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而言,只要宿主的要求不違反天道限制,系統都不會拒絕。
它應了一聲,將資料傳輸到司菀腦海中。
“大月國地處偏遠,留下的文字記載不多,只能找到這些?!?/p>
司菀依靠著椅背,瞧著似閉目養神一般,實際上則在翻閱腦海中的典籍。
大月王族信奉的神明是鷹隼,先前司清嘉修復的骨木版畫,上面也雕刻了同樣的圖騰。
但王族起源,卻隱隱藏著另一種禽鳥的身影——玄雁。
據說玄雁曾產下兩枚神卵,一枚被名為月的女子拾取,吞服,最終誕下了大月國的初代國王。
而另一枚玄雁卵卻不知所蹤,直至百年前才被大月王族尋回,藏在王宮之中,由歷代王女守護。
肩負守護職責的王女會在身上刺青,以此彰顯身份,將來也有機會同王子競爭王位。
月懿公主既然從一眾王女中脫穎而出,成為玄雁卵的守護者,說明她的野心必定不小。
按理而言,她應當會將此卵妥善收好,等待被大月王選為繼承人。
可月懿公主偏偏來到大齊,還將如此重要的玄雁卵交給司清嘉吞服。
就算大月國有心依附大齊,也不至于如此行討好諂媚之舉。
司菀想不明白,還沒等繼續翻閱典籍,就聽到院外傳來的吵鬧聲。
秦國公回來了。
司菀揉了揉酸脹的額角,起身,剛將書房的雕花木門打開,便對上了秦國公堪稱猙獰扭曲的那張臉。
“逆女,瞧瞧你干的好事!咱們公府的臉面都快被你丟盡了!”
秦國公厲聲呵斥,胸膛上下起伏,顯然是氣得狠了。
湘竹苑的奴仆們一個個噤若寒蟬,其中有機靈的,貼著墻根兒溜了出去。
“父親,您為何動這么大肝火,女兒的確不知?!彼据也痪o不慢道。
“你不知道?”秦國公怒極反笑。
“我且問你,那些酒樓中的說書先生,是不是你收買的?讓他們將流言蜚語散播出去,對你有什么好處?”
司菀坐回案幾前,好整以暇的給秦國公倒了盞茶。
后者卻不領情,狠狠將茶盞擲在地上,登時摔得四分五裂,茶湯飛濺。
“父親,說書人講的是杜撰的故事,又沒有指名道姓,只要咱們行得正坐得端,也不怕旁人指摘?!彼据艺f。
可秦國公卻沒有這樣的底氣。
畢竟當年是他非要將誕下女兒的柳尋煙接回府,口口聲聲說柳尋煙對他有救命之恩,闔府上下都不能怠慢。
種種行徑,即便稱不上滅妻,但寵妾卻是實打實的。
還間接導致司菀這個嫡女,被柳尋煙調換,當成庶女撫養長大。
秦國公怎能不心虛?
“巧言令色!”
秦國公高高揚手,打算好生教訓司菀一番,省得這個女兒仗著有趙氏和太師府撐腰,行事張揚無度,越發不把身為父親的他放在眼里。
可惜這一巴掌卻沒能落在司菀臉上。
金雀鉗住了秦國公的手腕。
秦國公用力掙扎了下,沒掙開。
他神情更加難堪。
見狀,司菀杏眼彎成了月牙狀,哼聲道:
“父親,待會女兒還要面見太子和安平王,您確定要親自教訓我?”
秦國公暗暗咬牙,沒料想這個不孝女竟會用兩位天潢貴胄來壓他,真當他是沒脾氣的面人。
反了天了!
“犯下這么大的錯,你還想出去?給我留在藕香榭好生反??!就算太子親自來請,我也絕不會松口!
否則,豈不成了寬縱你的幫兇?”
秦國公痛心疾首,仿佛真是個為女兒思量的好父親。
但司菀卻心知肚明,他這么做非是不畏皇權,一心教導子女,而是抹不開顏面,也認定太子不會因為此等小事和他撕破臉。
司菀欣然應允,粲然一笑。
“那女兒便多謝父親了?!?/p>
秦國公皺眉,詫異之色溢于言表。
司菀主動出言解釋:“其實女兒也不想出門,畢竟恰好到了勸農使返京的日子,他們會將自各州縣搜羅的問題匯總上報,是樁極其冗雜、極其復雜的活計兒。
一旦遺漏了某些細節,便會導致收成不佳,若是能避開這些勸農使,女兒還得謝謝您呢?!?/p>
說著,司菀沖著秦國公拱了拱手,頗為誠摯的模樣。
她又看了金雀一眼,后者才松開手。
秦國公揉了揉脹痛的腕子,思緒飛轉。
他在農事方面雖算不得精通,卻也清楚皇帝有多看重推廣占城稻之策。
若真因為將司菀禁足,貽誤了正事,公府就不僅僅是失去臉面的問題了,只怕連傳了幾代的爵位都保不住。
秦國公面皮漲成了豬肝色,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些什么。
方才他已經放了狠話,恰如潑出去的水,實難收回。
要是司菀識趣,偷偷摸摸離開公府,秦國公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絕不會追究,偏生此女大大咧咧靠在貴妃榻上,還取來小被,蓋在腰間,姿態好不悠閑。
金雀坐在貴妃榻附近,摘了粒葡萄,剝好,送入主子口中。
司菀邊吃著葡萄,邊給金雀遞了個眼神,示意她不必理會秦國公。
系統在腦海中笑得直打滾兒。
“宿主,你也太狠了!你明知道秦國公最看重這身官袍,還刻意挖了個坑,讓他成了你撂挑子的罪魁禍首,等太子和安平王知道消息,定會讓他吃不了兜著走?!?/p>
“借力打力而已,算不得什么出挑手段,但對付秦國公這種人,倒是足夠了?!?/p>
司菀有一搭沒一搭撥弄著東珠手串。
對于勸農使帶回的問題,她早有預料,甚至還分門別類寫出了應對之法,手稿就放在系統空間中。
因此,司菀更不著急了。
她也不顧秦國公糾結焦急的德行,自顧自歇息。
沒多久,老夫人和趙氏也來到湘竹苑。
看到佇立在門檻處、一動不動的秦國公,婆媳二人面面相覷,覺得十分奇怪。
“老爺為何不進去?這會兒天氣雖暖和了些,但站在風口,仍容易著涼。”趙氏說道。
秦國公緩緩搖頭,看著趙氏,惡聲惡氣道:“你生的好女兒,我是管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