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殺李世民!追殺李世民!”
大魏武王親自上馬,領身后萬余大魏鐵騎沿途一路擊破項梁,秦叔寶等大軍,斬殺無數,此刻力圖與曹仁諸軍合圍太宗!
僅率三百騎趕來的徐晃沖到策馬奔馳的曹操身旁,高聲勸道,“魏王戰局已然明了,魏王乃千金之軀,不可親赴沙場,立于箭矢之下,由末將率軍前往追殺吧!”
曹操大喝,“若是一般宵小自不須孤王親自出陣,可對面是何人?大唐太宗,天可汗也!孤今日數將盡死,必親取太宗頭顱于此!”
徐晃還想再勸,但想著魏王多位血親之人,多位心腹愛將今日盡數亡于此役,而為他斷后的張郃至今也不知生死,徐晃一念雙眸血紅,策馬持斧沖到了最前方,“那公明今日便斗膽為魏王先!駕!”
曹操持劍振臂,咆哮高吼,“進軍!進軍!”
“轟隆隆!”
戰馬隆隆奔騰之音響起,曹操昂首只看到了數千楚騎在一大將的帶領下,反身而戰,霎時沖進了魏軍之中,雙方猶如針尖對麥芒,戰馬相撞,長槍互穿,怒吼血戰。
裴行儼領五千精騎終于在正面撞上了曹魏鐵騎,生生阻攔下了魏騎沖鋒之勢。
眼見這五千人居然敢反沖鋒,一時間將魏騎追殺之勢阻斷,率軍趕來的曹操在馬上揮手大喝,“諸軍聽令擒殺此人!”
裴行儼亮銀梅花錘揮舞之下,猶如刑天舞干戚,似戰神臨體,凡敢接近之人,皆被他一錘砸死,短短幾個呼吸間,裴行儼連殺魏騎十數人,浴血大吼,“我裴行儼征伐一世,豈懼爾等宵??!死——!”
“轟!”裴行儼又是一錘砸過,兩名虎豹騎被他砸落戰馬,胸骨盡斷而亡。
可遠方的曹操此刻卻猛然一怔,“你說什么?裴行儼!裴行儉是你何人!”
“吾之胞弟!”
魏武大笑,壯懷激烈,“哈哈哈,好!裴家不凡啊,一門雙將!有宋一朝立武廟祭祀古來十哲,七十二將,你胞弟裴行儉便為其中之一,”曹操話音落下,眉目冷酷,“今日孤王便斬裴家麒麟子!安我大將之靈!進軍!斬裴行儉首級!”
“那便來試試看!”裴行儼怒吼,孤身一人沖入了漫天魏騎之中。
銀錘揮舞之下,有大將怒吼,其聲入九霄,余音長存天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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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身上插滿箭矢,滿嘴鮮血的裴行儼跪倒在了地上,其頭盔掉落,發絲散亂,手中的亮銀梅花錘上滿是鮮血。
陣斬三百,裴行儼已一己之力斬曹魏鐵騎三百,諸雄為之震動。
駕馬來到那傷痕累累,再也無力站起之人前,看著他身旁滿是大魏鐵騎尸身,看著他一人跪立于尸體之間,早已黯然低首,再無生機,曹操看的眉目感慨。
“裴氏雙子,一人長于沙場爭雄,一人長于軍陣謀劃,可嘆你兄弟二人生不逢時,不能一同征戰,未能成其一段佳話。”
“河東裴氏,有雙雄子,孤今斬其一?!?/p>
魏武冷漠,驅馬越尸引萬軍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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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戰,迎戰!擋住敵軍!給我擋?。 ?/p>
“不可退,蜀中兒郎怎可退后,列陣,列陣!”
幾乎是曹操率大軍吞沒裴行儼五千楚騎的同一刻,老將嚴顏直面太宗沖陣,縱然身邊有魏騎助戰,縱然老將軍血戰一生,可謂聲名顯赫,但奈何,他終究敵不過大唐太宗,李世民引精騎不過一個猛沖,嚴顏麾下戰陣便如海中沙提,頃刻崩塌。
已步擊騎,可行,但想已步卒擊太宗之精騎大軍,只怕這世間難尋一軍。
嚴顏深知自己便是最后一道防線,一旦被李世民突破,便是龍入大海,放虎歸山,那之前所有的血就都白流了!
一念至此,身中兩箭的老將嚴顏更是怒吼,親自執旗,帶著身旁親衛不顧一切的沖向了前方策馬殺來的大唐太宗!
“今日嚴顏縱死,也要釘死于此!絕不放一人離去!”
而李世民同樣殺到了瘋狂,不光是因為身后有大魏鐵騎不斷趕來,不光是因為眼下一切時間都是裴行儼和那五千將士用命為自己換來的,更重要的,李世民已接連接到數份戰報。
魏將張郃得昔日河間三將相助,尚師徒被文丑當場陣斬,單雄信負傷逃離,左天成與楊林遭遇龐德圍殺,目前仍在血拼,更有戰報,馬超率三萬西涼槍騎兵已斬伍天錫全軍,伍天錫全軍被殺的十不存一,據傳伍天錫自己也被西涼錦馬超槍挑,首級高懸于馬超大纛之上。
戰場情況越發危急,各方戰場都需要他李世民的出現,挽救危局,他決不能被困死于此!
“嗖嗖嗖!”太宗雙眸血紅,箭射如雨,開弓必中!
他這一生還沒有敗過,今日怎可在此大??!
嚴顏同樣癲狂,被李世民身下精騎沖的陣型支離破碎的他,居然真的只靠幾百親衛便死死頂住了太宗的第二波沖鋒,同時身后蜀軍填補陣型,雙方廝殺到瘋狂,將士尸骸遍地,仍沖殺不斷!
尉遲恭持銅鞭連連斬殺身旁蜀軍士卒,勒馬回首之時,見嚴顏搏命,致使戰局如此焦灼,且曹仁的主力追軍也快到了,尉遲恭雙目一沉,隨即眼有銳意,快速駕馬攔在了段志玄面前。
段志玄正在指揮精騎沖鋒,被尉遲恭忽的一驚,不解的望向面前這策馬攔路之人,不知他是何用意。
下一秒,“刷!”尉遲恭銅鞭瞬間指向段志玄,冷冷的注視著他,“志玄,某有一問,還請坦言告知?!?/p>
段志玄微微瞇眼,眼中同樣寒意涌出,“何事?”
“志玄,我知你為李家老人,你雖整日跟在二公子身旁,但太子與你有舊,你也曾受太子恩典而不推辭,故今日我尉遲敬德問你段志玄,倘若二公子要坐皇位,你段志玄選擇如何!”
段志玄低頭笑笑,“是長孫無忌讓你來問的?還是說是房杜二人?”
尉遲恭冷臉,“志玄,你掌玄甲軍,二公子對你無比寵信,所以有些事他可能看不清,他只看到了你段志玄效死之時,卻很可能忘了你非出自二公子門下,而是出自......”
段志玄冷聲大喝,“尉遲恭,敞開了說吧!不就是想問我段志玄敢不敢為了二公子做那弒君之人么!告訴你,我段志玄雖為李家家臣,曾受陛下恩典,太子也對我頗有恩寵,但自晉陽起兵的那一日起,我便唯有一主!這么多年我段志玄擒屈突通,戰王世充、竇建德,流的血不比你少!回去告訴長孫無忌,再敢用這些話來辱我,段志玄第一個不饒他!”
尉遲恭大笑,“哈哈哈,好!就知志玄忠義,既如此,便為我掠陣!”
尉遲恭來到段志玄身旁,似乎怕被李世民聽到,附耳低語,“我要去殺大將曹仁,為我軍后路排憂,可二公子身邊常年由我尉遲恭親身護衛,我若一走,只恐二公子有恙,那便萬死莫辭了,所以我必須來試你一試!實不相瞞,你剛剛若有半點猶豫,尉遲恭便不會猶豫!”
段志玄冷冷一笑,“尉遲恭,我知你無根無基,既不是晉陽老人,也非李密一系,人多勢眾,故此你拼命表示忠心,甚至不惜去做那些臟事惡人,但我今日要告訴你一句話,為官做人不是只知效忠主君,你替長孫無忌來問話于我,你怎知問的就是我一人?你又怎知他長孫無忌不是把你推了出來,做那問路之石,而日后若生禍患,你尉遲恭便是第一個被鏟除之人,呵呵,言盡于此,好好體會吧。”
尉遲恭面色如常,“我的眼里只有二公子,天塌地陷絕不更改。”
段志玄微微一怔,隨即苦笑,“聰明?!?/p>
“誰說你尉遲恭全無智謀,只知陷陣,如此大智便非常人所能及,呵呵,但你我各有職責,你護衛二公子,我則為玄甲大將,此行你爭不過我!說句難聽話,你一個劉武周降將,就算是想替二公子死,也還輪不著!”
段志玄回首高喝,“玄甲軍出列!”
最后十名大唐玄甲,本得李世民將令,在戰陣之后,短暫半卸甲,恢復體力,準備在關鍵時刻再度沖鋒開陣,此刻聽段志玄話語,十名玄甲將士立刻在身旁軍士的幫助下披甲穿戴,很快,最后的大唐玄甲豁然上馬,持槊凝望大將。
段志玄負槊大喝,“可愿為二公子而死!”
玄甲大喝,“無怨無悔!”
“好,隨我來!玄甲開陣!”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