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呀我去,那是啥鬼神莫辨的恐怖手段?
瞬息殺人不說,尸體還能憑空消失不見!
這絕絕子可怕手段,跟他們主子有的一拼。
“起來吧,以后別那么蠢。”男子未轉身回頭,語氣間滿滿嫌棄。
瞧見人家迅捷如風殺人還不跑,傻不愣登蹲樹上,是等著被人逮?
朱焰平復了下心情,剛起身便聽到腳步窸窸窣窣響起。
“主子,韓公子來了。”
韓昭順著水流過來,夜色下一身囚衣也難掩翩翩公子之態。
“如何了?”
韓昭朝陰影處行過一禮,“目前一切太平。古老能吃能喝能蹦跶身體還不錯。只是……古老昨日突然接觸一人,言辭間還多有討好之意。”
韓昭語聲頓了頓,似在等對方開口詢問。
然而久未等到回應,反倒聽見一聲輕如流羽般笑聲。
韓昭黑人問號臉看向站一側的朱焰,后者回給他一個犀利的小眼神兒。
呃……不明覺厲是怎么回事。
“前面是橫縣?”
韓昭連連點頭。
“聽說近來橫縣附近匪盜猖獗,阿昭,你要小心了。”男子立在陰影處輕撫了撫掌。
幾道黑影從樹后竄出來,一溜兒遞上幾包東西,統統塞進韓昭懷里。
“呃……”韓昭很是驚喜,“這是殿下給微臣準備的急救用品?”
殿下還是待自己親厚的啊,嗚嗚。
“不是。”
韓昭覺得自己白驚喜了!嘻嘻的臉瞬間不嘻嘻。
“孤的路費。”
“啊?”
“先交由你保管。”男子緩緩轉過身來,鳳目輕撩,笑意似有若無。
“過幾日到橫縣,我們再匯合。”
韓昭只覺當頭一道雷劈。
啥?這位主要跟他們一塊去極北流放地?
“那,那朝,朝……”韓昭都磕巴了。他想問朝中事咋辦啊?
對方沖他溫柔一笑,那涼薄的,簡直如同一盆冷水澆灌而下。
“天火要來了,現在誰還顧得上誰?當然是各自逃命方為上策。”
“你放心,該死的人都要死,一個都活不了。”
韓昭只覺從頭涼到腳,也不知自己是咋回去的,行尸走肉般悄默默回到營地。
弟弟韓離見他回來,忙迎上前接過他懷里一堆包裹,“怎這么多東西,殿下說什么了?”
韓昭拉著弟弟坐下,張望了一圈見眾人都倒頭睡去無人注意他們,他深吸一口氣,“這天下,可能真要亂了。阿離,做好準備!”
那廂,朱焰跟在自家主子身后,一路悶不吭聲走著,頭都不敢抬半寸。
他只知道,主子不吱聲,自己就不能多廢話,否則咋死都不曉得……
一道黑影陡然落在二人身前,抱拳行禮,“殿下,人在那了。”
“嗯,去看看。”
朱焰不曉得要去看啥,就默默跟在他們身后,一路行上山。
抬眼看去,山峰上黑影憧憧,水潭前站著好幾人。
以他的眼力,能隱約瞧見水潭中浸著個女子,披頭散發形同瘋狀。
瞧見來人,女子奮力掙扎大吼大叫,“太子,你敢,敢深夜擄我出宮,就不怕陛下治罪于你?”
男子一個眼神示意,潭邊就有人一腳將那女子踩進水潭深處,“咕嚕嚕嚕”喝了一肚皮水。
“嗚,啊啊,啊啊……”
朱焰跟在主子身后,大氣都不敢吱一聲。
這是宮里那位近期最得寵的賀貴人,皇帝有意擢封她為皇貴妃。朝內朝外還有人傳,一旦賀貴人再次誕下麟兒,她皇后也能當得。
“當皇后?”蕭瑾之笑意深深,溫柔繾綣,“你也配跟孤的母親相提并論?”
“本不欲同你多攀扯,奈何你整日上躥下跳,鬧得孤心煩。”
太子伸手接過朱焰遞來的劍,用劍柄抵住女子頭顱,把人一寸寸壓進水里。
“你知不知道你們真的很煩?孤哪有那么多時間跟你們這群跳梁小丑整日掰扯不清。”
“你們這些人,就沒半點正經事可做么?”
他勾勾修長手指,“帶上來。”
一眾大大小小男女老少被十幾名黑衣暗衛押上前,個個被綁手綁腳,涕淚橫流哇哇大哭。
賀貴人目眥欲裂瞪著潭邊眾人,驚聲尖叫,“母親,父親!大哥!侄兒……”
“蕭瑾之,蕭瑾之你瘋了?你不能這么做!蕭瑾之!”賀貴人尖聲大叫,在潭水里上下撲騰著,“我錯了,太子殿下我錯了!我再也不爭了,我不敢同你爭了。你放過我一家老小,放過他們吧!”
太子微瞇著鳳目,眸光冰冷注視對方,“就憑你?也配跟我爭。”
“個個以為攀龍附鳳不用付出任何代價。成日里在京中作威作福無人管束。”太子深吸一口氣,輕輕揮動下手指,“都殺了吧。”
一語甫落,暗衛們迅速拔出利刃,干脆利落在賀家人頸間抹出道道血痕。
尸體橫陳倒地,剎那間氣息全無。
泡在冷潭水里的賀貴人,渾身一個激靈,發出尖銳高亢的慘叫。
她使勁撲騰水面,拔高聲音尖叫,“蕭瑾之,你這魔鬼你不是人。難怪你父皇半點都不喜歡你,難怪要從小送你去北燕為質!你就不該回來,你就該死在外面,跟你那賤人母親一樣,永永遠遠埋在地底!”
暗衛上下重重兩巴掌止了她尖利的辱罵。
太子挑眉,半點沒有被冒犯的怒意,只笑吟吟看著她,“你放心,皇帝會死,北燕什么的也都會死。他們都會下去陪你,和你的兒子。”
“不……”賀貴人發出絕望痛呼,“你不能殺我的楠兒,他也是你弟弟,不……”
太子擦了擦手轉身,抬抬手指讓暗衛們處理了婦人。
“殿下,成王這幾日,在萬州那邊有所異動。”
“無所謂了。”太子晃晃修長手指,唇邊噙著一抹淡笑,“廢土之地,他愛爭隨他。”
*
隔天三點未到,一眾流犯正睡迷迷糊糊的,就被一聲凄慘嚎叫驚醒。
辛念現在都蒙著臉睡,一來能防蚊蟲叮咬,二來遮光方便入眠。
扯下包臉細棉布往懷里一塞,辛念挽著娘的手坐起身,饒有興致勾了勾唇角。
只見毛胡子跟見鬼似的,連滾帶爬從那邊滾來,口中嗷嗷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