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光著腳踩在熊熊烈火與尖銳的玻璃碴上,只聽得腳下“滋啦”聲響個不停,可那灼痛與鋒利卻似穿體而過,半點感覺也無。
我抄起酒瓶,仰起頭就往火里灌,辛辣的白酒混著滾燙的熱氣下肚,燒得丹田處的仙力直往上涌。“痛快!太痛快了!”
我大笑著將空酒瓶狠狠砸向火堆,瓷片迸裂的脆響混著火焰噼啪聲,震得滿屋人耳膜生疼。
“還愣著干什么?再拿酒來!”我沖著屋內(nèi)大喊,聲如洪鐘。
董大明反應(yīng)過來,咬開一瓶白酒的瓶蓋就往火里扔。
我接住酒瓶,喉結(jié)上下滾動,眨眼間又是一瓶見底,隨手一甩,酒瓶在滿地的碎玻璃碴上砸出大片寒光。
賀仙姑僵在原地,臉色煞白如紙,嘴唇不受控制地直打顫。
她帶來的同行們個個瞪大雙眼,有人甚至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我抹了把嘴角的酒漬,伸出沾著火星的手指直指賀仙姑:“輪到你了!怎么,不敢了?”
火焰映得我眼底紅光閃爍,黃天虎的笑聲在我體內(nèi)回蕩,震得周身酒氣蒸騰……
那幾位同行一見這架勢,立馬慌了神:“這是傳說中的趟火海?”
其中,那年長的老頭卻搖了搖頭:“趟火海是說,這出馬弟子在火里快速地奔跑,且最后這弟馬身上不被火燒傷!可你看她可是直愣愣地站在火里的啊!且這火里還有這么多的碎玻璃碴!這……這恐怕是真神顯圣啦啊!”
說著,那老頭當(dāng)即就要沖我磕頭。
其余那些人見狀也都紛紛向我大拜。
賀仙姑見眾人紛紛倒戈,氣得臉色發(fā)紫。她一把拽過身旁的女人,指甲幾乎掐進(jìn)對方胳膊:“你拜她做什么!你們也不想想,哪有人能一直站在火里卻一點事都沒有的!她這火肯定有問題!說不定,她早就在店門口提前做了手腳,這火就是低溫冷火,看著火是挺大,但溫度卻不高,根本傷不了人……這就是魔術(shù)!江湖賣藝的常用騙術(shù),這你們也信!”
那些同行一聽這話,也都紛紛開始質(zhì)疑起了我。
董大明站在店門口,沖著賀仙姑說道:“你要是不服,那就也站到火里啊!就怕你是怕啦,不敢吧!”
賀仙姑打了個酒嗝,咧嘴笑了笑:“哼,去就去!有什么可怕的!”
說著,她也學(xué)著我的樣子脫掉腳上的鞋后,抬腿就要往火里邁。
那幾位同行伸手要攔她:“仙姑,你別沖動啊!萬一這火要是真的,你就完啦!”
她卻狠狠甩開旁人拉她的手,滿臉不服氣地說道:“我倒要看看,這火能把我怎么樣!把酒給我!”
賀仙姑伸手拿過一瓶酒,隨后抬腿就要往火里踩。
可她這腳尖剛觸到火焰邊緣,就嗷的一嗓子,又把腳收了回去。疼得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這火……火是真的!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她指尖顫抖著,摸著腳上被燙出的幾個燎泡。
我負(fù)手站在火里,赤腳踩著地上的碎玻璃碴子上前:“怎么樣?你可還要繼續(xù)?”
她被嚇得瞪著眼睛看著我:“不……不繼續(xù)啦!我……我服啦!從今往后我滾出永樂路,拆了自己堂口,往后再不干這一行當(dāng)啦。”
此時,馬路對面也圍滿了一些看熱鬧的人,這些人里有認(rèn)識賀仙姑的,畢竟她在這片地界稱王稱霸這么多年,還是有些名聲的。
見著賀仙姑與我斗法敗了下來,他們都有些不可思議:“呦,這丫頭還真有本事啊!居然把賀仙姑都給制服啦!”
“哼,你別看她年齡不大,但人家可是有真本事的,你們沒看昨天給她剪裁的那個老頭嗎?那可是閆大師,這姑娘是閆大師的徒弟,那還能差得了!”
“就是!這賀仙姑平時在這耀武揚威慣了,這會遇到真正的行家被收拾了吧!”
那幾位同行,聽圍觀的人這么一說,不免都露出驚訝的神情:“原來,你真是閆大師的徒弟啊!我們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姑娘你千萬不要和我們一般見識!往后我們肯定會像孝敬賀仙姑家老仙一樣孝敬姑娘你,每個月都會按時來給你上供的……”
我對著他們擺了擺手,火焰在腳下溫順地褪去,只留下琉璃狀的碎玻璃泛著微光:“你們莫不是把我與這刁婆子看成一路人了?”
說著,我看向一直坐在地上模樣狼狽的賀仙姑:“我今日與這刁婆子盤道,只是為了鏟除這一方毒瘤,卻沒有再次立威稱霸之舉。你們也都各自安心做自家的生意,從今往后,不會再有人在此地欺壓你們分毫……”
問話還沒說完,這些同行明顯松了一口氣。
隨后我又繼續(xù)補充道:“但你們也要答應(yīng)我,不能再在此地搞一些歪門邪道,如若你們要是誰壞了規(guī)矩,我也定不會饒了他!你們可都清楚啦!”
這些人連連點頭:“姑娘,你放心吧!我們絕不會亂來的!”
說話間,馬路對面跑過一個慌慌張張的男人,他一邊跑一邊沖著馬路這邊拼命地招手:“賀仙姑,不得了啦!你家爆炸啦!屋門都被炸掉啦!”
賀仙姑一聽這話,忍著腳上的傷痛一骨碌站了起來:“你說啥?咱家爆炸啦?這怎么可能?是……是煤氣爆炸嗎?”
那男人搖搖頭:“哎呀,你想啥呢,咱兩家共用一個廚房,如果真是煤氣爆炸,怎么可能就只炸了你那屋,我家卻啥事沒有!而且,廚房也并沒有事……”
賀仙姑顫聲問他:“我……我那屋爆炸啦?怎么可能呢?我那屋里也沒啥東西啊!”
那男人氣喘吁吁地說道:“嗨,說白了,就你那堂口炸了!香爐碗和你那堂單炸得粉碎不說,沖擊波把你那屋門都震掉啦!”
“啥玩意?我堂子炸啦?那……那我的兵馬罐可還完好?”
男人搖搖頭:“還管兵馬罐啊?你那供桌都被炸得粉碎!啥都沒啦!”
“什么?”賀仙姑一聽這話,臉色一白,隨后“咕咚”一聲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