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至忘仙居,堂內的告示已然立牌告示。
‘消夏詩會四樓有請’
帶著喜兒行至四樓,比審查拜帖最先攔住她們的人,是聞昭昭。
“沒有拜帖你也敢來,真是厚臉皮。趕緊走,等會讓鬧大了難堪,你丟的是誠陽侯府的臉!”
聞昭昭故意目露狠意,還將事情說得嚴重,就為了把聞止鳶嚇唬走。
不為別的,就是怕自己方才對霓裳郡主等人撒的謊被戳破。
原以為是拜帖錯送,卻不曾想,上頭邀請的,竟然真的是聞止鳶。
可往后其他貴女們有什么活動,都是緊著邀請她的。
原本還以為聞止鳶這個鄉下來的土包子,會因為沒了拜帖而不敢來赴宴。
卻不曾想,竟真的厚著臉皮來了!
聞止鳶眼神凌厲帶著嘲弄笑意,“有人拿著偷來的拜帖都敢前來赴宴。”
“我這個被點名邀請的,怎么就不敢來?”
聞止鳶手上的絹帕,捂了捂口鼻,目露嫌棄。
“讓開。”
聞昭昭擔心她待會兒拆自己的臺,情急之下,打算趁著主場的人沒注意到這邊。
故意朝著守門的侍衛道:“這個人沒有拜帖,想要溜進來擾亂霓裳郡主的消夏詩會!”
搞破壞的罪名一安排下來,兩個侍衛立刻就要有所行動。
聞止鳶絲毫不急,淡聲道:“請二位行為方便,將杜念云杜小姐請出來一見。”
相較于嬌蠻指認的聞昭昭,聞止鳶的一舉一動更加的沉穩嫻靜,更有大家閨秀之風。
只是這霓裳郡主喜愛以詩會友,他們也都是見過著誠陽侯府之女。
正猶豫之際,聞止鳶再度開口。
“有什么不方便之處嗎?”
沒有任何疾言的施壓,可卻偏偏平靜的叫兩侍衛不敢糊弄了事。
兩護衛一個對視,其中一個轉身就要去喊人,卻被膽大的聞昭昭攔住。
“且慢!”
聞昭昭緊蹙著眉頭,似破罐子破摔一般。
“我這是體諒你摔傷了,行動不便。才替你來的,你不要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聞止鳶不屑跟她吵,眉眼淡淡,掛著若有若無的淺笑,平靜看著聞昭昭。
“翠香方才在母親與大嫂面前,全招了。”
從發現拜帖不見到現在,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去審翠香。
但她此刻這么說,就是故意的。
聞昭昭面露驚駭,“你胡說!”
“是不是胡說,回府后你就知曉了。”
“偷了拜帖,還美名其曰為我好,你覺得我會乖乖承了你的情嗎?”
在聞昭昭被聞止鳶嚇唬的分了神之際,有眼力見的侍衛直接繞過了人。
進入被屏風格擋開了的主場,尋到了杜念云。
“止鳶姐姐來了,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得了消息來的不止杜念云,還有工部侍郎之女魏淑英。
兩人一眉眼英氣,一柔情似水,站在一塊兒出現,卻絲毫不覺兩人氣場突兀難容。
聞止鳶笑著對二人頷首,“拜帖丟失,在院中尋了好一會兒。”
“杜小姐頭一回相邀,我怎會有不來之意。”
聞止鳶絲毫沒有為了隱瞞家丑,而故意給聞昭昭遮掩一打算。
坦坦蕩蕩的說出了拜帖丟失一事。
再由魏淑英和杜念云結合將才聞昭昭沒有受邀卻前來赴宴,假借聞止鳶怯場推脫為由,讓她前來赴宴一事。
這么一盤對下來,這其中有什么貓膩,一目了然。
但因著今日是霓裳郡主主場,杜念云和魏淑英彎唇一笑。
招呼著聞止鳶入場,不再理會在一旁因丟人而臉紅耳赤的聞昭昭。
還未走近人群,杜念云壓低聲音與她耳語。
“將才我與魏姐姐等人就隱隱猜出幾分不對,但也不便撫了聞昭昭的面細問。”
“幸而你是個膽子大的,還是來了。”
聞止鳶從杜念云話中聽出了有事。
同樣壓低了聲音問道:“今兒還非得我來了才行?”
杜念云和魏淑英當著她的面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眼色復雜,甚至多有同情之色。
細問之下,才知原來她的惡名在初入京都那一日,就盛傳京都城。
別說是這京都城內的百姓了,就是高門大院里的公子小姐也是對她好奇的不行。
倒不是誠陽侯親女的身份有多稀奇。
而是她身為誠陽侯府血緣嫡親女,身上還背著先帝親賜與楚賢王的婚事。
楚賢王可是天之驕子一般的人物,眼下正直盛年,是京都許多未出閣女子的如意郎君。
先前若是聞昭昭,大家雖然都覺得配不上,但是因著從小的婚事,接受了。
可是眼下忽然冒出個一直養在鄉下的村姑,卻一朝得勢飛上枝頭要當楚賢王妃了。
不管是心有屬意楚賢王的,還是純看熱鬧的,都覺得這誠陽侯府是在暴殄天物。
“我們現在帶你去拜見霓裳郡主,你莫要害怕,規矩禮待即可。有我與魏姐姐在,放心。”
聞止鳶笑著朝兩人彎唇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越過凌星幾人休息的主場席位,來到望仙居側邊朝外,可眺望遠處的樓臺處。
已經有不少三兩成群的小姐少爺,或交談或嬉笑。
年輕的男女沒有家規的規訓,臉上露出的都是恣意的笑。
行至一紫衣瀲滟錦服,佩戴著耀眼的首飾,盡顯貴氣模樣。
“郡主,這位就是誠陽侯的女兒。”
聞止鳶斂眸頷首,行了個初見但在不算嚴肅的場合行的屈膝禮。
“臣女聞止鳶,拜見郡主。”
聽到聞止鳶的名號,不少人都陸陸續續的看了過來。
似想瞧清楚那手段狠辣、目光狹隘的未來楚賢王妃,究竟是何模樣,竟然初入京都就如此猖狂。
可是今日一見,大多數人一個默契的對視,皆從對方的目光里看到了失望之色。
別說是傾城國色了,就是小家碧玉都談不上。
瘦小干癟的身材,黑麥色的膚質除了一雙眼睛澄澈透亮外,也沒什么特別之處。
霓裳郡主旁若無人的仔細打量著聞止鳶好一會兒,都沒開口讓人免禮起身。
魏淑英不忍,猜測霓裳郡主是因謠言故意當眾羞辱。
好心提醒,“郡主,聞三小姐與您見禮。”
她話才落,隨著霓裳郡主舉起的手指著聞止鳶外,驚呼聲也響起。
“我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