬起來，對著陳淮之的方向，深深彎下了腰，聲音帶著發自肺腑的顫抖：“陳…陳哥！謝謝…謝謝您！”他知道，如果不是陳淮之最后那一下詭異的手段震懾住了所有人，他和蘇沐瑤絕對擋不住趙老六和那些亡命徒的沖擊。

陳淮之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沒聽見。他閉著眼，靠在冰冷的墻壁上，臉色慘白如紙，胸口微微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重的雜音，顯然剛才強行調動【信仰結晶】發動精神沖擊，對他本就瀕臨崩潰的身體造成了更重的負擔。

蘇沐瑤身上的巖甲緩緩褪去，露出她緊繃而復雜的臉龐。她沒有看王強，也沒有看陳淮之，銳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燈，死死鎖定了站在陳淮之床邊、手中還握著探測器的林星楠。

剛才陳淮之那詭異的一擊，還有之前那無聲湮滅鋼爪手臂的恐怖能力…這一切都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疇！而唯一可能知道些什么的…就是這個一直待在陳淮之身邊的女人！

“林星楠！”蘇沐瑤的聲音如同寒冰碎裂，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和冰冷的質詢，一步踏前，強大的氣勢如同無形的墻壁壓向林星楠，“剛才那是什么？！他到底用了什么邪門的東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林星楠被她驟然爆發的氣勢逼得后退了半步，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墻壁。她抬起頭，迎上蘇沐瑤那雙燃燒著怒火和探究的眼睛，清冷的臉上沒有畏懼，只有一種疲憊過后的蒼白和一種科學家特有的固執。“我不知道。”她的聲音很平靜，帶著一絲沙啞，“能量讀數…完全超出儀器上限…無法分析…這不符合任何已知的異能模型…”

“不知道？！”蘇沐瑤冷笑一聲，根本不信，“你跟他那么近！他昏迷的時候是你守著他！剛才…剛才你們還…”她想起那詭異的“渡氣”場景，英氣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但隨即被更深的憤怒取代，“你當我們都是瞎子嗎？！說！他是不是用了什么實驗室搞出來的禁藥？或者…你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腳？！”她懷疑是林星楠用了某種未知的生物科技或神經藥物，強行激發了陳淮之的潛能，才造成了這種詭異的效果。

“我沒有！”林星楠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被冤枉的激動和一絲委屈，“我是醫生！我的職責是救人！不是害人！他的情況…他的力量…根本不能用常理解釋！”她舉起手中的探測器，屏幕上是剛才捕捉到的、那瞬間爆表又瞬間歸零的瘋狂曲線，“你自己看！這像是藥物作用嗎？！”

蘇沐瑤掃了一眼那復雜的曲線，眉頭皺得更緊。她不懂這些儀器，但那瞬間的峰值確實駭人聽聞。

“夠了！”

一聲冰冷、虛弱、卻帶著不容置疑威壓的低喝，打斷了兩個女人之間劍拔弩張的對峙。

陳淮之緩緩睜開眼。那雙深淵般的瞳孔，此刻布滿了血絲，顯得更加疲憊，但其中的冰冷和掌控力卻絲毫未減。他先是冷冷地掃了一眼情緒激動的林星楠，那眼神如同無形的鞭子，瞬間讓她閉上了嘴，身體不自覺地繃緊，低下了頭。

然后，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落在了蘇沐瑤身上。

“蘇沐瑤。”他的聲音沙啞，每一個字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你是在…質問我？”

平淡的語氣，卻讓蘇沐瑤感覺一股寒氣瞬間從腳底竄到頭頂！剛才趙老六那凄慘的下場還歷歷在目！她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再“越界”，下一個在地上痛苦抽搐的，可能就是她自己！這個男人，絕對做得出來！

一股強烈的屈辱感和不甘在她胸中翻騰。她蘇沐瑤，前世血薔薇的女戰神，何曾被人如此威脅壓制？！但此刻，面對陳淮之那雙冰冷死寂、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眼睛，她硬生生將到了嘴邊的反駁咽了回去。緊握的雙拳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死死咬著下唇，英氣的臉上肌肉微微抽搐，眼神復雜地變幻著——憤怒、不甘、驚悸、忌憚…最終，化為一種冰冷的沉默。她沒有回答陳淮之的問題，只是猛地轉過身，不再看他和林星楠，走到牢房另一側的角落，抱著雙臂，靠墻坐下，閉上了眼睛。但那緊繃的脊背和微微起伏的胸膛，顯示著她內心的劇烈波動。

陳淮之收回目光，仿佛只是處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再次閉上眼，意識沉入深處。

天罰系統的提示再次浮現：

“【信仰結晶（微弱）】加速吸收中…精神力恢復速率提升至19.3%。”

“檢測到新增‘深度敬畏’目標：趙老六（精神重創狀態）。”

“檢測到新增‘群體性臣服’目標：暴徒（13名）。”

“當前‘鐵穹’信仰源數量：41（含初始27名）。”

“信仰之力微弱提升。【信仰結晶】轉化效率小幅增加。”

“提示：初步建立‘恐懼統治’雛形。建議宿主盡快恢復基本行動力，鞏固權威，轉化‘敬畏’為實際控制力。”

冰冷的數字和信息在意識中流淌。力量…正在以另一種方式，緩慢而堅定地回歸。

他需要時間，需要恢復。

而這座名為“鐵穹”的泥潭，以及泥潭中那些在恐懼中顫抖的靈魂，都將成為他登臨更高處的…第一塊墊腳石。

至于那朵帶刺的荊棘…陳淮之冰冷的意識深處，掠過蘇沐瑤那倔強而憤怒的身影。

馴服…需要耐心和…更重的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