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飄蕩在死寂的小鎮上,喪尸和人類的尸體混雜在一起,不分彼此。
最角落里樓房突然傳出尖叫,然后就是混亂的槍聲和慘叫。
中年女人的半截身子從窗戶砸下來,血跡沾染在墻壁上。
披著灰袍的女人站在窗戶前,俯瞰著滿地的尸首,血腥味和腐臭味涌入鼻腔,那冷漠的臉上一陣迷醉,雙眼的猩紅慢慢消退。
“哎呀,一回過神又殺光了,想找人問話都沒有,真是頭疼。”
從窗戶一躍而下,剎悠閑散漫地走在尸堆里,從這邊摘下一雙高跟鞋,從那邊撿起一頂牛仔帽。
突然,她腳步一頓,站在院子銹跡斑斑的大門前,大門用鐵鏈纏了好幾圈,細微的聲音從里面傳來。
“哎呀呀!發了瘋就是沒腦子,居然有漏網之魚。”
白光一閃,鐵鏈應聲斷開,剎尋著聲響,走到了地窖下面。
食物腐臭和發酵的味道讓人格外精神,漆黑的長廊上回蕩著高跟鞋噠噠的聲響。
剎站在緊閉的鐵門前,指尖在鐵皮上輕輕劃動。
下一刻,鐵門割成幾道鐵片碎開,門后持槍的男人緊張的喘息聲停止了,隨著身體四分五裂終于得到安息。
濺開的血像綻放的紅花,緊隨而至的是房間里驚恐的尖叫聲。
剎裹緊身上的灰袍,走進房間環視一圈,白花花一片,惡臭的味道和糟糕的環境如同走進了豬槽。
有男有女,但一樣的消瘦虛弱,有的甚至和角落的污物混在一起,臉色麻木呆滯。
六七個人中只有兩個還算有精神,驚恐地朝她大喊大叫。
剎慢慢蹲下來,露出自認為超級和善的微笑,“你好,問個路。”
“Help!Help!”
驚恐發狂的女人不斷縮在墻角,抓起身邊的排泄物丟了過去。
剎身形一閃,隨意避開,而女人驚恐的表情永遠定格在臉上,脖子劃開一道整齊的血線。
“哎呀,本地的土著可太沒有禮貌了,而且我完全聽不懂這些鳥語啊!”
這時候,遠處角落那個渾身臟污的女人抬起頭,那麻木無神的表情有了一絲色彩。
“你……是……東國人……嗎?”
太久沒時候讓她聲音沙啞得像兩塊鐵片在摩擦,但剎卻眼前一亮,一腳踹開旁邊的礙事的家伙。
“不是喔。”剎摸了摸自己光潔的額頭上那抹黑色印記,“但是這都不重要。”
剎仔細觀察著女人的樣貌,遺憾得搖了搖頭,“我只是一個迷路的旅人,你知道這是哪么?”
”我……”女人呆滯地想了想,“不知道……我被他們拐了好遠,已經認不出路了,大概還在歐洲吧。”
剎撿起一片木屑從指尖飛出,扎進一個偷偷爬到門口的男人脖子上,走到女人面前蹲下。
“仔細說說,關于你的一切。”
女人看了她半天,低頭嘬了嘬臟兮兮的手指,慢慢開口。
“我是……帕納索斯國際學院的留學生,災難爆發后學院里的教授組織大家抵抗喪尸。”
“教授很厲害,她帶著我們守住了學院,大家都很愛戴她。”
“后來城市的情況慢慢穩定,整個城市只有我們學院、警局和那些黑幫的人還活著,大家都以為情況會慢慢變好。”
“但是啊……”女人眼淚麻木地淌下,“怪物越來越多,越來越可怕,死了好多人好多人。”
“所有人都知道城市守不住了,教授和警局黑幫的人商量著撤離。”
“喪尸一直在后面追,越來越多的人掉隊走散,我跟不上教授的隊伍,當甩掉喪尸的時候,發現周圍全是黑幫的家伙。”
女人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失神地講述著不堪的回憶,
“他們是一群畜生,我們被關在小黑屋里,他們就像黑暗里的惡魔,無時無刻都在我耳邊狂笑。”
“我掙扎,我嘶吼,我像狗一樣求他們放過我,但他們的笑聲卻越來越可怕。”
“屋子的人有的自殺了,有的被他們泄憤殺掉了,可是我不想死……”
眼淚滴落在手臂上,她卻一點知覺沒有,“我幻想著教授會來救我,教授很厲害的,那些黑幫的人都怕她,她會來救我的……”
“可是我等不到啊!他們把我拐得好遠好遠,賣了一次又一次,教授找不到我了……我知道我已經回不去了,我只能死在這個昏暗的房子里了。”
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嚎在臟臭的房間里回蕩,剎平靜地看著她宣泄情緒,內心毫無波瀾。
“和你一樣的留學生多嗎?”
女人點了點頭,“我們學院東國留學生很多,活下來的大部分跟著教授一起撤退了。”
“你知道她們會去哪嗎?”
“約恩蘇,那座城市靠山環海,很容易守住喪尸的圍攻,教授是這樣說的。”
剎點了點頭,摸了摸女人臟兮兮的頭發,她卻一臉木然無動于衷。
“可憐的小家伙,看在你老實乖巧的份上,你可以說出你的訴求。”
如果女人說救她出去這種要求,剎一定會欣然同意,然后在旅途的路上某天一回神,發現可憐的小家伙已經被自己切成七八塊了。
理智尚存的時候,她還是充滿惡趣味的,指尖的黑色美甲飄逸出陰影。
女人呆滯了片刻,突然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剎,麻木的臉色漸漸變得扭曲猙獰,大喊大叫起來。
“殺了我!殺了那群畜生!殺了我!殺了那群畜生!”
看著女人發瘋一樣大喊大叫,身上的污物隨著她發狂四濺,徹底失了心智。
剎臉上帶著笑意目睹一切,指尖在虛空滑動,額頭的印記散發著光亮。
扭曲的陰影觸手纏繞在她脖子,慢慢收緊力道。
女人開始劇烈掙扎,猙獰的五官漲紅,死死睜大眼珠子,眼里滿是對死亡的恐懼。
對于大多數普通人而言,求死只是一瞬間的沖動,而求生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可憐的小家伙,我會讓你親手殺死他們。”
隨著剎輕聲安撫,女人雙腿一瞪,渾身失了力氣。
一道陰影之門在剎的身后浮現,方銘帶著一身汗臭味,捂著鼻子走了出來。
“我懷疑你是故意來惡心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