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高臺上,軍官看著底下在和海妖廝殺的學生們,轉頭問約里克瑟,“你確定不會出問題?”
約里克瑟表情冷漠,“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一群想當救世主的蠢貨。”
幾人關注著戰局的發展,全然沒注意到兩個身影走進了指揮室。
娜芙委下身子,將揭下的黑袍折好放在桌子上,雙手搭在地上,做好祭祀儀式的準備。
身為侍奉暗影君王的大蛇,娜芙時刻讓自己做好祭祀儀式的準備,認為這是一項神圣光榮的使命。
但主君的祭祀儀式全然不符合族里傳承的遠古祭祀之法,有時候總會讓涉世未深的蛇娘感到困擾。
比如在這個神圣莊嚴的場合,主君總喜歡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聊些世俗的話題。
“這個棕熊一樣的家伙真有意思,似乎是約恩蘇的高層掌權者之一,但他對學院的態度看起來不太好?!?/p>
方銘指尖滑過冰冷的蛇鱗,眼神卻看著約里克瑟,這個家伙看那幾個學生的眼神跟看那只海妖的眼神一般無二,冰冷無情。
娜芙深吸一口氣,說出自己的看法:“人類總是沉迷于相互殘殺,災難都無法改變這種本性?!?/p>
方銘搖了搖頭,“偏見,如果約恩蘇的高層是一群沉迷于內部斗爭、不顧底層幸存者的家伙,那這座城市就不會成為這片土地僅存的末日之城?!?/p>
“我不懂人類,主君?!蹦溶缴煺沽松碥|,神情虔誠,“我是俯首在您王座下的小蛇?!?/p>
方銘笑了笑,正想說什么,戰場突然發生了意外。
一馬當先的高大男生凝聚了一只大火球,趁隊友拖出海妖之時朝它砸過去。
爆炸的火焰將猙獰的怪物吞沒,發出一聲凄涼的哀嚎。
四周的魚怪發了瘋一樣朝男生撲過去,巨大的海浪將男生絆倒,魚群一擁而上撕咬著他的身軀。
“啊!!!”
“快救人!”
觀望的軍官正要下命令去支援,卻被約里克瑟伸手攔住。
“你干什么!你要看著一個擁有強大力量的孩子去死?”軍官不解地質問他。
約里克瑟像惡狼一樣盯著這位同僚,聲音冷漠無比,
“孩子?你跟我講那群能點燃房屋、放出閃電的家伙是孩子?!”
“卡拉米,他們是城市最危險的恐怖分子,他們和黑幫的老鼠、和海里的怪物一樣,是災難后誕生的怪物!”
“我們應該為更多無辜的幸存者考慮,而不是為了這群怪物作無謂的犧牲?!?/p>
軍官愣了片刻,看著約里克瑟不知道該說什么。
但就在他愣神的片刻,那男生已經被魚群撕咬干凈,血跡在岸上被海浪沖刷著。
瀕死的海妖趁機向海里逃竄,隱秘在高處的狙擊手收到命令,子彈瞬間從海妖血淋淋的背部灌入,同時第二輪火炮打擊降臨……
“人類……對同族的認同門檻,好像有的苛刻?!?/p>
娜芙吐著蛇信子,幽綠的豎瞳盯著方銘。
方銘點了點頭,“這約恩蘇三大勢力都恨不得把其他兩個都揚了,要不然也不會亂成這樣,說不定都在想憋波大的,過兩天有好戲看了?!?/p>
蛇娘看著那群狼狽的學生們,“您要抓回去,還是直接殺了?”
方銘收回目光,撩撥著她濃密的長發。
“我只是來確認一下,果實還不是豐收的時候,畢竟學院那位教授還是一團迷霧呢?!?/p>
“主君,我不懂呢。”
方銘慢慢運轉血肉畸變之力,笑著說,“這座城市還有很多樂子,也不知道那位教授長得怎么樣,抓回去給我家醫生交差?!?/p>
娜芙起身抱住方銘,肌膚不斷有鱗片顯化,眼神迷離,“我呢?”
“你現在是最大的樂子。”
……
蕾希雅感覺頭好疼,視野一片漆黑,意識昏沉混亂。
自己好像困在永恒的黑暗里,無數道身影從黑暗里走出來,圍在自己身邊。
每道身影都格外高大,都長著那張混蛋的臉,用戲謔的神情注視著自己。
窺視,辱罵,抽打,甚至開始上下其手……
“別……我不是……我不是……”
她猛地睜開眼睛,周圍一片寂靜,悄然松了一口氣。
一間四面都是金屬墻的房間,只有一盞昏黃的油燈掛著,水泥地板鋪著一層稻草,躺在上面很硌硬。
一間昏暗壓抑的牢房,比上次被抓的那間牢房還要讓人絕望,甚至沒有一絲光亮從外面透進來。
她發現牢房的角落有個人縮在那里,臉埋在膝蓋里面,不斷有抽泣聲傳出來。
她有些不安地走過去,手輕輕搭在她肩膀上,“你好……”
女人渾身一顫,緩緩抬起頭,凌亂的亞麻色長發下,一張憔悴的臉木然看著她,喃喃自語。
“對不起……我不知道她騙我的……我不是故意的……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嗚嗚嗚……”
蕾希雅搖了搖頭,又是被黑幫折磨的一個可憐女人,這群人渣!
心里的憤怒和壓抑在交織著,看到女人的模樣,她心里生出一抹絕望的情緒。
“我還能活著出去嗎……”
她拉開運動服的拉鏈,露出一側的肩膀,上面一只小豬佩奇的紋身,皮膚被她擦得發紅,但紋身沒有半點消退。
蕾希雅知道,這個印記會跟隨她一輩子,而且說不定遠遠不止這個印記。
腦子里閃過那些全身繡青的黑鬼們,一想到自己也要變成那樣,忍不住鼻子有些發酸……
這時候,身后的金屬墻打開一道門,蕾希雅渾身一顫,僵在原地不動。
熟悉的混蛋聲音在身后傳來,“有沒有休息好?給你找了個獄友,不要打架喔?!?/p>
蕾希雅看了眼角落里蹲著的女人,一瞬間怒火壓過了恐懼,忍不住罵出聲:
“你們這群混蛋!我……”
寬厚的大手按在她肩膀上,肩膀漸漸傳來的劇痛讓她瞬間認清現實,“呃……我,我不是……”
但已經晚了。
男人噩夢般的低語在耳邊響起,
“我最喜歡你這種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家伙,會讓我的教學過程充滿挑戰,和新鮮感?!?/p>
恐懼從蕾希雅的臉上出現,身體本能開始發顫,她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自己已經被扛在肩膀上抬了出去。
“別!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