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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亦遲在水盆里仔細凈手,用絹布將手上的水珠擦拭干凈。
然后拿起木盤中的梳子,將蕭青云的頭發盡數梳起,在頭頂盤成發髻。
在弱冠之禮中,需要依次更換三次不同的服飾與頭飾。
每次加冠,不同的服飾與頭飾都象征著不同的責任與身份。
完成三加禮后,林亦遲神色莊重,開口道:“愿殿下兼濟天下,常存悲憫之懷。天地為鑒,日月為證,以此自勉!”
蕭青云當然能聽出他口中殷殷切切的囑咐之意,以晚輩的身份回應道:“弟子受教。”
加冠儀式結束,便到了取字環節。
此時,趙恬和尹修臉色如常,但牙齒卻咬的咯咯作響。
在籌備秦王的弱冠禮時,三人為了決定誰來為蕭青云取字,而展開了一番明爭暗斗。
只可惜兩人到底是比不過腦子轉的快的,手段還是稍遜一籌。
所以此刻,兩人只能看著林亦遲笑的合不攏嘴,滿心歡喜的為蕭青云取字。
林亦遲微微躬身,眼中帶著溫和與期許,說道:“殿下名青云,今值弱冠,在下斗膽贈字‘瑾安’。”
“玉之美者為瑜,潤而不燥為瑾,望殿下如美玉無瑕,溫潤守禮,德行兼備。”
“另外,今后人生之路漫漫,在下尚有一私心,盼殿下一生平順無虞,歲歲常安!”
蕭青云看著林亦遲,雙手疊放,舉至胸前,鄭重的俯身行了一禮。
“承蒙先生厚愛,瑾安拜謝。”】
[尹修真的,強顏歡笑的表情還能再明顯一點嗎哈哈哈哈哈!]
[他們倆這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為蕭哥取字誒,多大的榮耀啊。]
[丞相真的好好,他說是私心加上安這個字,但是這個字的寓意本來就很好,是來自長輩的美好祝福!]
[悄咪咪的說一句,林亦遲確實是有私心的,你們想想林亦遲的字是啥。]
[哇塞!還真有他的,哈哈哈哈哈瑾安和長安,這誰聽了不覺得像是一家人啊。]
……
蕭睿看著彈幕,發現后世人竟沒有一個談論到自己,他不敢置信的站起身,仔細盯著每一條彈幕。
“曹忠,你快來看看,彈幕里有沒有提到朕?”
宦官總管連忙認真盯著劃過的彈幕,直到眼睛都看花了,也沒在密密麻麻的彈幕中看到有關蕭睿的只言片語。
他對上蕭睿充滿期待的眼神,干笑了兩聲,說道:“陛下,可能是老奴老眼昏花,一時還真沒瞅見,要不老奴再仔細瞅瞅?”
他心里暗想:殿下的大好日子,這會兒您在天幕中都已經駕崩了,這時候誰會想起您呀。
當然,這話他可不敢說出口,只能憋在心里。
蕭睿保持著懷疑人生的表情坐下,擺了擺手,示意不用再看了。
怎么回事,按理說沒人詆毀朕是好事才對,可朕怎么覺得心里反倒覺得空落落的呢。
他默默的看著天幕,里面小兒子和他的下屬,還有眾多的百姓們正歡聲笑語的交談著。
彈幕里也全是對蕭青云以及其下屬們的夸贊。
蕭睿突然意識到,比起后人時不時的吐槽,他更難以接受的是,自己在后人的眼中毫無存在感。
哪怕是一句埋怨、一聲不滿,都比這種被徹底遺忘的感覺要好啊。
東宮。
林亦遲樂呵呵的看著天幕,笑著對身旁的蕭青云說道:“殿下,日后弱冠,還由在下為殿下取字,您看如何?”
“咳咳!”
蕭青云正想回應,旁邊便傳來刻意的咳嗽聲,打斷了他即將出口的話。
“哎呀,這位便是林賢弟吧?”
柳太傅摸著胡子,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容,看著林亦遲,開口道。
“天幕中的秦王是當時沒有合適的人為他舉行加冠禮,不過如今老夫是他名正言順的夫子,您看這事是不是應當由老夫來做更為妥當呢?”
兩人眼神交匯,仿佛有電光火石在中間碰撞,空氣中彌漫著一絲火藥味。
蕭青云見狀,默默閉上嘴,佯裝專注的觀看天幕,明擺著不打算參與兩者之間的斗爭。
就在林亦遲和柳太傅笑著你來我往的對話時,蕭洌川奇怪的看著這兩人,忍不住開口道:“你們二位現在爭這個也無濟于事啊,父皇可還在世呢。”
此言一出,東宮瞬間安靜了下來。
柳太傅率先反應過來,輕輕拂了拂衣袖,笑道:“哈哈,不過是笑談罷了,笑談罷了。”
林亦遲端起茶杯,認真品著茶水,仿佛剛剛和柳太傅激烈爭論的人根本不是自己,閑云野鶴的氣質瞬間回到身上,慢悠悠的說道。
“好茶,好茶啊。”
趙恬被這兩個文人之間的唇槍舌戰嚇得不敢吭聲,生怕戰火波及到自己。
他清楚,自己平時罵罵人還行,但是這場景,不是他能參與的程度。
若是回復不佳,恐怕會在主公面前丟了面子。
不過他心中還是忍不住有一瞬間幻想:要是天幕中的自己能再爭氣點就好了。
為主公取字啊!
如果他能擁有這榮幸,不敢想象自己會有多么開心。
大皇子不耐煩的嘖了一聲,小聲嘟囔道:“這有啥好爭的,天幕里小九都取過字了,接著用不就得了。”
柳太傅板起臉,皇子們他多多少少都有教導過,最清楚蕭安棠的弱點。
他用學生最懼怕的語氣,說道:“大皇子還是應當多多研讀禮記啊,待天幕結束之后,老夫會抽出些時間來考教大皇子的。”
大皇子木著個臉,懊惱的拍了下自己的嘴巴,后悔的想著:叫你亂說話,這下好了,柳太傅這家伙最愛咬文嚼字了。
想到到時候要面臨的場景,他一臉生無可戀的癱在躺椅上,想著:到時候還是躲出府去避一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