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王媽的嬉笑聲,回蕩在整個浴室,一瞬間我仿佛又回到了兒時,被王媽明寵暗護的那些年……
此時,正巧秦明端著藥碗路過浴室門口,聽見里面的動靜后,他忍不住把耳朵貼在了浴室的門上,聽著里面的聲響……
隨后,他撇撇嘴,忍不住啐了一口,并壓著嗓子罵了一句:"呸,神經病,咱家姑爺都是因為她才傷成這樣的,她卻在這又唱又笑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有啥喜事呢!真是沒良心,哼!"
他是壓低了聲音罵,可每個字都故意咬得又重又清晰,還特意在“沒良心”那三個字拖長了腔調,那聲音就像帶著鉤子,直直往浴室門縫里鉆,擺明了就是想讓里頭的我聽個真切。
王媽一聽見有人暗搓搓地罵我,哪能受得了,轉回頭沖著門口便回罵了一句:“呸,哪來的瘋狗在這亂咬人!”
我趕忙按住她青筋暴起的手:“王媽……您何必為了我和別人起沖突。”
王媽一梗脖,依舊沒好氣地罵道:“那不行,在你師父家就敢這么罵你,這要是在別處他還指不定說出點什么呢!他這種人啊,你就不能慣著他。”
我拉著長音撒嬌似的喚著她:“王媽——秦明其實人不壞。我記得小時候,有一次我問師父,如何分辨一個人是好人還是壞人。
師父說,其實有的時候你認為的好人,未必是好人,你見到的壞人卻也未必是壞人。
一切都要看他的發心。”
“發心?啥是發心?”王媽滿臉不解地看向我。
我想了一下回答:“發心,就是指這個人最初做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
就比如說,一個商人天天在媒體網絡面前宣揚自己做了多少多少善事,其實他做這些事是為了宣揚自己正面的形象,并且從而得到更多的合作機會。
那他的發心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眾生,而是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那這種發心就不是善念的發心,此人也談不上是真正的善人。
再比如,古代劫富濟貧的土匪,他們刀下斬的都是貪官污吏、地方豪強,并且把從這些人手里搶來的錢財,全都施舍給了普通窮苦百姓,那你能說這些土匪是惡人嗎?
他們做這件事的時候從一開始就沒有為自己的利益考慮,心懷他人的發心便是善意的發心,自然也就是好人。
秦明其實也是一樣的,我聽師父說,他家里很窮。小學剛一畢業就去了晉陽市打工賺錢養家。
一開始在飯店里干了好幾個月,老板一分錢沒給他不說,還一夜之間關門跑路了。
秦明當時特別難,坐在路邊哭被鬼叔看見后,這才把他帶回家。
鬼叔聽說他的遭遇后,二話沒說就給了他一個月工錢,并和他說,他們這一行是跟死人打交道的,如果他不害怕,往后就留在店里給他幫忙。
如果害怕不想干,也沒關系,這錢就當鬼叔借他的,讓他日后有了能耐、賺了錢再慢慢還給他。
我師父還說,秦明那會也就1米5高,長得瘦瘦小小的,還沒啥勁。看著比他還高半個頭的紙人時,他猶豫了一下,但很快就點頭答應了。
至此之后他便一直跟著鬼叔和林雪姐在紙扎店里幫忙,鬼叔和林雪每次說扣他工錢也都只是嘴上說說,從來沒真扣過一次。
相反,每個月還會額外給他不少辛苦費。而且年節的時候,秦明雖然不能回家,但每次鬼叔和林雪,都會往他老家寄一些吃穿用度的物品。
你看秦明跟我總是兇巴巴的,其實在他心里只不過想護著林雪姐和鬼叔罷了。
他能因為我大師兄的事罵我,我真一點也不生氣,這說明在他心里已經認可了林雪和我大師兄的這門親事。
往后林雪要真能和我大師兄好事將近,那秦明肯定也會像護著鬼叔和林雪一樣護著我大師兄的。
王媽,你說,我說的是這個道理不?”
王媽沉思了一會,點了點頭:“嗯——你還別說,你說的確實有些道理。”
隨后她又有些心疼地嘆了口氣:“難怪秦明那孩子長這么矮,原來是小學剛畢業就去城里打工了,他當年肯定遭了不少罪,弄的現在看起來也就一米六多。這孩子,是耽誤發育了啊!”
“可不——唉,和他比起來,我真是幸福多了!”我懶洋洋地說道。
緊接著,王媽轉頭又看向我,一副有話想說,卻又不好開口的樣子。
“怎么了王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和我說啊?”
“瑤啊……王媽是想問你,你和咱家少爺……是不是鬧別扭了啊?”
“按理說,你這次出了這么大的事,少爺他應該知情才對啊,為啥總覺得你們好像在有意瞞他……”
“而且,我今早看新聞……嗨……算了不說了,那新聞肯定是瞎編的,這些新聞媒體啊就愛瞎咧咧——”
王媽好像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說錯了話,見我皺眉看著她,她連忙起身幫我拿起了浴袍。
隨后,她又裝作沒事人一樣,故作輕松地跟我轉移了話題。
“瑤啊,你這現在身子弱,簡單洗一洗就趕緊出來吧,閆大師說你之前都在辟谷,現在回來了雖然不用再辟谷了,但辟谷結束剛開始也不適合吃太過油膩的東西。
我在廚房鍋里給你燉了一碗清湯,你一會回房前想著喝一碗,明早王媽給你熬粥!”
王媽的性格我太了解了,見她不愿再與我談白澤,我便沒再繼續追問。
王媽這個人嘴特別嚴,別說我在她嘴里問不出什么白澤不想讓我知道的事了。
就是我的事,我師父和我如果不想讓白澤知道,白澤也在王媽嘴里問不出半句話的
見狀,我只能裝作沒走心的回了她一句:“好”。
實則,我卻在心里暗暗記下了她說的那句: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