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與蕭奉先各懷心機(jī),議著后事,兩人目的不同可又有些相似之處。
宋江憂心是為了遼國不會因為天祚帝的被擒而分崩離析,加速滅亡,導(dǎo)致金兵過早南下。
要知道今年十月,大宋東南方臘即將起事,一直要到明年的八月才算全部平息,要是這時候遼國忽然崩潰,宋朝必然是金兵的兵鋒所向,內(nèi)憂外患之下,何以御敵?
至于蕭奉先,倒是被宋江提醒,現(xiàn)在正好可以抓住這個機(jī)會,扶持自己外甥登上皇位,到時位極人臣自然不在話下!
兩人都是將心思藏的緊密,不過有些東西避也是避不開的,不過誰先開口誰要付出的多些罷了。
形勢比人強(qiáng),蕭奉先現(xiàn)在是宋江的掌中魚肉,也只有先開口了,畢竟宋江占著主動,要是他說不出實質(zhì)性的東西,宋江舍棄他,隨時可以再去換個旁人合作,到時候什么都晚了。
蕭奉先終于將自己的想法先說了出來:“宋大人,若是你愿意助我一臂之力,一旦小王成功必將重謝!”
宋江一言不發(fā),不置可否,靜靜等待蕭奉先的下文。
蕭奉先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干咳一聲繼續(xù)說道:“陛下六子,除燕王早薨,趙王習(xí)泥烈為西京留守外,其他俱在析津府,要是有一支人馬偷襲南京,進(jìn)城之后其中兩位親王不幸遇難,只有秦王、許王僥幸逃脫,這事情便就簡單了,秦王許王親兄弟爾,且許王年幼,自可立秦王為新皇,旁人也無可爭議。”
宋江萬萬沒有想到蕭奉先打的竟然是這種主意!“析津府......”宋江喃喃自語,想要攻下析津府談何容易,就憑借著自己這二千多人,就要攻下析津府,還要占領(lǐng)內(nèi)城將后宮人等全部擒獲,簡直有些異想天開。宋江不是沒打過析津府的主意,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攻下此城,他那時想的是借攻南京來調(diào)動遼**馬,尋找戰(zhàn)機(jī)。
宋江連連搖頭:“蘭陵郡王說笑,你也太看得起我宋江了,就靠我這二三千人要向攻下析津府,我自認(rèn)沒有這個能耐。就算我偷襲得手,只怕也沒有那個能力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
蕭奉先目光灼灼看著宋江,轉(zhuǎn)而輕笑道:“宋大人所言是實情,不過大人莫非忘記了本王不成?本王既然這么說,便是有把握促成此事。”
有把握?宋江疑問的看著他,卻不知他的把握從何而來,難道他要里應(yīng)外合?
蕭奉先低低聲音敘說:“宋大人剛才提及到了舍弟,舍弟蕭嗣先為斡魯朵都統(tǒng),帳下宮帳軍一萬余人,現(xiàn)在駐扎在中京道北安州。要是大人襲取南京之時,守城的是舍弟的話,你看此事成功可是有望?”
宋江現(xiàn)在終于明白了蕭奉先的算盤,要是他的弟弟駐守南京,那其余的親王的確不可能有活口。之所以叫他去攻城,不過是將這個罪名安到義勇軍頭上罷了。估計就算那時宋江反悔,那幾位王爺一樣逃不了身首異處的命運。
要是真如蕭奉先所說,倒是可以一試。可是宋江還是有許多顧慮,一則按蕭奉先的計劃,所費時日不短,自己現(xiàn)在擄了遼主在軍中,日日都要擔(dān)驚受怕,未必等得到蕭奉先將事情籌備好。二則自己要真的和他合作,萬一在成功之后他忽然反悔,將自己圍在南京城中不得出,到那時該怎么辦?
燕京城,是大宋所有戰(zhàn)士的夢想,這個夢想現(xiàn)在就像無比美妙的誘惑擺在宋江的眼前。誰不想創(chuàng)下蓋世的功勞,宋江也想,只是這些顧慮得不到解決,他不敢伸手。“郡王所說是有些道理,只不過宋江有些顧慮還要大王解答。”
蕭奉先見宋江臉色忽喜忽憂變幻不定,心中也是忐忑,生怕宋江張嘴說出個不字出來,這眼前天大的機(jī)遇就付之東流了。
宋江并未直接拒絕,只是說有顧慮,此事便是成了一半,蕭奉先急忙答道:“宋大人有何顧慮,盡管直言無妨,本王必將全力辦妥!”
“第一,”宋江豎起手掌,彎出一個手指,“時間,你須得告訴我需要多少時間,你才能將諸多事情辦妥。這第二,你要前去籌備此事,必要先行離開,那離開之后咱們該如何聯(lián)絡(luò)?”
蕭奉先沉思著點頭,宋江這些顧慮實實在在得很,這些都是要事先考慮清楚的問題。
“第三、遼主在我軍中,你朝大臣必要傾力征調(diào)大軍圍剿,以逼迫我將耶律延禧放回,若是我在境內(nèi)停留時日過久,定是逃不脫大軍圍困,在我四面受敵之時,你有無把握將我放出?”
這問題一個比一個難以解決,蕭奉先皺眉苦思良久,宋江也不打擾他,只是自己安靜喝茶,等待他的答復(fù)。
蕭奉先遲久才緩緩說道:“時間問題倒是不大,只要有陛下的圣旨,只要十日我就能將一切安排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至于聯(lián)絡(luò)之事更是簡單,若有要事,本王定會派遣心腹家人帶信物來與大人聯(lián)絡(luò)。只是這最后一條,倒是有些難辦。要是在中京西京都有法子,只是南京道卻沒我信得過之人領(lǐng)兵。”
“西京?”宋江心中一動,“你在西京有人?”
蕭奉先自豪一笑:“西京兵馬都總管蕭韃靼便是我族中的兄弟,西京各州都有我族子弟任職。要是在西京行事自然方便得很。”
宋江精神一振,哈哈笑起:“要是這樣,倒是好辦了!”
蕭奉先不明其意:“宋大人緣何發(fā)笑,可是有了計劃?”
宋江鋪開地圖,像多年好友般拉著蕭奉先一起觀看:“郡王請看,這處是懷仁,距離西京七十里,我若帶兵西進(jìn),攻下此城之后守上些時日,這些時間郡王可持遼主詔書將現(xiàn)在南京西京道兵馬盡發(fā)而去救援,讓令弟南下掌震燕京。時日一到,只要蕭韃靼能虛應(yīng)故事讓我軍沖出重圍,我便直接?xùn)|來破燕京城以全郡王大計。”
“不對,”蕭奉先說道,“該是成全宋大人的蓋世武功才是!”
兩人相視哈哈大笑,各自心照不宣。
“不過,”宋江忽然出聲,“郡王還當(dāng)給我一個保證,確保我軍在析津府中的安全。”
蕭奉先訝異說道:“宋大人何出此言,咱們即為盟友,何須有這等顧慮。”
宋江肅容說道:“蕭大人,你我只為利合,自然本人要小心一些。我只需郡王爺手書此事于紙上,也可作為一份憑據(jù),要是郡王守信,只待秦王登基之后,這文書就是一張廢紙,若是郡王不遵諾言,我也只有將你我計劃公之于眾。何去何從,王爺自己考量。”
蕭奉先略作考慮,他也知道此事對于宋江來說風(fēng)險極大,宋江所為也是出于萬全之策,且現(xiàn)在自己也沒有什么討價還價的余地,要合作便要寫,不寫的話將心比心誰也不敢如此從事,當(dāng)即答應(yīng)了下來。
宋江拿過紙筆,請蕭奉先書寫文書。蕭奉先也不猶豫,一五一十將此事寫得詳詳細(xì)細(xì),最后簽字畫押。
宋江小心的將文書貼身放好笑道:“還請郡王爺見諒,宋江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畢竟兩千兄弟的性命都在本人手中。”
蕭奉先故作大方:“宋大人不需解釋,本王自能理會。現(xiàn)在我的性命也是交到大人手中了,也請大人不要反悔才是。”
宋江點頭正色道:“郡王無須擔(dān)心,現(xiàn)在就請郡王安排,你準(zhǔn)備何時走,要帶哪些人手,需要些什么東西,其余人等如何處理,郡王一言而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