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瀾昨晚不像往常通宵達旦地加班,雖然和方銘折騰一番,但有充足的睡眠時間,一覺醒來倒是覺得精神煥發,頭腦格外清明。
陽光從敞開的門灑進來,照得地板的白色瓷磚發亮,連站在門口啃包子的方銘都有些熠熠生輝,林若瀾一時間看得有些恍惚。
她抬手示意他噤聲,指了指旁邊扒拉著自己呼呼大睡的林依,小秘書睡相亂糟糟的,倒是很可愛。
她輕手輕腳地起身,身體的不適感讓她微微皺眉,但還是悄聲走出去,帶上了門。
“早上好。”
林若瀾婉拒了方銘遞過來的包子,轉身進了隔壁的客房,開始洗漱。
“看起來昨晚休息得不錯。”
方銘跟著走進來,手不經意間在她發絲間掠過,看著鏡子里的林部長咕嚕咕嚕地漱口,意外地感覺好玩。
“您打算跟我們一起撤離嗎?”
林若瀾突然問他。
方銘搖了搖頭,事實上兩人之前談好的合作現在已經宣告結束了。
方銘出手阻攔了喪尸王群,趁著導彈洗地清理了一眾的喪尸王,沒有喪尸王的威脅,普通喪尸群已經攔不住大部隊的撤退了。
而林若瀾也信守承諾主動送上門,兩人之間的交易已經到此結束。
如今撤退時間就在眼前,方銘相信林若瀾問這個問題,是出于戰略層面的考慮請求方銘的加入,而非什么莫須有的情愫。
“既然方先生自有打算,我就不好強求,不過我們明天就要撤退了,到時候這里也將淪為廢土,還請盡快帶著您的人離開。”
林若瀾認真地囑托著,手里的動作不停,披散的長發束起,素白的睡衣褪下,白襯衫一顆顆系上紐扣,伸手去拿衣架上的西裝外套……
方銘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近在咫尺盯著她無瑕的面容,淡淡地說,
“今天我就帶人走了。”
林若瀾表情平淡,看著方銘的手,“那您這是什么意思?”
“想把你綁走,關在不見天日的地下室里,看看你還會不會冷淡地看著我,穿上西裝說話就是硬氣。”
方銘調侃著,伸手把她系上的扣子又解下來,風景大贊。
林若瀾看了他一眼,毫不懷疑他做這件事的能力和決心,手腕掙脫他的束縛,雙手卻慢慢攀上男人的脖頸,輕輕半摟著他。
“如果你要這么做的話,我會選擇接受這一切。”
“我可以學著呂婉去討好你,去取悅你的歡心,你會得到一個美貌誘人百依百順的女人。”
“可是方銘,你喜歡我什么?或者說,我因為什么讓你動心呢?”
沒等方銘回答,林若瀾自顧自地說著,神情好像面對潑皮學生的老師一般無奈,
“我坐在辦公室處理文件的時候,站在高臺上從容演技的時候,走在安全區受人敬仰的時候……”
“這些才是你最渴望占據我的,每當這個時候,你看我的眼神總是恨不得吃了我。”
林若瀾勾住方銘的脖子,讓他微微低頭,唇輕輕一點,不帶一點情愫。
“你不忍心,你不想親手毀掉一個珍貴的收藏品。”她臉上帶著一抹笑意,“你會放我走的,直到我走投無路,乖乖走進你的收藏館里。”
“你在賭我?”方銘眉毛一挑。
林若瀾笑了,“我在哄你呢,尊敬的方先生。”
……
林若瀾帶著有些迷糊的小秘書走出院子的時候,再回頭看去,發現已經找不到那院子的蹤跡了。
當她走到辦公大樓,一群人站在門口,遠遠看到臉色紅潤的林若瀾走過來,紛紛圍了上去。
“林部長,我們找了您一晚上了!經過無人機的探查,安全區附近已經沒有喪尸王的蹤跡了!”
“昨天喪尸王們真的聚集在時代廣場那團迷霧里!他們居然有抱團意識?!”
“萬幸,幸虧林部長力排眾議,一次性直接覆滅了所有喪尸王!撤離行動沒有了最大的威脅!”
幾個老邁的部長走到林若瀾面前,當著眾人的面鞠躬致歉。
“林部長,慚愧啊!昨天出言不敬,沒想到真是我們幾個老糊涂了,對不住了,對不住了。”
事實上,能在末世后依舊堅持崗位維持秩序的部長們,大部分都是真心為安全區的幸存者們著想的。
只是在喪尸與迷霧的威脅下,每個人都在用自己認為對的方式努力著,因此爆發了各種矛盾沖突。
林若瀾突然感到一陣輕松,好像長久以來壓在心中的幾座大山都慢慢散去。
……
呂婉今天換了身白色的旗袍,閑來無事下了二樓,瞥見那個吳小琴正在搖籃哄著女兒。
她冷著臉踩著高跟鞋走過去。
吳小琴看到樓上那個貴太太走了過來,連忙起身,緊張地送了把椅子過去。
“太太,您坐。有什么吩咐?”
她不懂大人物家的規矩,而且自己還是寄人籬下,生怕得罪人被趕出去,看起來很是軟弱。
“免了,二樓那兩個女人住過的房間去打掃干凈,看著煩。”
“好的,我這就去。”
吳小琴想抱起孩子,呂婉出聲道,“孩子留這吧,我會看著點。”
看著她躊躇的身影慢慢離開,呂婉不屑地低聲自語著,
“瞧你那慫樣,也不知道主人怎么看上你。”
她看向搖籃里娃娃的睡顏,臉上難得露出一抹柔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難不成,主人喜歡生育過的?”
這時候,一只大手按住她小腹上的手,熟悉的聲音在身后貼近,“又欺負老實人。”
呂婉心里一顫,輕輕咬住下唇,聲音有點發抖,“您又要懲罰我嗎……”
方銘滿不在意地說著,“你這性子,不長記性的。以后別罵人,你兩句話能把別人罵破防。”
呂婉有些傲嬌地“哼”了一聲,把方銘耳朵都聽酥了。
片刻后,他繼續說,“今天就要離開這里了。”
“啊?您……您去哪?把奴帶上……”
呂婉慌張地要轉過身來,被方銘按住肩膀,繼續說著,
“到了新地方,要好好跟別人相處。”
“我莊園里有些人可能罵不過你,但絕對打得過你。你要跟她們斗嘴沒關系,但要是被打得狗血淋頭,可別說我沒提醒你。”
方銘安撫般吻了吻她的側臉。
呂婉感覺人快化了,這是她從未感受過的,最慈悲的、最溫柔的主人,那惆悵不安的心頓時充盈著溢出的暖意。
“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