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乘坐電梯到了頂樓時,我就被掛滿燈籠的攤位給吸引住了。
“小姑娘,買燈籠嗎?你看這燈籠多好看啊?”
我被攤位上各式各樣的燈籠弄得有些眼花繚亂,正尋思著買個什么樣式的燈籠時,白澤卻指著一個小蓮花樣式的燈籠問攤主:“老板,這燈籠多少錢?”
“30 元錢……”
“好,就要這個!”說著白澤便從皮包里拿出錢遞給了老板。
隨后老板把那蓮花燈遞給了我:“給,小姑娘你拿好。”
我笑了笑,看著紅彤彤的蓮花燈,你還別說,還真有點像火蓮。
“白澤,你也很喜歡蓮花嗎?”
“喜歡,我自幼便很喜歡。”
“呵呵,我也很喜歡,那以后等你把二道山的地藏廟建成了,我們在廟里種一池子的蓮花好不好?”
“好……”
我舉著蓮花燈一路蹦蹦跳跳地來到對聯攤位,老板拿起一副對聯對我說道:“小姑娘,買份對聯嗎?你看這字寫的多好啊!”
“老板你這有沒有空白的對聯紙?我想要那種空白的,回去自己寫。”
師父家的對聯,每年都是師父自己寫的,所以買份空白的就行。
老板熱情地說道:“有啊,你要多大尺寸的我這都有!”
我想了下,二姨飯店一份,姥姥姥爺住的房子一份,師父家大門一份,東西廂房各一份,再加上正房一份,這就是六份。
“嗯,我要兩份最大尺寸的,再要四份正常尺寸的。”
“小姑娘,你看這個花色怎么樣?旁邊可都是金花印邊的,看著大氣。”
“成,就都要這種花色的吧。”
“好嘞,您一共給我 50 元錢就成!”
白澤剛要掏錢,就被我制止住了:“唉唉唉,白少爺,這可是我給姥姥和師父買的,你要想盡孝,你自己去選別的,別和我在這搶。”
白澤輕笑了一聲:“成,依你,你開心就好。”
“這還差不多。”
又往前走了沒多久,我和白澤同事被一個手工 DIY 飾品攤位給吸引住了,攤位上擺滿了各種精美的材料,有色彩斑斕的珠子、精致的金屬配件以及柔軟的編織繩。
我眼睛一亮,心中萌生出一個想法,我要親手為白澤制作一件飾品。
可還沒等我開口和白澤說呢,他卻搶著說道:“孟瑤,你送我一條手鏈吧,我想要你親手給我做的。”
我故意逗他:“這些可都是塑料珠子,不值錢的,你不嫌棄?”
他搖搖頭:“我喜歡就行,管他什么材質的。”
攤位阿姨聽我倆這么說,立馬就不高興了:“唉,小姑娘,我這珠子可沒有一個是塑料球啊,這都是水晶、瑪瑙、玉石啥的你不懂可別亂說!”
我對那阿姨尷尬地笑了笑:“呵呵呵,不好意思啊阿姨,我這逗他玩呢,沒有說你這珠子不好的意思。這樣吧,我選幾個珠子幫我師兄做條手鏈,可我沒做過,您能教我嗎?”
阿姨一聽,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當然可以啦,小姑娘。來,你先選好你想要用的珠子,我再一步步教你。”
我挑選了幾顆藍色類似于水晶材質的珠子,又選了顆泛著幽藍色光亮的月光石拿給白澤看,問他是否喜歡。
白澤看了眼我挑的珠子后,說我選的珠子還不錯,挺符合他的氣質后,便說他先去別的地方轉轉,一會再來找我。說完這句話后,他便快速往電梯口走去下了樓。
我見他走遠后,便把選好的珠子遞給了那攤主阿姨。
“阿姨,我想把我自己的一縷頭發編進手鏈里,但我希望能藏在皮繩里面,不要露在外面,可以嗎?”
阿姨有些驚訝,但還是笑著說:“可以呀,小姑娘,你這想法很獨特呀。”
阿姨先拿出一根較粗的皮繩,將我的一縷頭發對折,把對折后的發尾與皮繩的一端并在一起,然后用一根細的同色皮繩開始在它們交接處緊密地纏繞,一圈又一圈,直到把頭發完全固定在粗皮繩上,就像給它做了一個隱秘的“繭”,從外面看不到頭發的蹤跡。接著,我便開始往上面串珠子。
我每串上一顆珠子都會仔細調整好角度,然后把月光石串在了手串最中心的位置。
月光石與藍色水晶珠相互映襯,仿佛是夜空中的繁星環繞著一輪幽藍的明月,清冷的就如同白澤一樣。
珠子串好后,我請阿姨幫我打結收尾,還特意囑咐她務必幫我打的結實些,千萬別讓手串散架嘍。
攤主阿姨笑著說讓我放心,她打的繩結絕對不會散架的。
就在這時,我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我回頭一看居然是紅姨,她還是梳著她那頭標志性的盤發,打著厚厚的粉底。
“紅姨,怎么在這碰見你了,真是巧啊!”
“瑤瑤,真的是你啊?我在你身后看了你半天了,都沒敢認你!你這長的都比紅姨高了,瞧這俊的,跟個小明星似的。”
我有些害羞地撓了撓頭:“嘿嘿嘿,我哪有紅姨說的那么夸張,倒是紅姨你,我怎么看你好像比之前瘦了些呢?”
紅姨見是說她瘦了,顯得很高興,在我面前扭動了下腰身:“是吧!我最近在減肥,的確是掉了幾斤分量呢。”
紅姨說她本打算過完年去我師父家找我的,她說她聽了我的建議學了一陣子美容美發,學成之后又給人干了一年多的小工。
她說給人打工每天累個半死不說,還不咋賺錢,就尋思等來年開春自己開家美容美發店,想讓我幫著看看店面的風水啥的。
我實話對紅姨說,我風水方面一知半解不是精通,并沒有太大的把握幫紅姨選出最好的店面。倒不如讓她去找個專門看風水的風水先生,幫忙看看。
紅姨卻說,她別人信不過,我就算一知半解也會比普通人懂的多,她也沒啥太多要求,只要找的店面風水還可以,不犯什么忌諱,屋里沒有臟東西也就行了。
我和紅姨算的上是老相識,之前紅姨還帶我逛街吃麻辣燙談心來著,見她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自是不好推辭。
紅姨又問我,是一個人出來逛街的嗎?我搖搖頭,告訴她是和我二師兄一起來的。
正說著呢,白澤便朝著我倆走了過來,他的手里還拎著兩個新的購物袋。
“手鏈串完了?”白澤笑著問我。
“嗯,已經串完了。白澤,這位是紅姨,算是我之前的事主,她們單位的車隊之前鬧過一陣子怪事,是師父幫忙處理的。現在我和紅姨也算的上是朋友了。”
白澤與紅姨握了握手:“您好,我是孟瑤的二師兄,我叫白澤。”
紅姨是第一次見到白澤,不免有些驚訝:“呦,這小伙子長的可真俊啊!瑤啊,之前你那大師兄長的就夠標志的了,沒想到你這二師兄人長的更俊!氣質也好,跟個大明星似的!”
紅姨還打趣地告訴我,以后找對象,就得找你二師兄這樣的,人不光長的帥,一看就一表人才,事業有成的樣子。
我顯得有些尷尬,連忙岔開話題,在攤主阿姨的手里,接過那串手串遞給了白澤。
可能有紅姨在的原因,白澤把手串往手腕上一戴,并沒有多說什么,而是轉身把他剛買的兩個購物袋遞給了我。
“喏,這是給你的新年禮物。”
“這是什么?”我問他。
“沒什么,我給你買了身衣服,還有個手機。”
“手機?”我有些吃驚地看著他。
“白澤,我才上初一,用手機會不會太早了些?”
那個年代,還是傳呼機、IC 電話亭還有話吧的天下,除了李木子那種父母特別溺愛的同學,一般家庭的能給孩子配個傳呼機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董大明前不久才配上傳呼機,就那還是他說,他每天省吃儉用攢了 80 塊錢零花錢買的傳呼機。
王小強就更不用說了,他磨他媽好幾個月了,他媽就是不給他買。董大明買完之后,他還覺得他比董大明低了一頭似的,挺沒面子的。
……
白澤卻說我早就該配個手機了,雖然我現在還在上學,可是有時候事主找我只能給師父家去電話,而我又偶爾在校住校。要是誰真有事找我,就得等我回師父家時候才能得到信,這樣不利于我往后業務發展,還是有個手機方便點。
他說只要我上課的時候把手機關機或靜音,誰有事找我就會給我發短信,等我放學的時候再給他們回話就行。
我一想也是,要想多接些業務也的確得有個手機,這樣和事主聯系起來也方便些。
……
我打開手機盒往里面一看,里面居然是和李木子同款的手機,連顏色都一模一樣。
雖然有些驚喜,但我也并沒有多想,畢竟那個年代手機翻來覆去就那么多種,新出的手機市面上能見到的最新款式也就只有這臺了,以白澤的性格,他送我禮物也肯定會送我最好的。
紅姨在一旁看著,急忙掏出她的手機問白澤:“這手機里現在有電話卡嗎?號碼多少,我先上。”
白澤笑著說有號碼的,他接過紅姨的電話,便把我的號碼輸入了進去。
紅姨存好號碼后,又和我聊了幾句家常,叮囑我有空多和她聯系后,她便說她還有事,得先走一步,然后就離開了。
我和白澤看了看時間,覺得時間也不早了,便也準備離開商場。
剛一出商場大門,天上便又下起了鵝毛大雪,白澤讓我在商場的風幕門里等他,他去把車子開到門口后我再上車。
我應了一聲好,白澤便拎著一堆購物袋往停車場走去。
沒一會,他的車子便停在門口,他還按了兩下喇叭提醒我上車。
我快步跑向副駕駛的位置,一拉車門便坐了進去。
與此同時,我用余光瞥了一眼他搭在方向盤上手腕處的手鏈,在車內燈光的映照下,那手鏈看起來格外精致,還挺好看。
我笑了笑,于是低下頭擺弄著手里的手機。
我記得那手機是翻蓋的,當時比較火的原因是它有兩個屏,一個在蓋子外面是一個圓圓的小綠屏,里面還有個主屏。
那個手機當時看還算比較前衛,但實際上除了能接打電話,發個短信之外,什么藍牙紅外,MP3 都沒有。
但即便是這樣,還是把我稀罕得夠嗆,一直在那低著個腦袋鼓搗個不停。
白澤看著我對手機愛不釋手的模樣,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些許寵溺說道:“慢慢研究,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
我把手機往兜里一揣,笑著看著他:“白澤,要不我們聽會音樂吧!”
白澤微微點頭,伸手打開了車載音響。輕柔的音樂緩緩流淌而出,瞬間彌漫在整個車廂。
車緩緩行駛在雪夜的街道上,窗外的世界一片銀白,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如同舞動的精靈。車內播放著悠揚的音樂,氣氛寧靜而溫馨。
我靠在座椅上,微微閉上眼睛,沉浸在這美妙的旋律之中,口中卻不假思索地問他:“師兄,你以后有女朋友了也會對她這么好嗎?到時候,你還會這么關心我嗎?”
空氣仿若一瞬間靜止了一般,我沒睜眼看他的表情,他也沒說話,過了好一會,他才輕聲說了句:“不會的……”
不會什么?是不會對我這么關心?還是不會不關心我?我沒有再問,而是跟隨音響里的音樂哼唱起來……
……
我們先去了二姨的飯店,并把我給姥姥家這邊選購的年貨都給了二姨,讓她晚上下班時再帶回家。
二姨留我倆在她那吃飯,被我倆給拒絕了,白澤說送我回師父那后,他還得趕回市里,雪天路滑他就不留下吃飯了。
二姨又說:“小白啊,要不今年過年,咱們一起過個年唄!你把你爸和你師父他們都叫來,咱們在二姨家飯店熱熱鬧鬧過個年。”
白澤說他很愿意,就不知道他老爹能不能過來,他回家得和他爹商量商量再定。
二姨說成,定好了就讓他告訴我一聲,她好提前準備年夜飯。
我倆到了師父家時,已經是很晚了,我把買的禮物分別分給師父、大師兄、還有王媽。
王媽顯得很高興,笑著問我怎么還給她準備禮物啊,我說我每次被罰王媽都有悄悄投喂我,這才保住了我這條命沒被餓死,自然是要感謝她的。
王媽笑著對我道了聲謝,顯得還挺開心。
大師兄也挺開心,唯獨師父,又是一臉恨鐵不成鋼地數落了我幾句:“又花錢,都和你說了我那衣服有的是,叫你別給我買。你是一有錢就得花個精光,一點也不知道攢錢,不會過日子,以后誰娶了你,家都得叫你敗光嘍。”
他一邊嘴上罵我,一邊往身上套著我給他新買的衣服,還一個勁地對著鏡子照,能看出,這老頭心里其實還是挺高興的。
只是他前腳還在數落我,后腳就拿起電話給鬼叔打了過去。對著電話那頭的鬼叔就又是一頓顯擺,說我這小徒弟每次賺錢都得給他花,他攔都攔不住,問鬼叔這可咋整。
這還沒完,最后還得問問鬼叔,林雪姐最近敗家沒有,有沒有把他的棺材本都給敗花光啊。
隔著電話我都能感覺到鬼叔那邊的怒氣。這老頭要是換做是今天,用句網絡上的名詞形容他就綠茶,不過小姑娘綠茶我還能接受,這糟老頭子茶起來,可真是讓人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