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援朝聞言羞愧難當(dāng),他重重地扇了自己一個嘴巴,隨后雙手用力在墻上捶了兩下。
他的下屬見狀,趕緊上前攔他。
“白總……”
白援朝背對著眾人,低著頭,雙肩不停抽動,此時,他那雙奢侈品牌皮鞋上陡然掛著兩滴眼淚,順著他的鞋尖緩緩滑落。
白援朝沒有回頭,聲音卻悶悶地傳來。
“莉莉,我念你陪了我多年,又為我生下一子的份上,饒你一命。
你走吧,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別再讓我看見你。
許多事,我不想再去追究,如果細(xì)追起來,我定饒不了你。快滾!”
“援朝,小寶還小,他不能沒有媽媽啊!”
“你不配做個母親,小寶不需要你這樣的母親,你就是個毒婦!”
“援朝!”
“把他給我拖出去,以后見她一次給我打一次,如若她再糾纏,就把她給我送進(jìn)去,一輩子都不要讓她出來!”
“是!”
“援朝,你不能這么對我!援朝你會后悔的!”
……
白援朝說的對,莉莉算計(jì)白家這么多年,現(xiàn)在有證據(jù)能拿到臺面說的是這些事,可那些沒有證據(jù),卻沒法拿到臺面說的事情又會有多少呢?
白援朝不是不想查個明白,可即便查清楚又有什么用呢,她畢竟是自己小兒子的媽媽啊。
眼下要緊的是能否把白澤從鬼門關(guān)拉回來。他覺得自己對不住兒子。
他想要把白澤救活,以此彌補(bǔ)自己作為父親的失職。其余的事情,他現(xiàn)在也顧不上那么多了。
緩了一會,他問師父:“閆大師,可有何辦法救澤兒?”
師父搖搖頭,冷冷地說出兩個字:“無法!”
聞言,白援朝倒吸一口涼氣,一時站立不穩(wěn),連連向后移了兩步。
“白總!”
幸好他身邊的下屬穩(wěn)穩(wěn)地扶住了他。
白澤在被擔(dān)架抬上救護(hù)車之前,急救人員對他說白澤已經(jīng)沒了他不信,
到了醫(yī)院,主任醫(yī)生告訴他白澤沒了,他還是沒信。
他認(rèn)為,他有錢,人脈又廣,我?guī)煾赣衷冢诐蛇€會有救。
直到方才師父冷冷地說出那兩個字后,他才不得不面對現(xiàn)實(shí)。
我心里其實(shí)也清楚,如果有辦法,師父早就去救了,哪里會在這跟他們掰扯這些。
即便心里早有答案,但我卻依舊不死心,忙問師父。
“師父,你之前曾幫人在黃泉路上搶過命,又曾幫我向上方求過陽壽,為何白澤這次就不行?”
師父答言:“你們的狀況不一樣啊,黃泉路上能搶回來的陽壽,都是非正常死亡,俗稱橫死,且屬于假死狀態(tài)之人,身體保存完好,并無大傷之人。
這種情況確實(shí)可以在亡人沒入酆都前,在黃泉路上把人搶回來的。
而你,天生福德深厚,且今生沒造什么業(yè)障,又是被人無辜害死,死后又沒什么怨氣,直接回了天道的。
這種情況自然可以跟上方去說明情況,并幫你借來陽壽。
可白澤,犯下的樁樁件件都是不可饒恕的重罪啊!
他本身,天生殺業(yè)就極重,又盜學(xué)碎魂掌,還連用三次,將無數(shù)陰魂厲鬼打得灰飛煙滅,這是大罪啊!
就算不提這些,可他用馭鬼術(shù)破了酆都關(guān)押冤魂厲鬼的鬼門,就憑這一條,就已經(jīng)能讓他直接下地獄受罰了!
瑤啊,他犯的罪,樁樁件件都是要下地獄受罰的重罪啊!陰律無情,就神仙犯錯都要下地獄受苦,豈是你我能救得了他的啊!”
我心里清楚師父說的其實(shí)都對,可即便這樣我依舊不死心:“陰律固然神圣莊嚴(yán),可什么事都要講理啊!
我曾在劉姥姥家的佛教經(jīng)中看到過這么一句話,判斷一個人是惡還是善,不應(yīng)看他做了什么,而是要看他的發(fā)心是否善良。
也就是說要看這個人是以什么目的去做這件事的。
白澤明知自己會因此送命,可依然要這么去做,他是為了自己嗎?
他是為了鏟除邪祟,解脫眾生!
師父曾教過我如何分辨一個人的善惡,就看這個人做某件事,是為自己的利益還是為眾生的利益。
那這么說來,白澤不就是為了眾生嗎?
他這明明就是大善之人啊!怎么就不能救了!”
我的一席話說得眾人目瞪口呆,他們久久地看著我,好半天白援朝率先開口說話。
“說的好!說的好!閆大師,您這小徒弟說的對,我兒是舍己為人的善人,善人怎么會下地獄受苦呢,即便我兒不能還陽,也不應(yīng)去地獄受苦!”
我卻皺著眉,態(tài)度堅(jiān)決說道:“不,白澤他得活,哪怕像我這樣借幾年陽壽回來,再廣修福德,也不能就這么死了啊!”
“對對對,我兒應(yīng)該活著,應(yīng)該活!”
我二人對話之時,師父依舊沒緩過神來,他整個人仿佛都快要碎掉了。
許久他緩過神來,厲聲斥責(zé)我道:“胡鬧,為師平日里如何嬌慣你都無所謂,這件事上,你萬不可信口開河。”
我委屈:“師父我沒胡說,我說的哪里不對,您說啊!”
“因果定論,善惡之分,豈是你三言兩句就能妄加定論的。
你平日里就愛與人爭辯,把黑說成白,無理辯七分,我且當(dāng)你天性活潑,童言無忌,如今,你卻越加放肆!
卓兒,送你師妹回病房,沒我命令不得她出!”
“是!”
“唉,師父!你聽我繼續(xù)跟你狡辯啊!”
“師妹快別說了。”
大師兄推著我的輪椅轉(zhuǎn)向電梯拐角處時,我依舊不死心的繼續(xù)喊道。
“白總,保護(hù)好白澤身體,相信我,我一定會把白澤救回來的!”
“呃……好!”
“卓兒,你師妹病情并無大礙,一會我給你開幾副方子,你照方抓藥,把她送回下坎村。讓她離著遠(yuǎn)點(diǎn)!”
……
我不理師父,依舊大喊。
“白總,相信我,千萬別給白澤入殮!相信我!”
“叮!”
電梯門一開,沒等白援朝回話,大師兄就把我推了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