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誅態度隨意,明歲寒皺緊了眉。
“好好說話,你母妃教你的規矩呢!”
看她吊兒郎當的態度,明歲寒就氣不打一處來。
明誅頓住。
又挑刺?
她一把扔了手里的糕點。
慢悠悠的用李泉準備的濕帕子擦去之間的碎屑。語氣清冷道:“母妃教我的規矩,早就隨她一起入了土,父王若是不滿意,不妨去找母妃問問,看她是怎么教的我?”
明歲寒一噎。
這說的什么話,死丫頭這是讓他去死?
孝死個人了!
明歲寒氣的手抖,“你個逆女,我還說不得你了?你看看你現在成什么樣子!”
明誅淡淡回懟:“我再不好也沒有去尋花問柳,挺大年紀了也不嫌害臊!”
“我都說了,我去百花樓有正事!”
“您這話說的,誰到那去沒有正事?除非是公公。”明誅脧了李泉一眼。
李泉:“......”
吵就吵,帶上他做什么?
若換做旁人,以他從潛邸就開始服侍皇帝的情分,早就記恨上了。
但明誅可是連長公主都敢下狠手的人,李泉自認還沒活夠。
“皇上......”李泉委屈巴巴的叫了皇帝一聲。
皇帝嘴角一抽,斜了他一眼。
死太監越來越娘了。
“好了,吵得朕頭都大了。”皇帝揉了揉太陽穴。
這父女兩人見面就掐,活似上輩子有仇。
而且也不知道避著他點,什么事都敢拿到他面前說。
“皇姑母說的退親是怎么回事?”他轉移話題問道。
雖說不滿兩人在他面前爭吵,面上卻帶了笑。
鬧是鬧騰了點,卻也說明這父女倆在他面前沒有秘密。
凌非池與明誅定親的事他一早便知曉,他還知道凌非池是明誅從戰場上撿回來的。
對于明誅出現在戰場一事皇帝并不覺意外。
當初她母親與老國公先后離世,這丫頭帶傷離京奔赴西北的事早就傳到了他耳里。
他只當她是去收斂老國公尸首的。
只是回來時,還帶回了凌非池。
皇帝十分看好凌非池,還準備讓他將來繼承老國公衣缽,成為守護西北邊境的柱石。
沒想到跟明誅攪和在一起了。
明誅身后站著皇鱗衛,皇帝素來多疑,他并不認為這是巧合。
因著這點疑心,他讓藺無箏調查趙崢嶸的同時,還讓人查了近幾年明誅的動向。
游山玩水,恣意玩樂,似乎并無不妥。
但皇帝還是心有疑慮。
明君賢將,之所以動而勝人,成功出于眾者,先知也。
作為皇帝,就是要先人一步得知臣子的動向,只有做到將臣子的舉動了然于心,才能坐穩這個皇位。
尤其在得知明誅掌了皇鱗衛副指揮使一職后,便成為他需要著重關注的對象。
說起退婚一事,明歲寒的火氣瞬間轉移。
“皇上,臣有一事相求。”
“臣請求皇上嚴懲定國侯,他教子不善,縱容其子凌非池騙婚不說,還帶著新歡跑到明誅面前耀武揚威,簡直不將我譽王府放在眼里,臣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吵歸吵鬧歸鬧,那都是他們父女倆的矛盾,但外人想欺負他閨女,絕不可能!
皇帝也知曉,退親的事確實是凌非池過分了,哪有帶著新歡去退親的道理。
按理說他作為皇帝,理應為自家人主持公道,更何況凌非池辱的是皇家顏面。
但這件事他也為難。
“朕也想為皇姑母做主,可那凌耀身體不好,聽聞已昏睡多日,還不知能不能醒來,這個時候怕是不好罰他。”
明歲寒一副憋屈的樣子,“那難不成就讓誅兒平白受委屈?誅兒是臣唯一血脈,臣實在心疼。”
皇帝看向事不關己的明誅,溫聲問道:“皇姑母可有想法?”
明誅掀了掀眼皮,“我沒什么想法,這事我會自己解決,用不著您出手。”
她這不客氣的語氣,讓明歲寒眉心直跳。
皇帝的眉心也跟著跳,他想起了他那位被剃禿的皇姐。
那時明誅也是這樣,冷靜沉著,直言不用他管。
然后皇姐就禿了。
皇姐是太后親生,太后一直想從他手中奪權,他自然樂得看皇姐的笑話。
但定國侯不行啊!
凌家救過他皇太爺爺,若當真讓她鬧起來,皇室郡主氣死定國侯,這筆賬還是得算在他這個皇帝身上。
皇帝此刻煩死了惹是生非的凌非池。
還有那戰八門!
他本還想重用她,這般看來,能奪人夫婿可見也不是個好的。
還是再觀察一陣吧。
......
皇帝好說歹說,好容易讓明誅保證低調行事,絕不會氣死定國侯,這才放下一半的心,放明誅出宮。
明誅走出御書房,腳步飛快,明歲寒背著手跟在后面絮絮叨叨。
“都說了這事交給我處理,你跟著摻和什么?”
“定國侯那個老匹夫就是個老狐貍,遇事只會躲在他夫人身后,她那夫人尖酸刻薄捧高踩低,跟他一樣不是個東西,你能從他那討得了好?”
“要我說還是得求皇上狠狠懲治他們一通,讓那些不長眼的長長記性,你聽到沒有!你給我站住!”
明誅:嗡嗡嗡嗡嗡~
吵死了。
......
今日的譽王府格外熱鬧,聽說小主子進京了,王府管家帶著下人們打掃庭院準備吃食,還要在府門口掛紅燈籠以示慶賀。
看守的門子被趕到一邊,抄著手站在檐廊下不屑呸了聲。
“不就一個女娃娃嗎,用得著這么大張旗鼓,不知道的還當迎接祖宗呢,放我們鄉下那就是個賠錢貨。”
王府管家指揮著人掛燈籠,板著臉瞪門子。
“你再胡說,小心我打爛你的嘴,我們王府的姑娘能跟你們鄉下比?那是郡主!正兒八經寫在皇家玉牒上的,你若是不想要這條命了,也給我死遠點!”
老管家是看著明誅長大的,拿她當自家孩子疼,聽門子辱沒明誅,恨不得把他拖下去打死!
偏偏這人是西院那位安排的,就是他也不敢輕易罰了。
老管家心里直嘆氣。
也不知王爺怎么想的,這一年西院那邊可沒少折騰,明明是客居卻搬到了府里給主子們住的西院。
雖說他們王府主子少,空著也是浪費,可那劉氏......著實不像樣。
偏王爺還護著,縱的西院的人越發囂張跋扈,就連那邊的下人都打不得罵不得。
要說那劉氏手段也是厲害,鬧的王爺雖還沒有續弦的意思,卻也容她以王府女主人行事。
只希望小主子回來后,別在她手上吃了虧才好。
老管家朝門子離開的方向看去,知道他肯定又被西院的人叫去,心下又是一嘆。
都說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他雖覺得王爺不是那樣的人,也免不得為小主子擔心。
老管家只當沒看見門子跑了,又讓人搬了幾盆暖棚里的花放在門口,這才滿意離開。
卻不知他剛走,那門子就回來了,不僅將幾盆花搬走了,就連門口的燈籠都用桿子打了下來。
隨后朝管家離開的方向啐了一口,就要將大門關起來。
表夫人說了,今兒怎么著都不能讓那賠錢貨走正門。
這滿府上下,如今哪個不是靠著夫人過活,他的月錢也是夫人發的,夫人說什么就是什么。
且門子也覺得,該讓那個賠錢貨搞清楚自己的身份,省得回來后不知天高地厚,給夫人惹麻煩。
門子心里別提多得意,這事要是辦好了,夫人定要賞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