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降臨,幸存者們因為分配物資顯得鬧鬧哄哄,程雙秋思緒散漫,看著路邊的花草。
正臨盛夏,校園里的花開的很艷。
幾個穿著校服的男生走了過來,程雙秋看不清他們的模樣,視野里只有幾道暗淡的顏色,腦海里浮現(xiàn)出幾個詞……
欺負、調(diào)戲、發(fā)泄煩躁……
那幾個人攔住了她的輪椅,正想說什么。
她默默推著輪椅往后退,往后退……
一個男生走到她身后,用腳抵住輪椅的輪子,眾人戲謔地看著她。
真倒霉,程雙秋想了想,抽出來藏起來的剪刀,無聲表示抗拒。
幾個男生發(fā)出一陣哄笑,好像在嘲笑一個殘廢可笑的掙扎。
“你們在干什么!”
哄笑聲引起了巡邏的戰(zhàn)士的注意,立馬持槍圍了過來。
“靠!晦氣!”
男生們尷尬地擺擺手,連忙聲稱只是開玩笑,硬著頭皮跑遠了。
“同學,需要幫忙嗎?我們送你回去吧。”
兩個戰(zhàn)士看著程雙秋,和藹地詢問。
程雙秋抬頭看著兩個人,還是看不清模樣,臉上只有兩道白色的光,仔細看過去會有幾個詞浮現(xiàn)在腦海,
正義、忠誠、為人民服務……
她露出溫柔的笑意,微微搖頭,“謝謝,我朋友來找我了。”
一個急匆匆的身影從遠處跑過來,慌張地大叫,“小秋!小秋!”
“我的媽呀!我一眨眼你怎么就自己跑出來了,我還以為你被人推哪去了,嗚嗚嗚……”
少女性子看起來大大咧咧,一米七的身材相對高大,因為經(jīng)常運動皮膚顯小麥色,看起來倒是活力十足。
她跑過來見到兩個戰(zhàn)士,連忙鞠躬示意,然后跑到程雙秋那,死死拽住她輪椅的把手。
“兩位叔叔,你們辛苦了,我沒什么事,不要耽誤你們工作。”
兩位戰(zhàn)士敬禮離開,心里嘀咕著:已經(jīng)被叫叔叔了嗎……
“小秋小秋,要去哪里!俺已經(jīng)準備好了!”
劉茹一只腳站在輪椅的踏板上,蓄勢待發(fā)。
程雙秋淡淡地說,“在學院里轉(zhuǎn)轉(zhuǎn)吧。”
“出發(fā)咯!”
……
“小茹,你為什么要跟著我留下來。”
走到僻靜處,程雙秋默默問身后的少女。
劉茹認真回答:“因為小秋是我朋友啊!你去哪我就去哪!”
“留在這里,可能會死。”
“跟著部隊撤退,也可能會死。”少女滿不在意,“反正都死了這么多人,每天都在死人,哪天就輪到我也很正常!”
“所以啊,小秋!不要愁眉苦臉!多活一天就要開心嘞!”
“是這樣嗎?”程雙秋坐在輪椅上,喃喃自語。
兩人片刻沉默。
“那個…小秋…”劉茹突然變得有些擰巴,“我是不是你朋友啊?”
程雙秋看著這個大大咧咧的少女,回憶起當年開學搬進宿舍的時候,劉茹帶著大袋小袋的農(nóng)村土特產(chǎn),穿著土氣的打扮,小心翼翼地跟她打招呼。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女孩眼里的自卑,那是因為偏僻的故鄉(xiāng)與繁華的城市的巨大反差引起的自卑。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程雙秋認真地說。
劉茹一臉驚喜地看著她,“那…是不是就是那個…那個……閨蜜!”
程雙秋側(cè)過臉看她,風吹起她的劉海,那唯美的畫面讓土氣的少女瞬間失神,
“你想這么稱呼也行。”
“嘿嘿…小秋…閨蜜…嘿嘿……”
輪椅從斜坡滑下,劉茹興奮地踩上踏板,“出發(fā)咯!”
程雙秋面不改色看著輪椅帶著兩人沖向花壇,身后的劉茹慌慌張張地手剎加腳剎,還企圖聲控剎車大喊著“停停停”,終于沒有出車禍。
“小茹……”
“嗚嗚嗚…我錯了,別罵我!”
程雙秋一臉無奈,“小茹,我不會讓你死在這里的。”
“?”
“你相信我嗎?”
“嗯嗯嗯。”
“你相信我有超能力嗎?”
“嗯嗯……嗯?!”劉茹頓住了,一臉不可思議,“超能力!!!小秋好厲害!”
“留在這里還是跟著部隊撤離,都是九死一生。”
程雙秋十分平靜地說出這句話,最后一字一句地說,
“我想帶你,逃離這里。”
……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時候,部隊就整裝待發(fā),有序向主城區(qū)方向出發(fā)。
而軍隊走后不過一個小時,那些留守的幸存者們立馬爆發(fā)巨大的沖突。
幾個學生混混聯(lián)合學院收留的外來幸存者們,直接對校長下黑手,企圖在幸存者中掌握領(lǐng)導地位。
學生老師們立馬反抗不同意,雙方直接操起家伙干了一架。
沒有專業(yè)的暴力機構(gòu)維持秩序,這場械斗越發(fā)激烈,很快就有人見血倒下,整個學院的庇護點頓時秩序崩塌,一片混亂。
而有人趁著混亂逃跑,有人趁著混亂準備壞事。
昨天幾個攔住程雙秋結(jié)果吃癟的家伙對視一笑,趁混亂摸向女生寢室。
末世中,有人只想活命,有人還在貪圖享樂,有人只想在最后的時刻來一次徹底瘋狂。
當幾個人撬開宿舍的大門時,發(fā)現(xiàn)這里一片寂靜,別說程雙秋了,就連其他幾個住在這里的女老師也不見蹤影。
“那幾個娘們不會跑了吧?”
“不能啊!她們怎么可能消息這么靈通,再說了外面全是迷霧,誰會跑出去找死啊!”
“咦,什么動靜?”
“嚼嚼嚼~嚼嚼嚼~”
三個男生將宿舍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壓根沒看到半個人影,一陣奇怪的聲響在持續(xù),找不到聲音的來源。
一個男生走到陽臺,上面掛著五顏六色的衣物,不經(jīng)意間瞄了眼里屋的兩個同伙,發(fā)現(xiàn)他們沒看過來,咽了咽口水。
罪惡的雙手伸出,腦海里幻想的場景、手里的日夜偷看的影像和現(xiàn)實終于要三者重疊在一起……
突然,好像有一滴水滴到額頭,他下意識抬起頭。
一只穿著黑絲的大腿,在巨型壁虎的嘴里妖嬈地伸出來,隨著壁虎的咀嚼,那黑絲大腿勾了勾腳尖,好像在勾引他去觸碰。
但男生眼里卻只有那頭可怕的怪物,它皮膚干癟體型消瘦,饑餓讓它雙眼散發(fā)的瘆人的綠光,兩口將黑絲大腿咽入腹中。
男生發(fā)顫地退后一步,臉上露出想哭又不敢出聲的扭曲表情,眼里滿是對生的渴望……
下一秒,一大坨舌頭射出,砸在男生的臉上,隨即巨蜥的大嘴咬斷了他的脖子。
宿舍里,接連發(fā)出絕望的慘叫聲,而在整個學院,更多饑渴的變異獸們發(fā)出瘆人的嘶吼。
云霧之中,兩個白霧身影默默注視著這一切。
“如何,有沒有感到心靈上的愉悅~”
“你一直這么惡心嗎?”
“那又怎么樣?”白霧人語氣理所當然,“他們失去的不過是生命,而我們族群可是要承受難以忍受的折磨啊!”
白霧人說話拿腔作調(diào),有一種矯作的惡心感,“讓我們來猜一猜,誰能夠活到最后?”
另一個白霧人冷淡地說,“沒興趣。”
“哎呀,不要這么無趣嘛!”白霧人俯瞰整個學院,輕輕一點某處,
“讓我們來猜猜,這個推著輪椅逃命的土著能活多久,一分鐘?十分鐘?”
“我猜活得比你久。”
“哈哈哈,那你輸定了,德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