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喜歡跟油女龍馬打交道,風祭拓野也一樣。
油女龍馬既是現任醫療部隊的二把手,同時也是根部的二把手。
“我知道你的身體狀況一向很差,可村子人手緊張,忍者學校培養出來的新生代還不足以承擔過多的任務。而且你知道的,龍馬大人從來都不會理會我這種中忍的提議,他只會要求別人執行命令。”
風祭拓野很擔心楓間司的身體狀況,總感覺楓間司下一秒就要斷氣——實際上,在楓間司為數不多的行動中,大家都很擔心這一點。
可楓間司硬是熬了過來。
“沒辦法啊,油女龍馬可是團藏大人的左膀右臂,對普通的木葉忍者都不假辭色,更何況是我這種戰爭遺孤出身的忍者。”
楓間司露出了一個讓人感到毛骨悚然的表情,宛若是骷髏的獰笑。
戰爭遺孤,是個普遍存在的群體,無論是哪個村子,如果有余力的話,都會專門收攏一批年幼的孩子進行教導。
木葉村這邊,現在是藥師野乃宇接手了這項工作,這個女人在幾年后的三戰中,將會擔任木葉醫療部隊的一把手。
而戰爭遺孤里的MVP,自然就是藥師野乃宇在三戰期間收養的藥師兜了。
楓間司被木葉村的人帶回來后,注定不可能得到絕對的信任。
村子只會將楓間司這種戰爭遺孤朝著特定方向培養,即培養成只擅長某一方面的功能性忍者,并在適當的場合消耗掉——這種做法其實也非常合理。
油女龍馬當初最先過來挑選適合人選,無論這些小孩子里有沒有別的村子的間諜,只要進了根部,一切都不是問題。
先挑選擁有特殊血繼的孩子,楓間司狗屁沒有,還奄奄一息,一副隨時嘎給你看的模樣,自然沒被選上;
隨后又現場測試,篩選出頭腦聰明,適合成為可消耗的間諜的人選,楓間司發高燒,裝傻,又沒被選上。
等真正負責接收戰爭遺孤工作的忍者姍姍來遲,這才將楓間司跟其他沒什么才能的孩子帶走——如果不是拋棄楓間司的行為不符合木葉建村綱領,也會給其他孩子的心靈中種下不信任種子,楓間司八成早就被丟到野外等死。
“一個國家一個村子,但村子作為大型軍區,哪怕算上村內的平民,總人口還是太少了,需要不斷從國內的其他城鎮中獲取可用的人手……我能僥幸活到現在,就應該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為村子出力,這是我應該做的事情。”
楓間司緩緩說著,這番話多少帶著一些真心:“我新學了一個忍術,最近一直在努力練習,希望不會有用到的時候。”
在這操蛋的世界里,因為查克拉這種超凡力量存在,幾歲大的孩子,只要是忍者,不考慮心性方面的因素,都能隨便爆殺普通人,自然也要在戰事激烈的時候參戰。
平心而論,這世界上,只有木葉村會給楓間司足夠的發育時間,因為木葉村是所有參戰忍村里,最后一個派孩子上戰場的村子。
至少二戰時期是這樣。
木葉村剛建村的行動綱領就是保護好孩子,千手柱間是這樣想的,宇智波斑是這樣做的,千手扉間也想貫徹到底。
可到了二戰末期,木葉最終還是扛不住了,猿飛日斬派出了孩子參戰,執行一些簡單的邊角料任務。
楓間司就是在那個時候踏上的戰場,用一手拉胯至極的所謂醫療忍術,努力救治著傷員,干什么都遭人嫌棄,最終派去從事一些簡單、重要卻沒那么重要的工作——加入搬尸小隊護送尸體。
他是戰爭遺孤,得到木葉多年以來的培養,被確認不是間諜。且這種糟糕的身體狀態,無論怎么看都沒有什么戰斗才能,隨時都可以被舍棄和犧牲,便被派來做一些搬尸的任務,將敵我陣亡的忍者,運送到指定位置,交給指定的人。
當然,珍貴的血繼尸體不可能交給楓間司來搬運,他只能跟著隊伍押運那種最普通最沒什么價值的尸體。
“我確信已經熬過了臨界點,身體狀況趨于穩定,我這么多年小心翼翼提煉著微不足道的查克拉,反復調養身體,終于得到了回報。”
楓間司跟隨風祭拓野,在茂盛的森林中移動,他已經能像一個正常的木葉下忍一樣,不斷從一棵巨樹上跳躍到另一棵巨樹上。
沒有人知道他付出了多么巨大甚至是慘烈的努力!
在踩踏到樹枝的瞬間,他的腳底浮現出一層查克拉進行吸附,然后再發力跳躍,他已經很熟悉這套動作。
一切都是值得的,將來的一切都會漸漸變得不一樣了。
“不過話說回來,跟我的身體比起來,月光疾風都已經是絕世猛男。”楓間司在一棵樹上停頓了兩秒,一邊咳嗽著,一邊喘著氣,也是盡可能給身體一些恢復時間。
“再堅持一下,已經快到目標地點了。”
風祭拓野神色微動,猛然間做了個手勢,楓間司和另外一名醫療忍者立即停下,盡可能隱藏身形。
“發現三名同伴,輕傷的那個正帶著兩名重傷員向村子的方向移動,暫時沒有發現敵人的蹤跡。”
風祭拓野觀察了一會兒,心中疑慮,對楓間司使了個眼色才現身,核對好暗號后開始指揮救治。
“拓野隊長,真是抱歉,我們正常巡邏,被潛入進來的霧隱忍者偷襲了!請你們救救我的同伴,我感覺他們快要不行了。”
年輕的下忍灰頭土臉,明顯剛經歷一場惡戰,此刻神經緊繃,認出了風祭拓野才松了口氣。
風祭拓野算小有名氣,救治過不少人,畢竟不是什么人都有資格跟隨自來也大人。
楓間司檢查地上的各種痕跡,結合這三人身上的傷勢進行評估,問道:“你們是標準的四人小隊吧,你們隊伍里的醫療忍者呢?”
“死了,霧隱雖然沒有跟我們爆發過大規模戰爭,但很清楚我們村子推行了一隊一醫療忍者的制度,所有的攻擊都優先針對醫療忍者。”下忍非常悲傷。
二戰期間,綱手、加藤斷等人竭力推行這套制度,克服了人手緊張、師資力量短缺等種種困難,逐步提升醫療忍者的地位和數量——盡管給很多小隊配置的所謂醫療忍者是超級水貨,有不少是掌握了基礎治療術的下忍。
木葉村的高層,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做,才能用最少的資源構建出更有性價比的培養體系,這期間也是在不斷試錯。
就比如楓間司這種戰爭遺孤,體內的查克拉都少得可憐,也可以被冠以醫療忍者的名號。
直到現在,各村損失慘重,發動的大規模軍團作戰越來越少,小隊侵入式作戰的打法開始流行,那些出任務的小隊才有更多的機會配備一名醫療忍者。
楓間司更是知道,再等幾年,三戰爆發,大多數由上忍帶隊的標準四人小隊中,都會給配備一名受過良好教育的正統醫療忍者,就比如水門、卡卡西、帶土和野原琳的隊伍。
“霧隱啊……這也是勁敵。”風祭拓野緊急救治昏迷的重傷員,示意楓間司和另一名醫療忍者救治另一個。
哪怕從最功利的角度說,從生死邊緣活過來的忍者,心性上都會有巨大變化,能更加冷靜地應對各種突發情況,也有更大的動力去提升實力,每一名老兵都有巨大的價值。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憂心忡忡,要是殘血木葉跟近乎滿血的霧隱再爆發一場全面戰爭,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三代火影大概會求和吧,付出些利益,換取霧隱的和平……在他眼里,這對底蘊深厚、恢復速度最快的木葉村來說是最有利的選擇。”
楓間司想起了未來將會發生的事情,比如漩渦玖辛奈差點被綁走,日足日差被犧牲。
旋即,他低頭查看傷員:“左腹部有一處貫穿傷,傷口邊緣不規則,疑似苦無所致。右大腿外側有一道深約3厘米的撕裂傷,左肩周圍組織腫脹……傷者呼吸急促,脈搏微弱,意識都開始模糊了。”
另一名醫療忍者快速道:“那我來用查克拉手術刀對他的腿——”
“不,你要保留更多的查克拉,使用掌仙術優先治愈腹部,我沒猜錯的話,這里應該傷到了肝臟或者腸道,最危險。掌仙術這個術對查克拉的消耗本就非常大。”
至于右大腿上的靜脈,楓間司直接上手,剝開血肉,完全無視了血肉模糊的觸感,嫻熟地將血管給單獨拽出來,打了個漂亮的死結:“這樣他就能多撐一段時間。”
那名醫療忍者一邊治愈腹部傷口,一邊瞠目結舌。
在這個時代,醫術還不像鳴人、佐助的時代那樣先進,體系化、制度化、套路化的東西還不完善,且人們思維定式般,優先使用查克拉和各種藥物來解決問題。
“至于說,意識模糊……拓野隊長,我記得極為珍貴的腎上腺素你只能攜帶一支是吧?我建議優先給你那邊的傷者注射。”楓間司說道。
“什么?那他怎么辦,兩個人都是我的同伴,難道要放棄一個嗎?可惡……”年輕下忍非常崩潰,絕望地抱著頭流淚。
“冷靜點,我們醫療忍者絕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同伴,我記得你叫飛竹蜻蜓是吧。”
楓間司在一眾震驚和麻木的注視下,對著傷員的大腿根部狠狠踹了幾腳。
砰砰砰!
成功踩碎了傷員的恥骨,這幾乎昏死的家伙果然發出了殺豬一樣的慘叫,效果遠勝過打腎上腺素。
至于說恥骨碎了該怎么辦,猛踹這個位置會不會引發其他類型的問題……
楓間司可不管這個,他只負責救命,且因為身體原因,往往采用最節省查克拉的治療方式。
楓間司嚴格踐行了身為醫療忍者的神圣職責,救治完成后,看著哪怕迷糊中,也本能般用伸手要捂住下體的同伴,他的內心產生了些許的滿足感。
“真好啊,這么有活力,我又拯救了一名同伴呢。”楓間司感動了自己。
風祭拓野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也露出了笑容,作為為數不多的跟楓間司搭檔過的他,自然對楓間司的這套做法有了一定的適應能力。
“這樣以來,兩名同伴就都有機會活下來了。不過還是要保持警惕,這里雖然距離邊境有很長一段距離,但保不準敵人會潛入進來,這種事情發生過很多次,甚至……”
甚至,敵人會故意放走受傷的同伴,引出木葉的醫療忍者,好趁機殺死。
殺死一名醫療忍者,等于消耗了木葉更多的資源,性價比最高。
飛竹蜻蜓看著脫離了危險期的同伴,敬畏地看了楓間司一眼,對風祭拓野說道:“風祭隊長,憑我一個人沒有絕對的把握平安護送兩名重傷員返回村子,可否得到您的協助?”
“不行,我們也要執行油女龍馬大人的命令。除非是作為總隊長的綱手大人親自下令取消任務。”風祭拓野搖了搖頭。
現在的醫療部隊,制度層面還無比粗糙,甚至可以說是混亂。
風祭拓野,以及離村行動過兩次的楓間司,之前主要是跟隨自來也,參與雨隱村方面的戰事。
去年,自來也、綱手、大蛇丸一齊出手,卻慘敗于雨隱村首領山椒魚半藏之手,從半藏那里喜提“三忍”的稱號,但也確實逼迫半藏退步了,算是結束了木葉與雨隱的戰爭。
綱手和大蛇丸順利返回村子,參與其他戰線的戰斗,可自來也卻沒有回歸,也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很多人心中疑惑,甚至是不滿——除非是戰死了,否則為什么不趕緊回村子參戰?還有什么事情比戰爭更加重要的?每一天都有很多同伴在戰死啊!
截止到今天,都一年多的時間了,自來也還是杳無音信,在戰爭期間,我方大將搞出這種謎之操作,在常人看來確實是太離譜了。
楓間司心中計算了一下時間線,確認這個時候,自來也肯定是留在了雨之國,細心教導10歲的漩渦長門。
如果從自來也的視角去解讀,教導預言之子確實比參加忍界大戰要重要多了,普通人死的再多,也沒有培養預言之子重要。
“宇智波斑那家伙就是在二戰期間覺醒了輪回眼,現在應該還躲在鐵之國的山岳墓地,尋找著合適的傳人。”
有太多的隱患是在二戰期間埋下的,長門是這樣,三戰期間黑化的帶土也是這樣,都能從二戰期間找到緣由。
忽然間,楓間司開口:“我們的確有命令,且不能違背,但如果遭遇到突發情況就是另一回事了。”
“什么突發情況?”
“現在就是突發情況……你一個下忍,遭遇到偷襲后,還能帶著兩名同伴慢吞吞走了這么遠的路,本就是突發情況。”
楓間司橫移一步,將幾人護在自己的四面八方。
風祭拓野臉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警惕地環顧四周。
沙沙!
“果然還是被發現了嗎,不過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你們這幾個醫療忍者的查克拉消耗了不少吧?醫療忍者可遠比普通忍者更有獵殺的價值。”
三名霧隱忍者散布在周圍,將楓間司幾人包圍。
深入火之國國境無疑是一場巨大的冒險,折損人手是必然事件,但要是有機會多殺幾個醫療忍者,再把之前故意放走的家伙殺掉,這種冒險簡直就是血賺。
“三名醫療忍者……雖然沒有遇到我期望的日向一族的人,但也算沒有白來一趟。”
為首的霧隱忍者掏出苦無,說道:“木葉的忍者們,記住了,殺死你們的人是霧隱村的上忍青,到了黃泉凈土中也不要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