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安慰他,卻又怕哪句話說錯了讓他更傷心。好一會我倆誰都沒有說話,我只能靜靜地聽著他那邊一陣若有若無的呼吸……
“白澤,雖然你不能繼續(xù)踏道,但積累福報的方式有很多,修行的方式也有很多,你能建造地藏廟,能誦經(jīng)禮佛,這也是一種修行啊。”
白澤輕輕笑了笑,笑聲中卻帶著一絲苦澀。
“瑤啊,你不用安慰我。我只是偶爾會想起以前,和師父一起踏道的日子,心里有些難受罷了。”
“不過,如今這樣我并不后悔,畢竟當(dāng)初我踏道就是為了鏟除邪教,找到我妹妹。雖然璐璐現(xiàn)在已經(jīng)得救了,可邪教卻未能在我手中鏟除,沒能幫我母親和妹妹親手報仇,只是感覺有些遺憾而已。”
他嘆了口氣又繼續(xù)說道:“不過我相信,你和師父,還有下坎村的仙家們,一定會幫我報仇的,這一天遲早會來到的。”
我點點頭,輕聲應(yīng)道:“一定會的……”
……
那天晚上,我和白澤聊到很晚,他還破天荒的和我講了許多他在國外的經(jīng)歷。
雖然他在國外一直都是順風(fēng)順水,但是從話語間也不難看出,他孤身一人在國外難免有些孤獨和心酸。
直到我打了兩個哈欠,白澤察覺到我有些困了,這才和我掛斷了電話。
……
時間過的很快,一轉(zhuǎn)眼,便是到了臘月二十九……
那天早上,師父早早地就起床,在書房里寫對子,我在一旁幫他研墨,院門口卻傳來了幾聲汽車的喇叭聲。
不用問,一定是師父的那些事主又送東西來了……
就當(dāng)我這么想時,王媽站在院里一個勁地喊我。
“瑤啊,你同學(xué)來了,快出來見見……”
“哦,來了!”
我正尋思著,是誰來了時,就見李木子,穿了一身粉色的羽絨服,蹦蹦跳跳地沖著我跑了過來。
跟在她身后的還有她的父母,以及李恩華。
“瑤瑤!”李木子一下子抱住了我,撒起了嬌。
“瑤瑤,你想沒想我,我都快想死你了!”
我對著她粉嘟嘟的小臉,上去就咬了一口:“大過年的,別總死啊死了的,多不吉利。我想你了,特別特別想!”
“真的嗎?我昨晚才下的飛機,今早就來看你了,我好不好!”
我笑著說:“好,你當(dāng)然是最好的了。”
我倆嬉笑過后,我又趕緊一本正經(jīng)的對著她的父母,以及爺爺?shù)懒寺暫谩?/p>
問他們事情辦得怎么樣了?有沒有見到李元山。
李恩華沒有說話,激動地一個勁沖我招手,讓我上前。我?guī)撞缴锨昂螅话牙×宋业氖郑t著眼睛就要從輪椅上往下跪。
“唉,李爺爺,您這是干嘛?您都這么大年紀了,這不是折煞我嗎!您快起來!”
我連忙蹲下身子把他扶了起來。
我?guī)煾嘎犚妱屿o后,也跟著走了出來,他和眾人打過招呼后,就說外面冷,讓他們有話進屋說,又讓王媽趕緊準備些熱乎的茶水。
進屋之后,還沒等王媽的茶水上來,李恩華就迫不及待地對我們說,李元山真的找到了。
他說他們按照黃小鬧提供的地址,到了那兒一打聽,果然那里的居民都知道他。
還有個熱心的當(dāng)?shù)厝税阉麄儙У搅怂议T口,剛一到門口,還沒等李恩華進門,光看了眼門口的藥碾,就知道里面住著的肯定就是他的岳丈。
因為那個藥碾他再熟悉不過了,就是他岳丈,當(dāng)年在家時用的那個。
他又看了看門頭藥包上的字跡,就更加篤定,里面住的一定就是他的岳丈。
……
李木子的父親說,李元山雖然已經(jīng)一百多歲了,但是外表看起來也就和八十多歲的老人差不多,除了有些駝背,腿腳走路慢了些之外,那叫耳聰目明,看起來身體很是硬朗。
他說,這一切可能和他本身就是大夫有關(guān),懂醫(yī)理,會調(diào)養(yǎng)……
我和師父見他這么說,互相對視一眼,相視一笑。
當(dāng)大夫的人那么多,無論是西醫(yī)還是中醫(yī),大多數(shù)大夫不都是該有病還有病,所謂醫(yī)者難自醫(yī),并不是空穴來風(fēng)。
其實真正讓李元山能長壽不老,身體康健的秘訣只是他為人足夠善良,無畏布施功德做了一生,他不長壽誰長壽,他不健康誰健康。
你想啊,戰(zhàn)爭時期,他能義無反顧地去前線救人,難道就沒想過自己有可能會有去無回了嗎?
他都舍得把自己生命奉獻出去了,這不是無畏布施又是什么?
而且,之前和李家人的談話中還了解到一點,李元山一生行醫(yī),但他卻沒有信仰,不懂佛道儒三家一點教義,卻能把善字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這說明他本性就是大善之人,也許前世也是個修行之人,這一世雖沒信仰,卻依舊保留了修行的本質(zhì)。
這就是我之前所說的習(xí)性,一個人的習(xí)性是與生俱來的,這一點我不接受任何反駁。
好了,言歸正傳,一提到李元山,我內(nèi)心總是激動的,容我緩解下情緒繼續(xù)和大家說他的故事。
李元山剛一見到李恩華他們,還以為他們是慕名而來求藥的呢,并沒有太過在意。
直到李恩華喊了他一聲父親后,他這才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回事。
之前和大家說過了,李元山雖然失憶了,但他記得他有個女兒,女兒還嫁給個洋人。如今看到這個洋人叫自己父親,他的心里便隱約明白了些什么。
即便如此,李元山起初并沒有太相信他們的話,畢竟他在臺灣已經(jīng)呆了大半輩子,早就把那里當(dāng)成自己的家了。
直到李木子把那條傳家的項鏈拿出來后,李元山這才有些相信了眼前的這些人。
李木子的父親見老頭態(tài)度有了松動,又忙拿出李恩華和他母親年輕時候的合照,看著小小的黑白照片上面的兩個人,李元山再看看眼前哭的像個孩子似的李恩華,他這才完全相信了他們的話。
半個世紀都過去了,他還認得相片上的他們……
我忙問,李元山有沒有跟他們返回大陸。
李木子的父親說李元山是有跟著回來的,在昨天晚上下飛機后,李元山只是呼吸了一口東北冬天清冷的空氣,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白雪后,就情緒顯得有些激動。
他說,沒錯,這就是他的家鄉(xiāng),這空氣的味道,這地上的白雪,就是他的家鄉(xiāng),他終于可以落葉歸根了。
本來,李元山是想跟著今早一起來師父家感謝我的,可是昨晚他情緒太過激動,再加上一路舟車勞頓也著實辛苦,李家眾人就沒讓他跟著來。
我說:“太爺爺一路辛苦,不必來此見我,等日后有空,我親自登門拜見太爺爺。他老人家是大善之人,有幸得見是我的福氣。”
……
李家眾人走之前,李木子的爸爸從包里掏出了一張銀行卡放在了桌子上,不用問,里面肯定是之前說好了的十萬塊錢。
他說不知道怎么感謝我才好,所以又特地準備了些年貨過來。
他讓我千萬別嫌棄,他還說如果以后他的朋友遇到什么事,都會讓他們來找我?guī)兔Φ摹?/p>
李木子的母親則告訴我,有空就讓我去她家玩,她喜歡我,還為李木子有我這么一位朋友而感到高興。
李木子在我耳邊小聲說:“之前張茜那事,我和我媽在飛機上說了,我媽說你是有正知正念的好人,讓我以后不要和張茜那種人接觸,多和你在一起玩。”
我笑著捏了下她鼻子:“怎么樣,最近你父母不忙工作,常和你在一起,你很開心吧!”
“嗯,不過,過完年他們又該忙了,也就每年的這個時候能多陪陪我。”
“你啊,別生在福中不知福了,你爸媽都是很愛你的!”
李木子笑著說她知道了,她還說自從有了我這么個知心朋友后,她就不感覺孤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