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長國剛被抓進去的時候,已經到了瀕臨崩潰的狀態,十七年了,就搶了八十塊錢,這次錢都拿到手了,結果又出現了意外,估計這種事放到任何人身上的都是很難接受的。
面對警察的審訊,楊長國始終是一言不發,反正已這樣了,你們又能把我怎么樣,我啥都不在乎,有啥招你們盡管來。
有些警察離楊長國比較近,楊長國趁你不注意,吭哧就是一口,雖然警察反應快躲開了,但緊接著楊長國就開始沖警察吐口水,就是玩一個癩蛤蟆上腳面,不咬人也膈應死你。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了三天三夜,警方竟然沒有審出來一句話,一直到炸藥的化驗結果出來之后,鐵證擺在了楊長國面前,他這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這次我又弄死了幾個人啊?”
當時爆炸的威力特別大,楊長國非常想知道殺傷效果如何,結果是現場被炸死兩人,另外有17人被炸傷。
死的兩個人都是服裝批發市場里的商家,一個男的叫王懷偉,當年56歲,爆炸發生的時候,他正在銀行旁邊的店鋪門口看布料,結果渾身多處粉碎性骨折,因急性大出血死亡。
另外一個死者是女性,名叫張玉芝,當年61歲,她是在鞍山市開服裝店的,當天早晨來西柳服裝批發市場上貨,走到市場門口時正好趕上了爆炸。
爆炸炸出的暖氣片碎塊直接擊穿了張玉芝的肺部,并切斷了大動脈,張玉芝被送到醫院后,搶救無效死亡。
得知了傷亡結果之后,楊長國雖然承認了這個案子是他做的,但依舊吊兒郎當的不配合,警察問他:“你那個炸藥是哪里來的?”
楊長國告訴警察:“撿的,在山里撿的。”
“哪個山里撿的?”
“黃山!”
警察愣了一下:“什么?黃山?哪個黃山?”
楊長國又改口了:“記錯了,是在喜馬拉雅山撿的,你們去找吧!”
這可把警察氣壞了,之前因為沒有證據,才讓你囂張了這么久,現在你都承認了,還敢玩滾刀肉那一套,必須加大審訊力度,看你能扛多久!
接下來各種心靈感化套餐,外加大記憶恢復術換著花樣的來一遍,楊長國終于扛不住了,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做過的所有案子。
等案情都交代完了之后,楊長國的風格馬上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開始大談特談自己有多狠了。
他跟警察吹噓:“我這個人不喜歡做小案子,沒啥技術含量,要做就專門做大案,這些年也就是我點背,才讓你們給抓了,要是能讓我拿到錢,我就去更大的城市,做更大的案子。”
一個警察問楊長國:“你親姐姐就在那個銀行上班,你做案之前就沒考慮過這點嗎?現在你把她的同事給炸了,你讓她以后怎么辦?她還有什么臉面繼續在那工作啊?”
楊長國十分的不屑:“我還就實話告訴你們了,那天就算拿著錢的是我親姐,我一樣照炸不誤,你們根本不了解我,我五毛的時候,那可是六親不認的。”
2004年9月27號,鞍山市中級人民法院在海城市公開審理了此案,面對法官提出的所有問題,楊長國一律都是三個字回答:“不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你今年多大年紀?”
“不知道!”
“家住哪里?”
“不知道!”
……
一場庭審下來,只有一個問題例外,當最后法官問楊長國:“指控你的這些證據是否屬實?”
楊長國回答的是另外三個字:“不存在!”
這個審訊的過程讓法官非常惱火,只能嚴厲的提醒他:“你要正面回答我們的問題,不要太囂張!”
但是楊長國油鹽不進,不管你嚴厲呵斥,還是好言相勸,他就是回答不知道。
眼看著庭審進行不下去了,法官只能宣布暫時休庭,結果這一休息,就沒有再繼續開庭。
一直到了2004年11月4號,鞍山市中級人民法院直接公布了此案的判決結果,一審判處楊長國死刑。
結果二果子竟然提出了上訴請求,就是玩個一拖到底,能拖一天是一天,多活一秒是一秒,把拖字訣玩了個淋漓盡致。
由于庭審無法進行,二果子還多次推翻口供,又反反復復的各種上訴,結果這一拖就讓他拖了三年。
一直到2006年的12月31號,鞍山市中級人民法院召開了公判大會,宣讀了遼寧省高級人民法院的死刑終審裁定,公判大會結束之后,楊長國這才被押赴刑場,執行了槍決。
楊長國雖然最終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但是他的作案動機卻讓人無法理解,他的家人和朋友誰都想不明白,這小子為什么要去搶銀行。
楊長國家里的條件并不算差,雖然算不上大富大貴,但最起碼吃穿不愁。
即便楊長國蹲了這么多年監獄,出獄后又沒有收入,但他老爹老媽一直都在拿錢貼補他的生活,他老爹最終只能用一句話來總結,那就是這小子肯定活夠了,不想再活了。
其實從楊長國專注作案十七年,但只弄到八十塊錢這點就能看出來,犯罪這條路并不適合他,他也從來沒有從中得到過甜頭,所以即便是不犯罪,也不耽誤他正常過日子。
而且從楊長國的整個犯罪生涯來看,他并不是那種沒腦子的案犯,單憑能自學造遙控炸彈這一點,就已經打敗很多普通人了。
另外楊長國非常善于從失敗中總結經驗,他的每一次犯罪,都在一步一步的提升,方案也一次比一次周全,但最終還是敗在了運氣上。
所以楊長國身上還是有一個很大的優點值得大家學習的,那就是鍥而不舍的精神,他從始至終都不認為失敗是自己的能力問題,而是運氣問題。
這次弄不到錢,那就下次接著弄,不達目的不罷休,跟命運死磕到底,結果最后把自己的小命磕沒了。
如果楊長國能把這種精神用在做正事上,結果絕對不會是這樣。
楊長國這種一條路走到黑的性格特點,非常符合北方悍匪的作案風格,相信讀者從之前這些悍匪的故事中不難看出來,北方的悍匪往往不懂得變通,喜歡兄弟組合,小團伙作案,而且團伙管理模式粗獷。
相比之下南方的悍匪更加注重團隊合作,團伙規模也要更大一些,上下級地位明確,老大基本上都具備絕對的領導能力,其中張治成的麻陽幫就是這種犯罪團伙的典型代表。
類似這種模式的犯罪團伙,除了麻陽幫之外,還有一個潮州幫,和從下一章開始,本書將為大家講述另外一個故事:廣東潮州幫,悍匪鄭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