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的人不能繼承爵位,所以在陸硯璟被送去療養(yǎng)院的那一刻,失去的,就不只是執(zhí)政大臣的位置。
烏爾拉夫公爵已經(jīng)宣布退位,但并未說明自己的爵位由誰來繼承。
貴族之間也是議論紛紛,但這其實并不難猜,畢竟現(xiàn)在有資格繼承爵位的,只有南知言。
陸逞沒有其他子嗣,南知言是陸硯璟的合法配偶,陸硯璟不能繼承的,自然該由南知言來繼承。
王室發(fā)布的爵位授予儀式公告中,新刻公爵印章的上的南字,似乎也說明了這一點。
“伯爵大人,真是恭喜你啊,生了個好女兒。”
“南部長,看來以后我們都要仰仗您了。”
“執(zhí)政大人如今功成名就,也是南部長您教導有方。”
…………
公告發(fā)布的那一刻,南文齊的身份似乎在無形中又上了一個臺階。
面對周圍人的吹捧,南文齊面上不動聲色,看著終端上的公告,心底卻無比得意。
尤其是在看見印章上的那個南字,這么多年,他夢寐以求的位置終于能到手了,再也沒有人能壓在他的頭上。
至于外人愚蠢的猜測,南文齊懶得理會,南知言哪里敢要這個爵位,他手里可還有南知言的把柄。
基因缺陷,確實是個不錯的理由。
現(xiàn)在想來,幸好云挽月那個女人死了,不然要是叫南知言知道了基因?qū)嶒灥氖拢峙乱鰡栴}。
在萬人期待中,授爵儀式,如期進行,但好巧不巧,就在南知言來接南文齊時,南文齊的機械腿壞了。
南知言只能讓人送來了輪椅,推著南文齊去了王宮。
這場盛大的授爵儀式,聚集了帝國上下幾乎所有官員,偌大的宮殿內(nèi),兩側(cè)站滿了人。
南知言穿著禮服,繁復精致的花紋勾勒出南知言纖細的腰身。
但這段腰身并沒有看起來的那么易折,甚至充滿了力量感。
下身是碩大的裙擺,隨著南知言的走動,微微擺動,迤邐飄逸。
短發(fā)被盡數(shù)盤起,露出漂亮驚艷的五官,南知言的長相并不柔美,但也不秾麗到具有攻擊性。
推著南文齊緩緩入場,南知言的出現(xiàn),讓場面安靜了一瞬。
或許這時他們才發(fā)現(xiàn),這位即將上任的新公爵,不僅胸有城府,還長著一張引人注目的臉。
只是以往加注在南知言身上的功績,總會讓人忽略了與其能力不相上下的長相。
但沒有人敢生出什么褻瀆下流的心思。
季尋幾人也同時看愣了眼,南知言很少打扮,上一次見南知言穿禮服,還是她的婚禮。
過去了五年,南知言有些變了,即便是穿著禮服,渾身上下也有一種不容褻瀆的迫人感。
以往那個清冷的少女消失不見,唯一不變的,是那雙淺色的琥珀瞳仁里的冷漠。
看著被南知言一路推進殿內(nèi)的南文齊,眾人忍不住有些感慨。
執(zhí)政大人還真是孝順,聽說以前遠在邊陲十三星,再忙都不忘隔三差五問候自己的父親。
南文齊近幾年身子不好,執(zhí)政大人更是心急如焚,聽說還親自學了藥理,給南文齊配藥。
上回南文齊被舉報進星際監(jiān)獄,還是執(zhí)政大人攬下了責罰,雙倍補上了南文齊貪污的款項,才去了星際監(jiān)獄接了人出來。
于公于私,這位執(zhí)政大人都挑不出半分毛病。
只是南文齊,也不知是不是年紀大了,以往也是個愛妻寵女的好男人,現(xiàn)在倒變得脾氣古怪了起來。
聽說上次在星際監(jiān)獄,還責罵了執(zhí)政大人,真是不知好歹,如今授爵都要把人推著,可見執(zhí)政大人有多孺慕自己的父親。
他們要有南知言這樣爭氣的女兒,恨不得把人供起來。
南文齊此時可沒心思關(guān)注旁的事,看著王座旁,仆從手中端著的象征公爵權(quán)力的權(quán)杖,手都在微微顫抖。
在眾人的目光下,烏娜雙手拿起了權(quán)杖,朝兩人走了過來。
南文齊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xiàn)在這么激動過,這是他做夢都不敢想的位置,如今卻近在咫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
他甚至能想象到,自己手握權(quán)杖時,眾人震驚但又不得不朝他行禮的模樣。
以往受過的屈辱,所有的憤恨不甘,就快要成為過去。
烏娜走到了南文齊面前,停了下來。
南文齊瞪大了眼,心中無限期盼,朝烏娜伸出了雙手,打算從這位國王陛下手里,接過屬于自己權(quán)杖。
卻在下一瞬,變故突生,在他快要觸碰到權(quán)杖的前一秒,烏娜就抬起了手。
在指尖和權(quán)杖擦肩而過,眼睜睜看著那柄權(quán)杖,越過他的頭頂,交到了南知言的手里的瞬間。
南文齊愣了一瞬,下意識覺得,是烏娜搞錯了。
“以神明之名,上帝恩典,授南知言將軍以烏爾拉夫公爵之位,守護帝國,捍衛(wèi)子民,履權(quán)杖之責。”
“我以烏爾拉夫公爵之名,誓以忠誠之心效忠帝國,畢生履權(quán)杖之責。”
南知言雙手接過權(quán)杖,走到南文齊身邊,單膝跪地,將權(quán)杖舉過頭頂,宣讀著自己的誓言。
直到南知言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南文齊才瞪大眼,僵硬著側(cè)過頭,看著身旁的南知言。
“你們在做什么?權(quán)杖是我的,烏爾拉夫公爵是我!是我才對!”
劇烈的頭痛在此刻不合時宜地開始發(fā)作,南知言話音落下的那一瞬,南文齊南中的某根弦應聲斷裂。
他竟然發(fā)了瘋似的從輪椅上撲向了南知言,想要搶過對方手里的權(quán)杖。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早有準備的南知言一把扶住了南文齊,面色瞬間變得擔憂了起來。
“父親,您這是怎么了?今天是我的受封儀式啊。”
卻在扶住南文齊,低頭對上人視線的瞬間,嘴角帶上了幾分笑意。
“是吧?父親。”
但這抹笑,卻讓南文齊瞬間,遍體生寒。
也讓他在瞬間,意識到了什么。
猛地一把推開南知言,南文齊瞪大雙眼,眼球像是下一瞬就能從眼眶中爆裂開來。
他顫抖著手指著南知言,眼底溢滿了憤恨,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女兒,更像是在看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