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隨譽(yù)是不打算說出什么有用的話了,南知言沒接話,抬手又準(zhǔn)備關(guān)門。
“這是穆爾家讓我交給小姐您的邀請函。”
但還沒徹底關(guān)上門,隨譽(yù)的手就又從縫隙中伸了進(jìn)來。
一張金邊白底的邀請函出現(xiàn)在視線之中。
穆爾家?
南知言把邀請函接了過來,隨譽(yù)的手卻沒有收回去。
“看來小姐不怎么信任我,但是請小姐相信,我不會對您撒謊,所以,有什么問題,請記得一定要來問我。”
隔著一道縫隙,隨譽(yù)的臉有一半被陰影遮擋,看不太清楚。
朝南知言躬了躬身,隨譽(yù)就退后,徹底消失在了陰影當(dāng)中。
南知言關(guān)上門,回到房間,打開了這封邀請函,邀請南知言前往穆爾家名下的一家射箭場參加射箭交流會,落款的印章是弗林·穆爾。
南知言罕見地眼底出現(xiàn)一抹疑惑,弗林·穆爾是議會主教。
因為信奉神明,帝國的教會都?xì)w這位主教管理。
但南知言與這位主教,幾乎沒有過什么交集,對方怎么會突然邀請她,還是以自己的名義。
雖說教會在議會的權(quán)力并不大,身為主教的穆爾也是空有個虛職,掛著個高官的頭銜。
但畢竟是長輩,又是高級官員,發(fā)邀請函應(yīng)該也是發(fā)給南文齊才對,怎么會直接交到她的手中。
腦中劃過艾德等人的事,但南知言很快就否定了過去,依照艾德的膽量,絕不敢讓他父親知道這件事。
房門再度被敲響,南知言放下手中的邀請函,走了過去。
這次敲門的是南文齊,應(yīng)該是剛從外邊回來,南文齊甚至還沒有脫下外套。
“聽說穆爾主教邀請了你去射箭交流會。”
開門見山,南文齊看著南知言,眼神里多了幾分審視。
“是的,父親。”
看來南文齊也不知道原因,目光掃過南文齊的臉上的神情,南知言點了點頭。
“真是稀奇,弗林那個愚蠢的神棍怎么會想著邀請我們塔蘭家的人。”
南文齊不信神明,也不信奉上帝,這個冷漠自私的男人,信奉的,只有他自己。
“不過既然都邀請了你,那就去吧,看看那群神神叨叨的廢物究竟想干什么。”
帝國各個信仰人群之間的矛盾很突出,像南文齊這樣,什么都不信的,也不在少數(shù)。
兩撥人之間,向來都互相看不上對方。
但因為同在議會的緣故,即便心中再不喜對方,表面上卻都還是客客氣氣的。
“不過記住,別跟他們走的太近。”
警告了一句,南文齊才轉(zhuǎn)身下了樓。
南文齊看不上穆爾家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不只是南文齊,大部分老牌貴族,都看不上穆爾家這種朝議會和王室捐錢得來官職和爵位的行為。
如果說南家這種靠著主人蔭蔽而獲得爵位的是二流貴族,那么毫無疑問,穆爾家,就是三流貴族。
公休日的最后一天,南知言依舊是按時起床。
南知行做完檢查就又回到了裘倫,那邊的事情還沒有完全處理完。
所以早晨的餐桌上,只有南榮和南知言,還有剛從學(xué)校回來的南欣。
南欣讀的是烏爾拉夫另一所封閉式公學(xué),采取輪休制,一個月有一周的公休日,可以隨時請隨時銷。
似乎是沒想到南知言和南榮都在家,一旁的南欣顯得有些緊張。
平常這個時候,他們的確已經(jīng)去了公學(xué),但這周是大公休日,有三天。
“很得意吧,被穆爾主教親自邀請。”
看了一眼垂眸安靜吃飯的南知言,南榮手上的刀叉一甩,在桌子上發(fā)出“哐當(dāng)”一聲。
嚇了一旁的南欣一跳,手上的刀叉同樣應(yīng)聲掉落。
南知言的用餐禮儀極其標(biāo)準(zhǔn),即便是這種情況下,也沒有因為驚嚇發(fā)出絲毫聲響。
放下刀叉,南知言眼皮微掀,看向?qū)γ娴哪蠘s。
“如果得到這份邀請的是你,會讓你的身份有什么變化嗎?”
對于南榮的嫉妒置若罔聞,南知言慢條斯理地問了一句,沒有任何情緒意味。
然而就是這么一句話,卻比任何譏諷謾罵都來的更加羞辱。
身份,又是身份,他最恨的,就是自己私生子的身份。
撂下這句話,不再看南榮那張被氣的通紅的臉,南知言就起身,朝門口走去。
這是穆爾家新開的一家射箭場,旁邊就是高爾夫球場,車子停在了門口。
南知言一拉開車門,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艾德幾人。
“南學(xué)姐,您可終于來了!”
幾人一看見南知言,眼神瞬間就亮了起來,諂媚地圍著人。
壓下眼底因為幾人的動作而升起的疑惑,南知言抬腳,走了進(jìn)去。
直到進(jìn)到射箭場,看著稀稀拉拉三三兩兩正在射箭的人,南知言停下了腳步,看向艾德。
看來根本沒有什么射箭交流會,邀請她的,也并非穆爾主教,而是艾德。
就是不知道那位穆爾主教知不知道自己的兒子竟然這么大膽,用自己的私章干這種事。
不過不管怎么說,能拿到穆爾主教的印章,看來艾德比她聽說的還要受寵。
“南學(xué)姐,聽說您喜歡射箭,所以今天,我是特意邀請您來,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請您看看這座射箭場。”
這座射箭場規(guī)模不小,裝潢華麗,設(shè)備都是帝國最頂尖的。
能在帝國最昂貴的地段修建這樣一座射箭場,穆爾家的財力,的確不俗,難怪那些貴族看不上穆爾家,卻又欣然接受著穆爾家的示好。
南知言掃了一眼,沒有說話,畢竟艾德的目的已經(jīng)很明顯了。
“怎么樣,南學(xué)姐?你喜歡嗎?我也沒有其他的想法,就是那個E級生那件事,如果南學(xué)姐愿意通融,那么這座射箭場,明天開始,署名就不會再是我了。”
見南知言看著周圍的裝潢不說話,艾德有些得意,他就知道,沒有人能夠拒絕這種誘惑。
就像那些嘴里說著道貌岸然的話,手上卻毫不顧忌地收下他父親各種“獻(xiàn)禮”的貴族一樣。
南知言走到訓(xùn)練位旁,抽出了一把反曲弓,仔細(xì)看了看,幾乎都是特別定制的,而且意外地,跟她常用的那把有些像。
看來為了“討好”她,這群人的確費了幾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