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丫用力搖搖頭,“不讓!”
明誅意外,一向膽小的麻丫,竟敢跟王府真正的主人對峙,她哪來的膽子?
明誅眼底浮現笑意。
明歲寒氣的倒仰,死丫頭不聽話就算了,現在就連一個丫鬟都敢忤逆他了嗎?!
他沒好氣的甩了甩袖子,“來人,把這個丫頭給我拖走!”
“誰敢!”明誅拍拍麻丫瘦弱的肩頭,示意她讓開。
麻丫擔憂不已,“郡主......”
明誅搖搖頭:“放心,他們打不過我。”
明誅提著劍走到明歲寒面前,聲音冷凝,“怎么,你還想替劉青青討公道?”
明歲寒噎了一下,怒道,“你在府中提著刀劍傷人,你還有理了?”
明誅收劍入鞘,眼神陰郁,“劉青青手伸的太長了,我沒砍了她的手已經算仁慈,如果父王要追究......”
麻丫極有眼色的搬了把椅子過來,還細心地擦干凈上面殘留的菜汁,明誅一屁股坐下去。
“那我干脆一劍宰了她,以絕后患!”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她抬眸,氣勢十足的跟明歲寒對視。
明歲寒頓時有種小太監覲見太后的錯覺。
更讓他無語的事,麻丫又顛顛的搬了個小幾,給明誅泡上了茶。
在滿地哀嚎中,這主仆二人端的穩如泰山。
仿佛眼前這一切與她們無關。
明歲寒:“......”
他早晚有一天會被這孽障給氣死!
明歲寒呼吸都亂了。
另一邊劉青青見靠山來了,連滾帶爬的撲到譽王腳下,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哭訴。
“表哥你要為我和文宇做主啊!郡主她簡直無法無天,光天化日之下就想殺了我跟文宇,青青沒法活了嗚嗚嗚......”
明歲寒頭疼的揉了揉眉心,伸手去扶她,“你先起來......”
明誅看不得他們這副苦命鴛鴦的模樣,張口就懟,“活不了就去死,我看這西院的橫梁挺結實,掛你們母子應該沒問題。”
“你,你心腸怎的如此狠毒!”劉青青尖叫。
“是你說活不了了,我是在幫你出主意。”明誅語氣淡淡。
“我會這般還不是因為你!”
“所以為了表示歉意,我可以親手幫你解脫,有始有終。”
“你!王爺!”
“好了,都給本王閉嘴!”
明歲寒被她們吵的頭疼,瞪了明誅一眼。
“你少說兩句,她好歹是長輩。”
明誅冷嗤,“這種偷雞摸狗的長輩我可不敢認。”
明歲寒皺眉,“你說誰偷雞摸狗,她做什么了?”
明誅二話不說直接將珠釵扔給他,“母妃屋里的物件全都都被人換成了假貨,你自己看著辦。”
明誅抿了口茶,接著道:“辦不好,我就一把火把西院燒了。”
明歲寒聞言額角青筋直突突。
他雖住在正華院,但妻子的東西他也沒仔細看過,只命人日日打掃。
他看向眼神閃爍的劉青青,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明歲寒怒從心中起,“你怎么敢的!”他一腳將劉青青甩開,“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在府里怎么樣都行,就是不能動東院!”
妻子的東西被偷了,還要女兒來討,明歲寒只覺里子面子都沒了。
他眼中的厭惡讓劉青青心中慌亂。
趕忙狡辯:“我沒有,我根本就沒進過東院,郡主便是看不起我這個表姑母,想將我們母子趕出府去,也用不著這般羞辱我!”
“母妃的東西還在不在,父王命人一看便知。”明誅緊緊盯著明歲寒,顯然是不會輕易罷休了。
“不必了,我相信你。”
許是怕明誅真的一把火燒了西院,明歲寒深吸一口氣,“這事我知道了,如果真是她做的,父王會讓她將你母妃的東西都還回去。”
“希望父王說到做到!”
“明誅!那是你母妃的東西,我也很緊張......”
明誅嗤了一聲,打斷了明歲寒的話。
若真在乎,就不會任由劉氏作惡!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也不想在西院多停留,起身帶著麻丫離開。
路過老管家身邊時,明誅面色稍緩。
“宏伯近來身體可好?”
老管家單名一個宏字,跟著主家賜了皇姓,是府里的家生子,祖上世世代代跟著譽王這一支,管理著譽王府。
他也是看著明誅長大的。
“勞煩郡主記掛,老奴好得很,倒是郡主瞧著清減了不少。”
小主人舊傷未愈,這么久都沒治好,瞅著一日比一日瘦削,宏伯很是心疼她。
明誅聞言笑了,“哪里瘦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胳膊,“我這一身都是精肉,尋常幾個漢子近不了身,宏伯您是關心則亂。”
“是是是,郡主真厲害。”老管家樂呵呵的哄著,語氣中滿是慈愛。
只是瞥見鼻青臉腫的那些府衛,宏伯立馬變了臉。
他冷哼一聲,眼神凌厲,“也是老朽年紀大了,不中用了,竟縱的有些人跟小主子動手,實在是老奴之過。”
說罷又對著譽王感慨,“老了老了,開始惹人嫌了,老奴是管不了這么大的王府了,王爺不如辭退了老奴,放老奴回家養老吧。”
王爺真是糊涂,因為一個劉氏跟小主子生分了,害的小主子常年在外游歷,有家歸不得,王妃若是在天有靈,還不得心疼死。
宏伯沒好氣的冷哼一聲。
怪不得人家都說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要不是尊卑有別,他都想替老王爺給這糊涂玩意兒一棍子!
把他給打醒!
明歲寒:“......”
宏伯這話說的中氣十足,哪里有一點老了的樣子。
明歲寒突然有些吃味兒。
宏伯這么護著那誅兒,不知道的還當他們才是一家人。
他嘆了口氣,冷聲吩咐,“府衛長王朔,對主子不敬,斥五十鞭,革去府衛長一職,降為普通府衛,你可有疑義?”
“卑職不敢。”王朔單膝跪地,抱拳請罪。
明歲寒滿意的點點頭,“其余府衛斥三十鞭,逐出府去,下去領罰吧。”
“是!”
王朔不敢有怨言,護主不力本就該降罪,而他們還對主子動了手,雖說事出有因,但這種行為只抽幾鞭子已是輕的。
劉青青見靠山輕描淡寫的定了幾人的罪,牙根緊咬。
這些人可是為了保護她才出手,譽王罰他們,豈不是告訴大家護著她是錯的?
那她在下人面前還有什么威嚴,還怎么管理府中事宜!
劉青青不甘,幾乎咬碎了牙根,但她不敢有異議。
她知道如今的地位都是明歲寒給她的。
王爺看似很好說話,實則對她一直不冷不熱,若是惹怒了他,怕也不會對她有多少耐心。
想清楚如今處境,劉青青捂著肩頭的傷,抬起蒼白的臉搖搖欲墜。
保養得宜的臉龐楚楚可憐。
“王爺,青青的傷口好疼。”
果然,明歲寒面上劃過不舍,聲音都低了幾分,“我那里有上好的傷藥,一會讓你身邊的嬋兒給你抹上。”
卻絕口不提請府醫。
劉青青知道,他是怕明誅刺傷她的事傳出去,毀了聲譽。
“那文宇......”劉青青擔心的看著已被人扶到榻上,昏迷不醒的兒子。
明歲寒擰著眉沉吟片刻,這才松口道:“文宇走路時不慎跌倒磕傷了頭,請府醫來看看吧。”
什么不慎跌倒,分明是那小賤人打的!
劉青青心中燒著一把火,燒的她想撕碎眼前的一切。
她想讓人出府請大夫,最好將明誅刺傷她的事鬧得滿城皆知。
還想讓明誅身敗名裂,人人唾罵,不得好死!
但她知道譽王不會允許,甚至不會讓這件事傳出這個院子。
劉青青心中更是恨毒了明誅。
明歲寒是什么人,怎會看不出她恨上了明誅。
“劉青青,別怪本王沒警告你,明誅是本王唯一的子嗣,你若敢設計她,我定叫你好看!”
明歲寒寒著臉甩袖離去。
其余人也都噤聲,腳步請緩的退下。
嬋兒小心翼翼的將劉青青扶上塌,幫她上藥。
她的肩頭已然血肉模糊一片,貫穿了整個臂膀,傷口邊緣卻很整齊,可見動手的人有多干脆。
劉青青眼神陰沉如深淵,“嬋兒,你再出府一趟,告訴那門子,只要事情辦妥,我便多給他五百兩安置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