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江南的晨曦帶著特有的溫婉與清新,透過聽竹軒的窗欞,灑下一室的碎金。經過一夜的輾轉反側和情感的激蕩,蘇傾離和蕭煜的心境,都已悄然發生了變化。那份深藏心底的、不為人知的情愫,如同破土而出的春芽,在經歷過生死考驗和坦誠相見之后,終于迎來了它綻放的時刻。
用過簡單的早膳后,蕭煜在蘇傾離的“悉心照料”下(蘇傾離依舊盡著醫官的本分,為他檢查傷勢,調整藥方),精神看起來比昨日好了許多。雖然臉色依舊帶著幾分蒼白,但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卻充滿了神采和……一種難以掩飾的喜悅與期待。
“傾離,”蕭煜看著蘇傾離略帶羞澀卻依舊清麗的臉龐,聲音低沉而溫柔,“我們……去見見秦老先生吧。”
蘇傾離的心猛地一跳,臉頰再次控制不住地微微發燙。她知道,蕭煜這是要去正式地,為他們的“未來”,求一個名分了。
她輕輕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跟在蕭煜身旁,兩人并肩朝著秦致遠的書房走去。
秦致遠似乎早已料到他們會來,已在書房等候。看到兩人一同前來,尤其是蕭煜那雖然虛弱卻精神奕奕的模樣,以及蘇傾離眉宇間那份難以掩飾的女兒家嬌羞,這位飽經滄桑的老人,眼中也不由得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
“王爺,傾離,你們來了。”秦致遠的聲音帶著一絲長輩特有的溫和。
蕭煜上前一步,對著秦致遠鄭重地行了一個大禮,聲音堅定而誠懇:“秦老先生,晚輩昨日所言,句句發自肺腑,絕無半分虛假。晚輩今日再次前來,便是想……正式向您求娶傾離為肅王正妃!懇請老先生……成全!”
蘇傾離站在蕭煜身后,聽著他這番鄭重的求婚之言,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如同擂鼓一般,臉頰也滾燙得厲害。
秦致遠看著眼前這個雖然落難卻依舊氣度不凡的年輕王爺,又看了看身旁那個低著頭、羞紅了臉的外孫女,心中的那塊巨石,終于徹底落了地。
他知道,傾離這孩子,從小吃了太多苦。如今能遇到一個真心待她、又有能力護她周全的良人,是他這個做外祖父的,最大的心愿。
“好……好……好!”秦致遠連說三個“好”字,眼眶也有些濕潤,“王爺能如此看重傾離,是她的福氣,也是我秦家的榮幸!老夫……沒有異議!這門親事……老夫應下了!”
得到秦致遠肯定的答復,蕭煜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燦爛的笑容!他猛地轉過身,緊緊握住了蘇傾離的手,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喜悅和深情!
蘇傾離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更加不好意思,但心中卻如同灌了蜜一般甜。
“只是……”秦致遠話鋒一轉,神色又變得凝重起來,“王爺也知道,如今蘇文宇篡位,京城兇險,這門親事……暫時不宜大張旗鼓。待日后……王爺重返京城,撥亂反正之后,再為傾離……補辦一場風風光光的婚禮也不遲。”
“老先生所言極是。”蕭煜立刻點頭應道,“晚輩也正有此意。傾離是本王認定的唯一王妃,她的名分和榮耀,本王……絕不會讓她受半分委屈!”
三人正在書房商議著后續事宜,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咚咚咚”的急促敲門聲,以及……玄一那咋咋呼呼的嚷嚷聲:
“老爺子!老爺子!不好了!出……出大事了!”
秦致遠眉頭一皺,沉聲道:“何事如此慌張?”
話音未落,玄一已經“砰”地一聲推開房門,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當他看到房間內蘇傾離和蕭煜那“含情脈脈”對視的場景,以及秦致遠臉上那“意味深長”的笑容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呃……我……我是不是……打擾到各位了?”玄一撓了撓頭,臉上露出一副“我什么都沒看見”的無辜表情。
“說!什么事!”蕭煜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這個家伙,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
“哦哦!是這樣的!”玄一立刻回過神來,臉上露出一副“天塌下來”的夸張表情,指著外面說道,“剛才……剛才我看到魯伯急匆匆地往庫房那邊去了,嘴里還念叨著什么……什么‘嫁妝’、‘聘禮’之類的!然后……然后我又看到秦二小姐在指揮下人,將好幾箱據說是要送往京城的‘賀禮’,都……都搬到您(指蕭煜)的院子里去了!”
“我尋思著……”玄一摸著下巴,一副“名偵探柯南”的推理模樣,“這……這秦家是要辦喜事啊?!難道是……是秦二小姐要嫁人了?不對啊!她前幾日還跟我說……說對京城那些小白臉(指自己)沒興趣呢!難道是……”
他的目光在蘇傾離和蕭煜之間來回掃視,隨即……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一般,猛地一拍大腿,發出一聲石破天驚的驚呼:
“哎呀我去!王爺!您……您該不會是……老牛吃嫩草……哦不!是慧眼識珠!捷足先登!把……把我們蘇小姐給……給拿下了吧?!”
“噗……”蘇傾離和秦芷(她不知何時也跟了進來)聽到玄一這番驚世駭俗的“虎狼之詞”,都忍不住笑噴了出來!
蕭煜的臉則瞬間黑了下來,額角青筋暴跳!他真想一腳將這個口無遮攔的家伙踹出去!
“玄一!”蕭煜咬牙切齒地低吼道,“我看你是皮又癢了!”
“嘿嘿!王爺息怒!王爺息怒!”玄一連忙嬉皮笑臉地躲到蘇傾離身后,探出半個腦袋,對著蕭煜擠眉弄眼地說道,“不過……屬下說的是實話嘛!蘇小姐這么好的姑娘,王爺您要是再不抓緊,可就要被別人搶走了!到時候……您哭都沒地方哭去!”
“你……”蕭煜被他氣得哭笑不得。
秦致遠也板起臉,但眼底深處卻帶著一絲笑意。他看得出來,玄一雖然口無遮攔,但對王爺和傾離,卻是真心實意的祝福。
“好了好了,不鬧了不鬧了!”玄一見好就收,對著蕭煜和蘇傾離深深一揖,臉上露出了真誠的笑容,“恭喜王爺!賀喜蘇小姐!你們兩位……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珠聯璧合!佳偶天成!早生貴子……哦不,是早日……匡扶社稷,復我大夏!”
他這番發自內心的祝福,雖然依舊帶著幾分不正經,卻也讓房間里的氣氛,徹底變得輕松和喜悅起來。
蘇傾離看著玄一那張笑得跟朵花兒似的臉,心中的那份羞澀和顧慮,也漸漸被一種……即將為人妻的甜蜜和對未來的期盼所取代。
或許……嫁給蕭煜這個男人,也并非一件壞事?
至少……以后懟起玄一這個活寶來,她也有了“王妃”的底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