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捆鈔票,也就是三萬,念喜和我說這段話的時候比較年歲還小,對錢并沒有多大概念。
但根據他的描述,應該是三萬塊錢不會錯的。
沒想到孟宏偉能因為三萬塊錢,拋妻棄子跑路,他可真夠出息的。
我強忍著內心的怒火,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因為我知道此刻小念喜更需要我的安慰和支持。我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頭發,試圖平復他激動的情緒。
“念喜,他們的所作所為的確不可原諒,但你要知道,你現在已經擺脫了那些痛苦的過去。在這里,在寺廟里,在姐姐身邊,你會一直很安全,也會很幸福。”
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柔而堅定。
小念喜抽噎著,眼神中還殘留著痛苦和憤怒。
“姐,我好恨他們,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他們。”
我把他摟得更緊了些,下巴摸索著他的頭頂。
“有恨是正常的,可別讓這恨一直折磨自己。我們要向前看,以后的日子還長,會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在等著我們……”
就在我倆抱頭痛哭之時,身后傳來了小豆子的聲音。
“原來你們在這啊!害得我在寺廟里,找了你們半天。”
我循聲望去,只見小豆子和張若英兩個人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小豆子,若英姨,你們沒去跟師父們上晚課嗎?”
小豆子甩了下他那寬大的衣袖:“你難得來一次,我倆想陪陪你,和你說會話。”
張若英見我和念喜二人臉上,還掛著淚痕,忍不住輕聲問我。
“你們倆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還掉眼淚啦?”
我和小念喜急忙抬手擦去臉上的淚痕,強裝鎮定道。
“沒什么事兒…… 對了,若英姨,你們二位在這兒生活還習慣不?要是缺什么東西,盡管跟我說,我會想辦法燒給你們的。”
張若英笑著搖搖頭:“我倆在這兒一切都挺好的。念喜小師父自從被佛法加持后,便開了天眼。平日里我們若是有什么需求,都會告知他。他力所能及的事情,便會直接幫我們辦妥;若是有些事他沒辦法做到,也會及時幫我們轉告給方丈的。
其實,我們直接找方丈,他也是能感知到我們的存在與訴求的。只是,平日里那些瑣碎的小事,若是總去麻煩方丈,到底有些不妥。畢竟圓照方丈修習了一輩子的佛法,周身被佛光籠罩,我們這些業力重的孤魂野鬼,想要靠近他的確也沒那么容易。所以,我們只能去求助念喜,也多虧了念喜我們在地藏里的修行也能方便了許多。”
我看了眼,低著頭還在有些哽咽的小念喜,摸了摸他的頭:“我們念喜這么小就能幫助別人了,你可真棒!”
我強牽嘴角,對著念喜笑了笑,轉回頭又看向張若英。
“對了若英姨,我有件事想問你……”
“什么事,你盡管問。”
“若英姨,你之前在林雪姐家的鬼堂口待了那么久,你有沒有覺得他們家的堂口,哪里不對勁啊?”
張若英認真想了下,搖了搖頭:“沒有啊,他們家的鬼仙都很守規矩的啊,我并沒有覺得他們哪里有不對勁的地方。”
“那,他們家的悲王教主,你可有見過?知不知道他是誰?”
“你要是說這個,那她們家這點的確有些不對勁。”
“哦?哪里不對?”
“她們家的悲王教主,并非林家本家祖先坐堂的……”
"那你知道他們家的教主是什么來頭嗎?。"
張若英搖了搖頭:“具體的,我也不是很了解,但他們家的悲王的確不是他們家的祖先。那悲王教主的緣分應該是跟林雪來的。聽說自她年幼時,那位教主就一直跟著她了,聽說鬧的很兇,后來實在沒辦法,這才讓她爺爺替她先頂的堂口,等她年歲到了之后,這堂口才正式跟著林雪。”
“瑤啊,聽說你鬼叔立堂口的時候,可是你師父幫著立的堂,他們家的悲王教主是誰,你師父不會不知道啊!”
我點頭:“這件事我之前也有問過我師父的,可我師父說……”
“說什么?”張若英皺著眉看著我,眼神中帶著一絲狐疑。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吶個若英姨,小豆子,我師父說的話可能不太好聽,你們倆個可千萬別往心里去啊!”
張若英笑著搖搖頭:“沒事的孟瑤,閆大師說了什么,你盡管說便是。”
可即便張若英這么說了,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太好說,清了清嗓,我有些難為情的說道。
“師父說她們家立堂口當天,她們家的悲王教主,的確報的名字不是林家祖先的名號,可那鬼仙也并沒有報出自己的真正名號,而是說自己是陸大少,至于死因他只說自己是淹死的,至于是怎么淹死的,他卻并不愿多說。
可我師父并不是很相信他的話,師父說,鬼是慣會說謊話的,也許他就是林家的祖先,只是有諸多顧慮,所以才沒報出真正的名號。畢竟林家祖先那么多,我們也沒辦法去調查。”
我話還沒說完,小豆子先不樂意了:“瞧瞧你師父這話說的,我覺得他是對我們鬼有偏見,什么叫鬼是慣會說謊話的,他這是在說我們愛說謊,鬼話連篇是嗎?
閆大師說這話的時候就沒考慮過他爹嗎?他爹現在可也是個鬼啊,他這不是把他爹都罵了!”
張若英輕輕拍了拍小豆子的肩膀,安撫道:“小豆子,別這么激動。閆大師他常年跟這些鬼怪打交道,可能見得多了,才會有這樣的想法,咱們也別太往心里去。更何況,閆大師對我們是有恩的,你怎么能出言對閆大師無禮呢!”
“哼!”小豆子,一扭頭,依舊是一副很不服氣的樣子。
轉回頭張若英看向我,輕聲說道:“瑤瑤,我知道你們的顧慮,這行當真真假假太多,你們也是謹慎為上。
不過,我們既然要查清楚這件事,就不能被先入為主的觀念左右。
或許這個陸大少真的有難言之隱,才沒有說出全部的真相,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的。”
“之前我在林家幾年,只顧著修行,并無心關注旁事,可如若此事對你來說至關重要的話,我愿意再重返林家,幫你把此事調查清楚。”
“可是,林雪姐已經把你送到寺廟了,你若再想回去還回的去嗎?”
張若英點了點頭:“應該是可以的,瑤瑤,這個你不必擔心。我雖被林雪送到了寺廟,但林家的堂口我畢竟待了幾年,在她們家的堂口里,還是有些熟人的。而且,我在離開時也留了些后手,要想再回去,也并非難事。”
小豆子聽聞若英姨要走,他又開始著急了。
“若英姑姑,如果你真要回去的話,能不能帶上我啊!我在這里天天聽師父們念經,耳朵都要磨出繭子了,能不能把我也帶去啊!”
張若英看著小豆子那急切又略帶可憐的模樣,微微皺了皺眉頭。
“小豆子,姑姑這次回去可是要去辦正事的啊,姑姑不想讓你涉險……”
“就是因為是去辦正事的,我才想去給你幫忙啊!真要有什么事,我們彼此也要有個照應。”
“可是……”
小豆子慣會撒嬌,他摟著張若英的胳膊來回晃著。
“哎呀,若英姑姑,你就答應我吧。我保證,我肯定會乖乖聽話,不會給你添亂的。而且我真的很想幫上忙,你看瑤瑤姐和閆大師幫了咱這么多,我也想為他們出一份力呀。”
我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對張若英說道。
“唉,要不就讓小豆子跟你一起去吧,小豆子雖說年齡小,但他為人機靈,說不定還能真幫上你什么忙呢。”
小豆子見我這么說顯得很高興。
“耶!還是瑤瑤姐最懂我,若英姑姑你看瑤瑤姐都這么說了,你還不答應?”
張若英也有些無奈地搖搖頭:“你啊,真是拿你沒辦法。行吧既然大家都這么說了,那就讓你跟我去好了!”
“耶!太好了!若英姑姑你放心,我一定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張若英對著他笑了笑:“小豆子,可別高興得太早,到了林家,一切都得聽我的安排,絕不能擅自行動,不然姑姑可真的會生氣的。”
小豆子連忙點頭,拍著胸脯保證道。“若英姑姑,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我保證聽從指揮,絕對不拖后腿。”
“那好,今晚我就去林家走一趟,如若沒什么意外,我們明早便動身。”
我對他二人點了點頭:“好,一定要小心,有什么事及時和我溝通。”
張若英和小豆子一起點頭:“放心吧,我們會的。”
……
第二天一早,我和白澤在寺廟用早飯之后,便急急忙忙地往劉姥姥家趕。
昨晚,我是一個人在寺院外的禪房里睡的。
寺院里有規矩,女眾是絕對不可以在寺廟里面留宿的。
寺廟前面的一排禪房,就是當初白澤為了讓我們來時,方便和小念喜相聚而建的。
而白澤昨天晚上和圓照方丈在禪房里聊了很晚,圓照方丈同他說,即便他現在沒了靈根,但還是可以繼續修行的。
修行不一定非要修習法術,其實修習內心也是一種修行,而且還是很重要的一種修行。
佛門中的修行其實就是修行自心,他們二人就此佛法一直聊到了后半夜,后來白澤直接就睡在了圓照方丈的禪房里。
他說,經過昨晚圓照方丈幫他開示之后,他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身體仿佛被洗禮了一樣,十分舒適。
我一邊聽著一邊跟著點頭:“的確,佛法確實是能夠幫助內心平靜的,而且真正的修行本就是修習內心,看來你這次前來地藏寺的收獲頗多。你修心可以,修行也好,只是你可千萬別有了出家的想法啊!和尚是不可能結婚的!你要是出家了,我可怎么辦?”
白澤冷笑了一聲:“你想得倒挺美,想讓我出家當和尚,這樣你就能自由了。不妨實話告訴你,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想把我甩了,讓我去當和尚,做夢!再敢琢磨這些沒用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被白澤這突如其來的霸道言語弄得臉頰一熱,雖覺得他有些蠻不講理,可心里卻又泛起一絲甜蜜。
“誰想讓你出家了,我就是擔心嘛。”
我嘟囔著,眼神躲閃,不敢直視他那熾熱的目光。
白澤見我這般模樣,嘴角微微上揚,伸出一只手輕輕捏了捏我的臉。
“知道你是擔心,別瞎想了。”
……
我和白澤車子剛到村口時,便在路邊的秸稈垛里竄出個小黃皮子。
那個小黃皮子擋在我們的正前方站直了身子,沖著我倆吱吱地直叫。
見狀白澤一腳剎車,直接把車停在了路中央。
“它這是想干什么?”白澤自言自語,小聲嘟囔了一句。
見那個小家伙沒有要讓路的想法,他又按了兩聲車笛。
可那小家伙依舊站在路中間,沖著我倆一個勁地齜牙咧嘴。
我心里這個來氣,要知道我可是黃堂總舵未來的弟馬,這小黃皮子光天化日的就敢攔我倆的車,不讓我過去,這算怎么回事啊?
莫非它根本就沒把我這未來的黃堂弟馬放在眼里。
正想著,我解開安全帶,一把推開車門便下了車。
“唉,瑤瑤你等等,小心別讓它咬了你!”
“它敢咬我?那黃天佑非得扒了它的皮不可!”
說著我便往前走了幾步,和那小黃皮子面對面站在了一起,隨后我便掐著個腰開始教育它。
“你這小黃皮子,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你們黃堂總舵未來的弟馬!你敢攔我的路,信不信我讓黃天佑扒了你的皮啊!”
那小黃皮子見我這么說,顯得更著急了,也學我的樣子兩個前爪往腰上一掐,伸著個脖子沖著我一個勁地亂叫。
“嘿,你還來勁了是吧!今天我這個未來黃堂弟馬,就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說著,我便把腰上的紅纓鞭給抽了出來,對著空氣啪啪就是兩鞭子。
小黃皮子被我這陣仗著實嚇了個不輕,身子往后縮了縮,又沖著我吱哇哇地亂叫了兩聲后,這才一溜煙地又跑回了秸稈垛里。
我對著它消失的方向冷哼了一聲。
“哼,你這小東西,還真是霸道,我們車子明明離你那秸稈垛那么遠,也沒碰到你的家,你就出來跟我們吵架!
知道是你怕我們壓到你家,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土匪,在這攔路呢!
下次可不許這樣了,再讓我知道你敢出來攔路,看我怎么讓天佑老仙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