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話一出,二姨徹底沒了脾氣,伸手戳了戳我額頭:“你這丫頭,凈會抬杠!博士自有他的渠道,咱們跟著賺錢就行,問那么多干啥?”
這時,恰好我們身后的房門被人推開,從里面走出一位比二姨年紀稍大的女人。
二姨趕忙跟那人打了聲招呼:“呦張姐,你睡醒了啊?這是我外女兒,也是過來跟我們一起學習的。我倆站門口說話沒吵到你吧。”
那女人捂著肚子,臉上蒼白的沖著我倆搖了搖頭。
“沒有沒有,唉……我口是胃有點不舒服,想去任老師那讓他幫我看看是咋回事。”
二姨沖著她笑了笑:“嗨……張姐不是我說你,你就是太緊張了,任老師昨個不是給你看過了嗎,您就是胃部垃圾毒素太多了,好好清理清理也就沒事了。”
女人一臉委屈的看著二姨:“可是我都已經(jīng)吃了兩套清雪膠囊了,咋還能有毒素啊!”
二姨擺擺手,接著說道:“那是你吃的不夠,沒聽任老師說嘛,你這得加大藥量,才能把你體內(nèi)的垃圾毒素都排干凈,還得配合納米能量倍補充人體所需要的能量,這樣才事半功倍。”
女人苦著一張臉解釋到:“那杯子要八千八,實在是太貴了,我有點不舍得啊!”
“你加盟費都交了,還有啥舍不得取產(chǎn)品的?那些產(chǎn)品都是從加盟費里出,又不用你額外花錢,咋還舍不得呢?
張姐,沒聽任老師說嘛?這人啊,健康是第一位的,只有身體好了,才能談事業(yè)、賺錢,才能享受生活。
你說你身體都不健康,你還談啥別啊!你就聽我的趕緊去找任老師,讓他在你賬上給你劃個能量杯出來,你喝了能量水,在加大清血膠囊的藥量,絕對這胃就不能疼了!”
二姨跟打了雞血似的,一提到她的健康工程學,那就跟著魔似的,顯得是那么的亢奮。
那女人聽著二姨的勸說,尋思了一下,這才點了點頭:“成,妹子那我聽你的,這就去找任老師拿個能量杯去,隨后我在加大藥量,我就不信我這胃還好不了啦!”
我一想到姥爺說過那清血膠囊實際是巴豆做的瀉藥,再看向張姐那面白無華的面容,以及她捂著肚子痛苦不堪的模樣,心中瞬間警鈴大作。
連忙一把攔住了她
“張姨,你好好回想一下,你沒這清血膠囊之前,可有過胃疼?”
她沖著我搖了搖頭:“沒……沒有啊,我之前除了血壓偶爾高一點,其他的都還好。并沒有胃疼的這個毛病啊。”
“那……你吃了清血膠囊之后,一天得去多少次廁所啊?”
“少說也得有個10幾次,任老師說我是體內(nèi)垃圾毒素堆積的太多了才會這樣的。”
我顯得有些無奈,這女人可真是,沒成這清血膠囊人是健康的,吃了之后她胃疼成這樣口不知道在這藥上面找著原因?
“那你為啥不停藥幾天試試,說不定是你身體與對這藥不適應,停幾天藥人就好了呢?”
那女人連連搖頭,面對我說的話,她好像聽見了全天底下最可怕的事情一樣。
“唉……那不行!任老師說了,我這高血壓就是腦血栓的前兆,我這身體內(nèi)的毒素要是不排干凈,我往后就得癱瘓!所以啊,我這藥是一天都不能停的!”
“可是……”
我剛想在勸她幾句,卻被二姨一把攔住了我。
“行了瑤瑤,你啊現(xiàn)在還不明白咱們這里的學問那,就先別多說話了。”
說著,二姨又轉(zhuǎn)回頭,看向那個女人。
“張姐,你快去取杯子去吧,等會我們會場上見!”
“唉好好好,那你帶你外女先休息會吧,我們一會再聊嗷!”
“好!”
那女人走了以后,二姨便把我?guī)нM了房間。
房間里面擺著兩張床,一床是二姨的,另外一張床就是剛才那個女人的。
二姨指這里面的一張床對我說道:“那張床是我的,你坐那就行,一會我去跟張姐說說,讓她換個房間,晚上你好能跟二姨住一個屋。
瑤啊,你早上吃飯沒啊?要不要二姨帶你去餐廳吃點早飯?”
我沒接她話茬,而是繼續(xù)追問她:“二姨,你們說的任老師是誰?”
二姨笑了笑對我說道:“那任老師就是二姨的老顧客,也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哈弗理工大學的博士,他姓任,大家都尊稱他為任老師。”
我在心底止不住的翻著白眼,心想這如今世道真是變了,死騙子都有人叫他們老師了,這上哪說理去啊。
二姨見我臉色有些難看,便一把摟住了我的肩膀:“瑤啊,你先別想這些了,二姨嘴笨也跟你說不清楚這健康工程學到底有多好。
不如一會中午吃完飯,你跟二姨一起去聽課,好好了解了解這健康工程學,”
我點了點頭:“嗯……那行吧。”
我輕輕應了二姨一聲,旋即盤膝坐于床上,雙目輕闔進入練功狀態(tài),并不打算與二姨在繼續(xù)探討她那偉大的——人體健康工程學。
因為我心里清楚,此刻的二姨早已被人成功洗腦,任我舌燦蓮花,她也斷不會聽進一個字。如今唯有按兵不動,靜待時機戳破這荒唐的謊言。
二姨見我打坐,倒也識趣,不再多言。
她坐在船尾的桌子前,握著個錄音筆,湊近耳朵反復聆聽那所謂健康學的錄音,時不時還在本子上寫寫畫畫,神情專注得近乎虔誠。
就在我漸入佳境之際,識海深處忽然泛起一陣漣漪 —— 竟是姨父的身影浮現(xiàn)眼前。
“瑤瑤……”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急切,陰差制服在虛空中若隱若現(xiàn),腰間的勾魂牌隨動作輕晃,發(fā)出細碎的聲響。
我訝然開口:“姨夫,您怎么……”
“姨夫,你怎么在這?”
眼前的姨夫依舊穿著他那身陰差制服,舉手投足間顯得很是著急。
“我這不是不放心你二姨嗎?瑤啊,你二姨天天拿著那個杯子喝水,眼瞅著就快鐵中毒了,你得想想辦法啊!”
“放心吧姨夫,二姨她不會有事的,一會我就在大會上揭穿那個騙子的真目。”
“唉,好好好!你都不知道,這樓子里住著的百十號人,大多半都已經(jīng)被寫進枉死城的登名冊了!”
姨夫的制服在識海里泛起陰火似的漣漪,他腰間的勾魂牌震得哐當作響。
“他們這些人有人被騙光家底后喝藥跳樓,有人天天用那破杯子喝水,鐵中毒已經(jīng)入了骨髓!剛才那姓張的大姐更兇險 —— 她腸胃里全是潰瘍,再這么吃下去,不出半月就得胃穿孔大出血!這些人里,她是頭一個要遭難的!瑤瑤,你得先把她從鬼門關(guān)拉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