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與項燕并肩走出楚王宮,項燕負手長嘆,“世民,讓你見笑了,王上行事是有些不按常理,但總歸還是愿意任用你們的,說句難聽話,也就是我楚國了,若是他國君主肯定沒有魄力敢于任用不知底細全無戰(zhàn)功之人為我軍將領。”
李世民含笑不語。
項燕繼續(xù)道,“接下來便按照你之謀劃,我率大軍撤離郢都,誘李信蒙恬不斷深入,你我便率軍趁其分兵之時,擇地圍殺!務必要一戰(zhàn)殲滅秦軍!”
“世民知曉。”
望著身旁這氣度非凡的年輕人,項燕眉眼滿是喜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此戰(zhàn)過后,我定力勸大王,由你接任我位,也唯有你才可率我楚軍,伐滅強秦。”項燕又笑笑,“憐兒今年已十六,該到了出閣的年齡,有時間多去看看她,她可是很想念你的。”
李世民沒有回答項燕話語中的聯(lián)親之意,他只是自謙搖頭,“世民惟愿在老將軍帳下聆聽教誨,楚三軍之位,世民無力坐之,也不敢坐之。”
項燕武斷,“你與憐兒成親后,我項氏一族自當對你鼎力相助,你自可放心,但接下來也要辛苦你多累一累,否則朝臣不服,我也難做啊。”
李世民微笑著遙望青天,“世民明白,何況當此時局,老將軍才是真的辛苦了。”
項燕點頭嘆息,“國局如此,盡我所能吧。”
李世民瞥了一眼身后巍峨王宮,“老將軍,世民有一言不知當講否。”
“但說無妨。”
身姿挺拔,面容俊美的李世民淡淡點頭,“當此之時,王上絕非我國明主。”
項燕臉色一沉,第一次鄭重且提防的看向了身旁這個年輕人。
“這種話,不要再讓我聽到第二遍。”
望著老將軍眼神的陰翳,李世民雙眸鄭重。
“老將軍真認為已王上的性格能守住楚國?大爭之世,秦國已展露并吞六國之志,我楚國就算能守住一時,可一味偏守,不消十年,國將必亡,老將軍,您比我還清楚,不對么。”
項燕臉色陰沉如雨,一言不發(fā)。
“假若我軍此戰(zhàn)可大勝秦軍,那之后又該如何?秦軍舉國之兵盡入楚地,又該當怎樣?”
項燕攥緊了自己的雙拳,“你有何策?”
李世民輕輕負手,“自然是要集楚力,反而進軍秦地,與其征伐,耗其國力,滅其鋒芒,楚方有來日,否則枯守一境,國亡不遠。”
項燕沉默以對。
年輕人輕輕一嘆,“老將軍,您應該明白,做不到這一點,楚不須十年,三年便亡,而王上,做不到這一點,他不是有此魄力之人,換言之,他無力與秦王博弈,楚國在其手下連三分力都無法施展,老將軍,對否?”
項燕轉過了頭,目視蒼天。
“那王上也是我楚國之君!世民,我知你心意,一切皆是為了楚國,但這種僭越之語,不要再讓我聽到第二遍,否則.....放心,我會好好規(guī)勸王上,會讓王上在此戰(zhàn)后按照你的謀劃行事,你就不要多言了。”
“老將軍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今日你不殺他,來日也自會有人殺他,老將軍出手,楚國還不會有太大內亂,可等到了那一日,不須秦國出兵,楚國便要亡了啊。”
“刷!”幾乎是李世民話音落下的下一秒,項燕的利劍便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李世民,你是要我項燕做那謀逆篡臣之徒乎!”
項燕拔劍怒斥,可年輕人卻還是靜靜地看著他。
與此同時,秦叔寶,尉遲恭倆員虎將默默地站在了李世民身后,冰冷的注視著項燕。
李世民見狀輕輕一笑,用自己修長白皙的右手撥開了頸前長劍,“世民有錯,還望老將軍海涵。”
收回佩劍,項燕沒有任何猶豫的大步踏出宮門。
“你們都給我記住,就算君上無才失德,項燕也絕不效三晉田齊之舉!”
李世民注視著老將軍龍行虎步的背影,輕聲呢喃,“即便國破族滅?”
項燕似乎沒有聽到這句話,只是快步離開,可當那句話語落下之時,老人原本挺拔的脊背卻一瞬間拘摟了幾分。
尉遲恭與秦叔寶站在了李世民的身后,倆人之手一直都握在了佩劍的劍柄上,望著項燕怒氣沖沖離去的背影,秦瓊低聲道,“二公子,如何?”
李世民眸光不加掩飾的失望搖頭,“純臣,直臣,換句話說,蠢人。”
“我本想此戰(zhàn)之后扶項氏登位,畢竟那位楚王,來的太過不堪,既如此,便不要德不配位了,可項燕老將軍也讓我太過失望。”
年輕人搖頭一笑,“本想留他一命的,既如此,便算了吧。”
尉遲恭咬了咬嘴唇,“公子,老將軍人還是不錯的。”
“蠢人握有權力才更可怕,這天下也不是他屈景昭三族能握得住的,呵呵,想要保全國祚,還不想德行沾染到一點點污穢,寧死都不愿失德,寧愿亡國滅家也要恪守道義,這種人,我敬佩,但他坐不了這天下。”
“煌煌九州,浩然天下,這是一盤棋局,不為棋手,只能論為棋子,有些人能為棋手卻甘為棋子,最后甚至淪為棄子。”
李世民望向身后兩員大將,眼中含笑,“叔寶,敬德,你們又想做什么?”
倆人一怔,沒有敢看年輕人那溫潤且包含鋒芒的雙眸,拱手低頭,“愿誓死追隨公子。”
李世民拍了拍他們的肩膀,悠然一嘆,“可惜只有你們在,若無忌,玄齡,克明也在此,便好了。”
“二哥二哥,你們在說什么呀?”
這時,身材矮小的李元霸扛著自己那兩柄恐怖的大錘高高興興的跑了過來,站在李世民面前,李元霸一咧嘴,傻笑仰頭盯著自己這位最帥最好的二哥。
看著面前天真純良的四弟,李世民微笑的幫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再說以后讓元霸坐上剛才國君的寶座好不好呀?”
李元霸連連搖頭,“不要,感覺不舒服,但坐上去好像也蠻威風的,給二哥,二哥坐。”
李世民只是輕輕一笑。
“二哥你是不是要做什么大事了呀?”李元霸天真問道。
李世民點點頭,將目光投向高天。
“是啊,二哥要與人問劍一場。”
李元霸雙眼都亮了起來,“什么劍什么劍,跟誰問呀?”
李世民輕輕一笑,大袖一甩,昂首向前。
“欲與諸王問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