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蘇墨渾身顫抖:“他居然是為了我......”
“為了......送我入儒道......”
“為了我的儒道道基!”
“這么想想......城西院落中,我根本就沒有危險(xiǎn)啊!他們根本不可能會讓我死,即便沒有和尚和道士,他們也會找故意露出一個(gè)破綻,讓我下地宮去看看!”
“難怪城西防守如此薄弱......只有一個(gè)筑基和區(qū)區(qū)十幾人。而地下更是一個(gè)人都沒有......”
“那么......后來的三個(gè)筑基也根本不是來殺人的。他們只是看到前一個(gè)筑基沒有按照他們的節(jié)奏走,過來探探情況罷了!”
一切都變得明朗了起來......
“環(huán)環(huán)相扣,邏輯縝密......他甚至算計(jì)了上了我的心性......”
蘇墨神色落寂,摟過‘大兇’詭異女人的入懷,深深將頭埋在‘大兇’肩頭的長發(fā)之中,如同一個(gè)傷心欲絕的孩子......實(shí)際又何成不就是一個(gè)孩子呢?
“我原以為......我無愧于人,無愧于天地,無愧于儒道,無愧于那些茫茫亡魂......”
“只是沒想到......他們竟然是因我而死?!?/p>
‘大兇’女人眼中閃過一絲慍色,但是看著失魂落魄的蘇墨又緩和了下去......
他方才十六歲,尚是一個(gè)心智尚未全的孩子......
他只是太害怕罷了......
“你也不必自責(zé),他們的死與你無關(guān)......棋局中不可能只有一顆關(guān)鍵子,即便沒有你,還會有其他棋子會入局!他們...依舊會死!”‘大兇’開口說道。
“況且......你讓那些亡魂解脫而走,對他們而言,已是天大的幸運(yùn)了!”
大兇想起那虛空之上地道道釋懷而散的怨念......你沒看到,這世間還有無盡怨靈背負(fù)著無窮怨念,不滅不散,被困在生和死之間......無法輪回。
“果然......我把一個(gè)帝王想的太簡單了......”蘇墨在‘大兇’懷中,聞著‘大兇’長發(fā)中的絲絲幽然香氣,似乎在這一刻成長了。
“堂堂帝王又怎么可能是簡單的人物呢?”
“那柳家可真是陪皇帝演了一出好戲啊......他們?yōu)榱耸裁淳垢试杆退???/p>
“儒生迂腐......儒生迂腐......”
“我心中的文人氣節(jié)竟然成了我最大的破綻!”
“所以......即便我不去,他們也會有何種后手來推動(dòng)棋局。比如把我擄去,或者是......”
蘇墨眼中閃過一抹深深的恐懼......
“把丫頭擄去......”
蘇墨一陣無端的后怕:“......如若我那日沒有去,他們很有可能會把丫頭抓去地下......他們可不會在乎丫頭的死活?!?/p>
“我居然相信......這天下居然相信......一國帝王入不了道!”
“他不是入不了道,而是......他想要入儒道!”
一番發(fā)泄......靈海中陷入了一片無盡的沉默。
靈海之中沒有風(fēng),靈海涌動(dòng),掀起的浪涌卷起了絲絲霧氣。
這片詭異無比的一方世界,與外面的世界相比卻顯得格外的簡單。
大兇女人仰頭看著靈海之上地茫茫星辰,那雙妖媚的眼中露出了一絲復(fù)雜之色,似乎回想起了一些往事,嘆了口氣:
“人心如同深海,你只能看到海面的平和或洶涌。那深海之下的溝壑你永遠(yuǎn)看不到有多深......”
“世道如棋局,大局控小局,局局相動(dòng)。棋手也為棋子,他又何嘗不是‘其他棋手’的棋子呢?”
“這局看似復(fù)雜,實(shí)則也很淺顯。漏洞百出,否則......你也不會這么容易看出來!”
蘇墨神情呆滯,沉聲問道:“這棋局淺顯?”
‘大兇’嘆氣,自嘲般的笑了笑:“有的棋局,一步萬載。有無數(shù)的人活一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不過是‘某些存在’的盤中棋子罷了!”
一步萬載......
蘇墨遍體發(fā)寒!
‘大兇’看向蘇墨地眼睛,神色無端的認(rèn)真:“你要記住,人心遠(yuǎn)比你想的要復(fù)雜......”
“棋子和棋手之間沒有太明確的分界,棋手可能一朝淪為棋子,而棋子也有可能一朝轉(zhuǎn)為棋手......”
蘇墨鄭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牢牢的將‘大兇’的話刻在心頭。
“如若......我的儒道道基讓他奪了,我會怎樣?”蘇墨問道。
“會死!”大兇開口道。
蘇墨低吟開口:“我該...怎么破這局......我還不想死......”
他有丫頭......
他有應(yīng)王夫婦......應(yīng)王夫婦在他身前為他抗擊圣宗的畫面深深的烙印在他心中。
他還答應(yīng)了那懷抱襁褓的婦人,要給這世界一片朗朗乾坤......
他......不能死!
‘大兇’看蘇墨地樣子,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現(xiàn)在知道害怕了?”
‘大兇’笑得前往后翻,那‘波瀾壯闊’翻江倒海......
蘇墨那情緒一下子就被破壞殆盡,看著‘大兇’那單薄的衣裙所無法掩蓋的豐腴身姿花枝亂顫,蘇墨又是深深的吸了一下鼻息,然后昂起了頭......
“放心吧,你死不了......有我在,你怕什么?”‘大兇’笑完了,看著蘇墨的樣子又忍不住想要笑。
“你?”蘇墨只是低頭看了一眼,又立刻抬起了頭。
“你們這小小棋局可容不下我,我保你無事!”
‘大兇’的話語讓蘇墨放心了不少,畢竟那夜在城西,雖然自己一直清醒,可蘇墨知道那恐怖的殺人手段正是目前的這個(gè)‘大兇’施展的。
“而且你們書院也不會讓你出事的,你們的這個(gè)院長......”
說到書院,蘇墨立刻又想起了自己的最后一個(gè)問題!
“書院為何不能干涉國事?”
“我知道你在擔(dān)心什么......”‘大兇’解釋道,“不過你的這個(gè)擔(dān)心實(shí)際沒有必要?!?/p>
“那是因?yàn)椤畤\(yùn)之力’有極大的因果,你們這個(gè)書院不能涉這種因果,這會影響你們書院的棋局!”
蘇墨松了一口氣,只要書院沒有牽扯其中,那書院暫時(shí)就是一個(gè)安全之地。
如若連書院都牽扯在其中,那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了!
“書院也在下棋?書院在下什么棋?”聽到說書院也在下棋,蘇墨忍不住問道。
'大兇'嘆了口氣:
“傻孩子,人生何處不是棋?”
‘大兇’看向蘇墨地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
......你要擔(dān)心的不是這小棋局,而是這小局之上地那局大棋,那盤棋上干系著的生靈超乎你的想象......
那盤棋的因果太大了,大到即便是我,也很難保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