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龍國早朝
勤政殿大而寬闊,殿內(nèi)雕梁畫棟,九根盤龍金柱撐起宮闕,十二扇朱漆大門次第洞開。
兩個銅鎏金仙鶴的香爐內(nèi)吞吐著龍涎香霧。
蒼龍國的當(dāng)朝皇帝司馬奕,一襲明黃色的龍袍端坐在九龍赤金椅上。
他頭戴赤金冠冕,金珠十二旒垂于眼前,遮住了他大半的容顏。
御案上金鏨云龍紋鎮(zhèn)紙壓著黃綾詔書,有幾份奏折上還有朱批未干的墨跡。
他抬頭, 那雙緊握的拳頭青筋暴起,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與憤怒:
“諸位愛卿,實不相瞞,昨日國庫意外被賊人所盜,所有的金銀珠寶被洗劫一空。
偌大的庫房內(nèi)一根毛都沒給留下,也不知是哪個兔崽子干的。
一路追查,至今也毫無線索。
糧倉亦是空空如也,里面已無半粒米。
如今,不僅軍餉發(fā)不出去,宮中更是沒有米糧充饑,你們有何高見!”
眾臣也聽到了關(guān)于國庫失竊的一些流言,只不過還沒有確認(rèn),沒想到皇上竟然在朝堂上公然說出來。
那些平日里阿諛奉承的大臣,此時一個個唯恐避之不及,都低著頭一聲不吭。
蒼龍帝的臉色陰沉,雙目如炬,眉眼中怒氣更盛:“怎么都不言語,平時不是挺能說的嘛!
如今國難當(dāng)頭,擺脫困境眾卿家有何良策!”
他鷹隼般凌厲的眼神掃過每一位大臣,似乎能探測到他們的內(nèi)心深處。
那眼神讓人心生畏懼,兩旁的文武百官無不顫抖低頭,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大殿內(nèi)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氣氛降至冰點(diǎn)。
這時,雪妃的女兒瑯?gòu)止髟诘钔夂爸骸案富剩瑑撼疾灰ズ陀H,不嫁天狼國的太子,父皇,兒臣可是您最疼愛的女兒······”
皇帝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如火山般不可遏制地噴薄而出:“來人,告訴瑯?gòu)止鳎挥袃蓷l路,問她想死想活。
想活就乖乖地嫁去天狼國。
想死,朕就賜她一壺毒酒,她也解脫了。
身為朕的女兒,享受了皇家的殊榮,也要為我蒼龍國出一份力!”
“是,老奴這就去傳旨。”
太監(jiān)小心翼翼地走出去,心里嘀咕著:【瑯?gòu)止饕彩莻€傻的,也不看看是什么時候。
蒼龍國都快亡國了,還在那沒腦子地大喊大叫,也不知雪妃是怎么教育女兒的。】
瑯?gòu)止鞯哪稿谴笾芑实勰蠈m云天異母同胞的妹妹南宮夢雪。
二十年前嫁到蒼龍國和親,在宮中被皇后稱為惑亂君心的妖妃,頗得圣寵。
老太監(jiān)來到瑯?gòu)止鞯纳砬埃曇艏鈪枺骸肮鳎炱饋戆桑?/p>
如今皇上正在氣頭上,您如果在這里繼續(xù)鬧下去,沒好果子吃。
皇上可說了,您要么嫁,要么賜您一壺毒酒,您自選吧。”
瑯?gòu)止髂贸雠磷邮弥鴾I, “父皇怎么這么絕情,我可是他的親生女兒。”
太監(jiān)無奈地?fù)u搖頭,“公主,國難當(dāng)頭,你也要為皇上分憂,雪妃娘娘不也是和親的公主嘛。
如今,宮里適齡的公主只有您一人,沒有第二個人選。”
老太監(jiān)又斜睨了瑯?gòu)止魃磉叺膬蓚€宮女,聲音狠厲:“你們兩個是怎么服侍公主的,還不快把七公主扶走,難道想讓她喝下毒酒嗎?”
兩個宮女忙上前:“公主,我們回去吧。”
瑯?gòu)止饔昧λ﹂_她們的手,“滾!”
老太監(jiān)面色當(dāng)即冷下來:“來人,備毒酒!
如果七公主執(zhí)意求死,咱家也不能抗旨。”
有公公快速離開。
瑯?gòu)止饕姶罂偣軇恿苏娓瘢栏富适莿恿藲⑿模耸乱褯]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一個宮女忙給公主臺階下,提醒:“公主,雪妃娘娘還讓你去她的宮里,再不去,娘娘就動怒了。”
另一個宮女也有眼力,拉著七公主向雪霏宮走去·····
看著瑯?gòu)止麟x開的背影,老太監(jiān)瞪了她一眼:“真不讓人省心!”
大殿中,群臣看到皇上氣得連女兒都能賜毒酒,雖是殺雞儆猴,但也起到了震懾作用。
眾臣駭然。
老太尉乃是三朝元老,如今已老態(tài)龍鐘,滿頭銀絲。
他一手拄著拐杖,一手執(zhí)玉板出列:“皇上,蒼龍軍無軍餉可發(fā),將會人心惶惶,軍心不穩(wěn)。
如果此時有野心勃勃的敵國大軍壓境,率大軍來襲,我蒼龍國內(nèi)憂外患,將大難臨頭。
眼下還是得盡快想辦法,將軍餉發(fā)下去。”
蒼龍帝眼眸深邃如海:“朕何嘗不知,可去年的各項賦稅已收完,眼下已是春耕之時,無稅可收,難啊!”
丞相眸光一閃,走出列,義正言辭說得慷慨激昂:“皇上,先國后家,蒼龍有難匹夫有責(zé)。
老臣相府祖業(yè)頗為殷實,愿傾囊相助,奉出三十萬兩白銀充當(dāng)軍餉,以解蒼龍燃眉之急。”
蒼龍帝聞言,面色稍好了些,當(dāng)即夸贊:“周丞相不愧是我蒼龍的肱骨之臣,國之棟梁,是百官學(xué)之典范。
你放心,待擺脫困境之時,定會將那些銀兩如數(shù)歸還。”
周丞相向皇帝躬了躬身,退回原位。
戶部尚書蔣攸走出列:“皇上,臣的夫人擅長經(jīng)商,也賺了銀兩,愿奉上十萬兩白銀,助蒼龍國度過眼前的難關(guān)。”
司馬奕面上的怒意又消散了許多:“你們的忠心,朕都記在心上,天地可鑒,日月可表。”
御史大夫把頭壓得很低很低,生怕被皇上看到。
心里腹誹:【你們是行,財大氣粗,揮金銀如糞土,要么有祖業(yè),要么家里有進(jìn)項。
我有啥,靠著那點(diǎn)俸祿養(yǎng)家糊口,每個月不借銀子就不錯了。
本官也不能打臉充胖子出去借銀子,沉默是金,誰愛捐誰捐,我是沒有。】
戶部尚書出列,其他五位尚書心里生氣:【蔣攸,你可真行,少捐占不行嘛!
同為尚書,你出十萬兩,我們怎么辦,我們可不發(fā)你實力雄厚。】
幾人互相交換了眼神,刑部尚書出列,“皇上,老臣的家境比不得他二位,但也會皆盡所能,略盡一點(diǎn)綿薄之力,愿捐銀三萬兩。”
司馬奕面色如常,聲音中帶著威嚴(yán):“刑愛卿,只是一份心意,無關(guān)多少!”
隨即又吩咐:“來人,搬來桌子椅子。
周相,你來執(zhí)筆,將所獻(xiàn)銀兩記錄在冊,將來還銀子時也是依據(jù)。”
“老臣遵旨!”
蒼龍帝想法很好,可現(xiàn)實很殘酷。
他命中犯煞,鳳淺淺就是他的克星,這白紙黑字就是一張廢紙,形同虛設(sh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