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圖騰中心,都有一塊突兀空缺。
指尖撫過,那空缺處便閃爍微弱光芒,清氣溢出,能感知到它的需求——它需要對應(yīng)的神器、神植及靈丹的靈力滋養(yǎng)。
蒔柳印象里從未見過那球,更不知它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自己口中,有什么作用。
但既然是隨著她復(fù)生出現(xiàn)的,必然與她有特別的因緣。
生無所往的她于是將那顆琀珠斂入囊中藏著,帶著行走世間,集六神五行靈力將其滋育。
每往六神五行天極琀上注入一道相應(yīng)靈力,就能感知到里面蘊裹之物的面貌多一分。
那里面竟然是一個人。
從一粒珍珠大小開始育化,如婦人腹中的胎兒一樣慢慢生長,至今已然是成年人形態(tài)了。
一個五體俱全的男子。
但是,他的五官還未具現(xiàn)。
這大概是形成五官樣貌的靈力還未注入的原因。
所以到現(xiàn)今,蒔柳還不知他究竟是誰。
不過她感知到六神五行天極琀里蘊著的是個男人的時候,心里就有了猜測。
“所以,那個男人是誰啊?”張卻問。
女神含在口中的男人……
想想就知道不一般。
炎契鬼手一攤,說:“姐姐哪里曉得。回頭你問魚兒唄。如果你有那個能耐的話。”
炎契在忘川畔坐了一冥夜,后來一個陰差出現(xiàn)跟她講了幾句話就回去了。
臨走,她叮囑張卻,蒔柳在忘川源打撈記憶的三天內(nèi),紅線一定要拉好,出冥界前面具一定不能離臉,不要睡覺。
張卻看著茫茫無盡的忘川花海,幽綠森然的忘川河水,問炎契能不能不走?
他總感覺這里好像空蕩蕩,又好像到處都有東西在看他,心里毛的很。
炎契說:“心靜可擋一切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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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冥界的時間是不是跟人間的一樣,張卻感覺自己在岸邊坐了好久,精神漸漸困乏。
他特能熬夜,如果感覺困到不行,那一般是到了第二天早上。
熬不住,他于是跟自己說:
“閉上眼睛養(yǎng)會神吧。就是狗也不能一直睜著眼睛,誰受得了?保持意識清醒也是一樣的,不算睡。”
如是想著,下一秒花叢中就響起了沉沉的呼嚕聲。
意識“清醒”的他看見一個穿清朝服裝的女人從遠(yuǎn)處走來。
白色繡精致花紋的。
笑靨如花。
比一岸艷紅的忘川花還美三分。
她走到張卻跟前,溫柔地喊他相公。
張卻看著她緊致溫潤的臉,腦子很蒙。
她摸上他腿的豐腴白皙的手滲出溫度,給人感覺帶著陽間的親切。
“你是誰?我不認(rèn)識你。你認(rèn)錯人了。”張卻說。
女人雖然身體有溫度,他直覺她也是鬼。
哪家正常人穿大清的衣服啊!
這衣服色調(diào),這發(fā)型首飾……
跟《僵尸家族》里那個福晉一樣一樣的。
只是沒有獠牙。
看起來比早時候見過那些奇形怪狀的玩意順眼得多。
女人摸上他的臉,眼淚立馬在眼眶打轉(zhuǎn):
“相公,你如今及第當(dāng)官,成了榜下良婿,就忘了我這個苦守空房的糟糠之妻了嗎?你好狠的心吶!”
張卻說:“我真的不認(rèn)識你。我還沒有結(jié)婚呢,哪來的妻!”
女人“哼”地一聲:
“好你個秦童,為了不認(rèn)妾身,竟說出這樣荒唐的話。枉我為你照顧父母,生兒育女,辛苦持家,你竟然……竟然如此忘恩負(fù)義。”
“你等等,”張卻似乎聽出了點眉目,“你是秦童的妻子——秦娘子?”
“好辛苦你想起妾是你的妻秦娘咯。”女人聽三不聽四。
順著自己的意愿又說:“你說你跟甘郎君去京城,做他的書童,怎么你自己去考官,勾搭上了大官家的小姐,你準(zhǔn)備要把我怎樣安排?”
張卻坐不是,站不是:“秦娘子,你真的認(rèn)錯人了,我不是秦童。”
女人眼里精光閃過:“那你是誰?叫什么名字?”
“我叫……”
在陰間不能說陽間的名。
蒔柳的話及時響起。
“叫什么?”女人的聲音帶著蠱惑。
張卻靈機一動,隨便說了個假名應(yīng)付。
那女人得到名字,樂呵呵說“妾身去為郎君備酒飯”,就走了。
張卻得意一笑,不知道自己還在夢里。
看著綠瑩瑩的河水發(fā)呆,心里想著蒔柳怎么還不回來,他都等幾天幾夜了,動動不了,覺覺不能睡,骨頭感覺酸死了都。
天荒地老某一天的時候,一隊穿白大褂的人抬著個擔(dān)架從花海的深處匆匆跑來,把一具血肉模糊的尸體放他面前,說那是他等的人,已經(jīng)死了,拿出一份文件讓他簽字。
張卻看著已經(jīng)不成人形的一攤血肉,只覺天塌。
蒔柳死了?
死了?!
她是神,怎么會死?
她死了,他怎么辦?
他就等她帶他回去呢!
他跟那些人說不可能的,他要見鬼帝。
那些人說簽了尸體處理協(xié)議就帶他去見鬼帝。
于是,惶惶然的他接過筆抖抖索索在文件上寫下“張卻”二字。
名字剛寫完,他倏忽就回到澍海市自己家四合院大宅里。
豹子爹坐在庭院的躺椅上看書,橫眉怒目瞅他: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總裁媽風(fēng)風(fēng)火火從外面回來,看見他,當(dāng)即一個熊抱,嬌聲嬌氣:
“兒子,你這幾天去哪里啦?電話也打不通。可擔(dān)心死媽媽了。”
他斯文穩(wěn)重的哥穿著綠色的手術(shù)服,滿手是血從外面回來,看見他說:
“怎么回事,顧辭安說你被一個巫女拐了,怎么回來的?”
還沒完全干的血手在他身上這里摸摸,那里捏捏:“沒受傷吧?沒受傷就好。”
一轉(zhuǎn)身,他已經(jīng)回到正常生活兩年了。
他從小就喜歡的世交白富美姐姐答應(yīng)了跟他交往,今天約好了一起去看電影。
電影院里。
美艷酷颯剪公主切發(fā)型的姐姐像個小女生依偎在他懷里,軟綿綿的。
尖利閃亮的美甲輕輕抓撓他心口,說著是個男人聽了都會心癢的情話。
張卻是個性格開朗,內(nèi)心卻很保守的人。
被喜歡的人隨便一撩撥,渾身血液就躁動不已,燥熱難耐……
“阿卻……”
世家姐姐高念卿蹭著他脖子窩,纖細(xì)的手覆上他寬大手背:
“你都跟我在一起了,怎么還留著跟別人在一起時候的信物,也不在乎我心痛不痛。”
“我沒有啊。”張卻說,害羞表白,“我都沒喜歡過別人好吧。”
高念卿說:“那你無名指上怎么戴著戒指?”
張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