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麗繼續描繪著美好的未來藍圖,試圖激勵熱芭走出情傷:“到了那個時候,你實現了自己的人生理想和價值,那將是一件多么酷炫、多么有意義的事情啊,比起被一段不確定的感情所困擾,這難道不是更值得追求的嗎?”
李麗說了這么多,費盡口舌,試圖喚醒熱芭對事業的野心和對未來的憧憬,然而,此刻完全沉浸在巨大悲痛中的熱芭,耳中聽著經紀人滔滔不絕的話語,卻根本沒有一個字能夠真正進入她的心里,她的腦海里只有江白那句“喜歡別人了”以及隨之而來的劇痛。
她哭了一陣子,或許是情緒得到了部分的宣泄,也或許是長時間的哭泣耗盡了她的體力,只感覺全身都涌上來一股強烈的疲憊感,眼皮變得異常沉重,然后迷迷糊糊地,她就在李麗的懷里,帶著滿臉的淚痕,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李麗看著懷里哭累了睡著的熱芭,盡管心里的石頭暫時落了地,但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和緊蹙的眉頭,還是感到一陣不忍,她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小心翼翼地將熱芭抱到床上躺好,然后就在床邊找了個位置坐下,決定就這樣一直守著她,寸步不離,生怕她半夜醒來又傷心難過。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地過去,直到第二天早上,天色已經完全亮了起來,李麗坐了一整夜,身體感到異常疲憊,頭也開始隨著身體的搖晃而不自覺地打起瞌睡,眼皮沉重地快要睜不開。
就在她迷迷糊糊、頭一點一點地打著盹的時候,躺在床上的熱芭也終于從沉睡中緩緩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睛,入眼便是坐在床邊、搖搖晃晃打著瞌睡的李麗,看到經紀人守了自己一夜的樣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輕聲喚道:“李姐!”
聽到聲音,李麗猛地一個激靈,整個人頓時清醒過來,她帶著一絲睡眼惺忪的茫然,隨即看到了已經醒過來的熱芭,臉上露出了關切的笑容,說道:“你醒啦…感覺怎么樣了?”
熱芭看著李麗布滿血絲的雙眼和疲憊的神情,心里感到既心疼又感激,忍不住問道:“李姐,你…你一個晚上都沒有睡覺嗎?
一直在這里守著我?”
李麗聽到熱芭的問話,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并沒有直接回答她關于是否守了一夜的問題,而是將話題引回了熱芭自身的狀態,語氣溫和地問道:“你現在感覺身體和心情好一點了吧?
昨天哭得那么傷心,可把我嚇壞了,真怕你想不開。”
“嗯。”熱芭輕輕點了點頭,回應了一聲,她能感覺到,經過昨晚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哭,積壓在心底的很多委屈和痛苦確實得到了部分的釋放,整個人輕松了一些,狀態也好了不少,但一想到江白,想到他那句傷人的話,內心深處還是無法完全平復,依舊殘存著一絲隱隱的心痛和強烈的不甘心。
看到熱芭的狀態明顯有所好轉,李麗心里懸著的石頭總算落了下來,她這才緩緩起身,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對熱芭說道:“那就好,你沒事我就放心了,公司那邊還有些事情需要我處理,我現在得去一趟公司了,你呢,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什么事情都不要去想,什么工作也別管,就把腦子徹底放空,好好放松一下心情和身體。”
“嗯,李姐,我知道了,您路上注意安全。”熱芭輕聲回應著,她的目光充滿感激地望著為了自己而操勞一夜的李麗,又由衷地補了一句:“李姐,真的非常謝謝你,一直這么關心我,照顧我。”
李麗聽到熱芭這句真誠的感謝,只是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了然于心的微笑,沒有多說什么客套的話語,僅僅留下一句簡短的“走了。”便不再停留,立刻轉身,輕手輕腳地離開了熱芭的房間,去處理工作上的事情了。
李麗離開沒多久,房間里重新恢復了安靜,
熱芭一個人坐在床上,盡管身體感到輕松了一些,
但腦子里卻始終無法停止對江白的思念和對事情緣由的反復思索,
她思來想去,總覺得哪里不對勁,那個“完美結局”的念頭再次在她心頭盤旋,
最終,她還是下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決定今天必須出去一趟。
這次出門,并非是為了簡單地散心或者逃避現實,而是懷著一種復雜而堅定的目的,她要去為她和江白之間這段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畫上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在她看來是最后的,完美的句號。
她首先去了市中心的商場,走進一家兒童玩具店和零食店,認真地為江白和杜菲菲的女兒兮兮挑選禮物,
她買了一些精致可愛的玩具,還有各種各樣的小零食,
雜七雜八地裝了滿滿一大包,分量十足,她看著手里沉甸甸的袋子,心里甚至想著,要是自己能拿得動更多的話,她真希望能再多買一些,把所有覺得兮兮可能會喜歡的東西都買下來,因為她心里清楚,或許這會是她最后一次有機會為兮兮買禮物了,以后大概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在商場里大約逗留了一個小時,將禮物挑選完畢后,熱芭便拎著沉甸甸的購物袋走了出來,她的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傷感,隨后,她直接驅車,朝著東南軍區總院的方向駛去,那里是她計劃中的下一站。
一抵達東南軍區總院的大廳,熱芭便摘下墨鏡,但仍舊戴著口罩和帽子,
她徑直走向值班護士臺,客氣而直接地向正在工作的護士詢問,表明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問道:“你好,我想請問一下,我找一位你們醫院的醫生,她叫杜菲菲,請問您知道她在哪個科室或者現在方便見嗎?”
值班的護士聽到“杜菲菲”這個名字,臉上露出了一絲茫然,她看起來非常年輕,似乎是剛剛才來到這個醫院工作不久的新人,對于醫院的很多情況還不是很熟悉,她略帶歉意地對熱芭說道:“不好意思啊這位女士,我剛來這里不久,對醫院的同事還不是特別熟悉,杜菲菲醫生這個名字我不太確定,我這就去幫您問一下其他同事。”
說罷,她便轉過身,朝著不遠處一位看起來年齡稍微偏大、經驗更豐富的護工大姐揚聲喊道:“大姐,這邊有一位女士找咱們醫院的杜菲菲,您認識嗎?
或者知道怎么找到她嗎?”
那位被喊到的護工大姐聽到“杜菲菲”的名字,立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她的語氣顯得非常熟悉和親切,回答道:“哦,小菲班長啊,我知道知道!
她是我們科室的,我現在就去幫你叫一下她。”
說完,她還帶著一絲好奇和審視的目光,迅速地上下打量了一眼站在原地的熱芭,似乎在猜測這位神秘訪客的身份,但因為熱芭全副武裝,只露出一雙眼睛,護工大姐也沒能認出她是誰。
熱芭就那樣靜靜地站在原地,耐心地等待著杜菲菲的到來,她全程都佩戴著口罩,將大半張臉都遮住了,頭上還戴了一頂低壓的鴨舌帽,將頭發和部分額頭都掩蓋起來,因此,雖然她是一位家喻戶曉的大明星,但此刻站在醫院大廳里,竟然奇跡般地沒有被人認出來。
她心里默默慶幸著這一點,如果她的身份一旦被暴露,可以想象得到,這個軍區總院的大廳此刻恐怕會瞬間被圍得水泄不通,她想這樣安靜地站在原地等待,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事情了。
萬幸的是,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們,都沒有將她與那位光彩奪目的電視明星聯系起來,她得以暫時享受片刻的寧靜。
她環顧了一眼這個寬敞明亮的醫院大廳,人來人往,絡繹不絕,顯得有些繁忙,因為這里是東南軍區總院,所以來看病和前來探望的軍人身影尤其多,許多穿著軍裝、身姿挺拔的軍人匆匆走過。
看到這些熟悉的身影,熱芭內心深處涌起了一股特別的情感,可能是因為剛剛在冷鋒特種大隊度過了一段與軍人朝夕相處的時光,對軍人這個群體產生了更深的理解和敬意,也有可能更直接的原因,是因為江白本身就是一名軍人。
這種情感讓她對眼前的軍人們倍感親切,仿佛置身于一個熟悉的,與江白的世界有著緊密聯系的環境中。
就在這時,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從不遠處清晰地傳了過來,打斷了熱芭的思緒:“小菲班長,就是這位女士,她找您!”
熱芭聽到聲音,立刻循聲望去,她一回頭,便看到剛才那位護工大姐正伸手指著自己的方向,而在護工大姐的身旁,站著的正是她此行要尋找的杜菲菲醫生。
杜菲菲此刻顯然也已經認出了眼前這位戴著口罩帽子的女士就是熱芭,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便恢復了平靜,她先是禮貌地對身邊的護工大姐說道:“謝謝您了,大姐,麻煩您了,您先去忙您的吧,這里我自己處理就行。”
隨后,杜菲菲便獨自一人,徑直走到了熱芭的跟前,她沒有急著開口詢問來意,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似乎在觀察著熱芭的狀態。
片刻后,她帶著熱芭,沒有在大廳多做停留,而是直接領著她朝著樓上的方向走去,直到進入了一間相對私密、沒有其他人的辦公室里,并且細心地將辦公室的門輕輕關上。
做完這一切后,杜菲菲這才轉過身,目光重新回到熱芭身上,帶著一絲疑問和審視,開口問道:“熱芭,你過來找我,是有什么特別的事情嗎?
是遇到什么困難了嗎?”
在說話的同時,她的目光不經意間掃到了熱芭手上拎著的那一大包零食和玩具,心里立刻有了初步的猜測,想著這一大包東西,很顯然應該是買給兮兮的禮物。
然而,她隨即又感到一陣納悶和不解,既然這些東西是給兮兮的,那熱芭為什么不直接去冷鋒特種大隊找江白或者直接交給兮兮呢?
跑到醫院來找她這個在軍區醫院工作的醫生做什么?
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不過,盡管心中充滿了疑惑,杜菲菲還是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沒有立刻就這個問題進行追問。
熱芭顯然也察覺到了杜菲菲眼神中流露出的困惑和不解,她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接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她將手中拎著的那一大包沉甸甸的零食和玩具遞給了杜菲菲,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失落和無奈,說道:“杜醫生,這個麻煩你幫我轉交給兮兮吧,就說是小姨送給她的禮物。”
杜菲菲接過那一大包東西,臉上的疑惑更甚了,她不明白熱芭為什么要繞這么大個圈子,于是忍不住直接問道:“為什么不自己去呢?
你跟兮兮關系不是挺好的嗎?
而且冷鋒大隊離這里也不遠,自己去不是更方便嗎?”
聽到杜菲菲的追問,熱芭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復雜,
她猶豫了一下,仿佛在斟酌著如何開口,
最終,她緩緩地、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那一聲嘆息中蘊含了太多的情緒,無奈、痛苦、釋然還有一絲無法言喻的酸楚。
她抬起眼,目光帶著一絲傷感地看著杜菲菲,輕聲但堅定地說道:
“因為…因為你們現在已經在一起了,這種情況下,我再去找他…去找江白,或者再去見兮兮,都顯得非常不合適了…我覺得自己現在出現,只會打擾到你們平靜的生活。”
杜菲菲聽到熱芭這句話,整個人如同被一道閃電擊中,瞬間愣在了原地,腦子里一片空白,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完全傻眼了,她們?
她跟江白在一起了?!
這消息是從哪里傳出來的?
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啊!
她跟江白之間明明什么都沒有發生,她只是單方面地喜歡他而已,甚至連表白都被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