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幽小儒仙 第809章 悲起溫柔

蘇墨身軀一晃，恍惚的看著老者。

他的經歷之中，似乎有無數人與他說過此話。

世間萬物，沒有什么是永恒。這世間終將走向湮滅！

在他故里，似乎也有一個令人悲傷而絕望的詞...

......熵增！

這兩個字，曾令多少人自心底感到絕望？

最令人絕望的是，這兩個字并非只在生命之中體現，而是在整個世間！

哪怕浩如星海，也終將走向滅亡......

長河的盡頭，終將什么都不復存在！

“萬般苦難，源自......長生！”

“此長生，并非是一人一物，而是整個世間的長生！”

魖族老者仰頭看向了虛空之上的三清等人，又轉頭看向了茫茫一片的浩渺祖地，眼中帶著悲傷的回憶。

“他們與你說，這祖象天地是她死后所化的天地是嗎？”

蘇墨看著老者的背影，沒有說話。

魖族老者慘笑了一聲，“我族說過，這祖象天地之中的一切都是謊言，這里根本就不是她死后所化的天地！”

“此地，是我魖族之界覆滅之后僅剩的天地！”

嗡！

似在回應這魖族老者的話語，這祖象天地發出了一絲哀鳴。

祖象天地之中的一切，都是謊言。

竟然是如此嗎？

蘇墨轉頭，看向了柔云心樹。

那心樹之中的目光帶著迷茫，帶著不解。她一直認為，這方天地是那位仙帝死后所化的天地......

亦或者說，是她死后所化的天地。

她從未懷疑！

魖族老者看向了仙域前來的八大洞天之主，苦澀的張了張嘴，口中繼續說著：

“曾經這世間，有一族，其名為魖......”

“魖之一族，與世無爭，守著自己的魖之一界偏安一隅，也不喜歡紛爭。”

“對于魖族而言，最喜歡的事情便是囤積財物，便能開心的許久。”

“那時......世間有一位仙帝，她溫柔而善良。”

“雖然魖族并非其仙族，可是那位溫柔無比的仙帝也將那魖之一族視為自己的子民，眷顧著這世間的萬族蒼生......”

魖族老者說道這里，便轉頭看向了蘇墨身后的那株柔云心樹，目光之中似帶著回憶，和不散的悲涼。

“原本以為一切都會這般下去，長長久久的平和下去。”

“直至世間的十三位真仙和那位溫柔的仙帝發現了那個令人絕望的真相......”

蘇墨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恍惚的看著魖族老者。

三清嘆了一口氣，仰頭望天，也不曾言語......

魖族老者回頭看向蘇墨，望著蘇墨的雙眼，似乎看出了蘇墨所經歷過與其相似的事情。

“這個仙域太老了，如同一個遲暮的老者，它快要死了.......”

“很快就要覆滅了！”

“仙域覆滅，生活在仙域之上的仙人們又如何能活下去？”

蘇墨一瞬間便想到了那片浮葉，那片飄搖不定的浮葉......

它一直在經歷著死亡，卻被其上的人們用自己的性命一直拖著，才未曾沉入河底。

魖族老者深吸了一口氣，苦笑了一聲，“唯有一法，可延緩仙域的老去。”

“那便是......以他界的本源來來延緩仙域的死去。”

蘇墨身軀一晃，猛的轉頭看向了三清。

他想起了那個覆滅在星海對岸的荒界，那個毫無本源的荒界！

那...這個本是魖族的天地......

魖族老者看向蘇墨身后的柔云心樹，目光之中帶著崇敬和哀傷，“可是，一旦奪取了其他界的本源，那被奪取本源的一界也會覆滅！”

“那位仙帝是如此溫柔的人啊，她一生修行，都不曾殺一人......”

“這也注定了她做不出這樣的事情！”

“她寧愿將要死去的仙域就這般死去，也不愿對我們魖之一界出手。”

“可是她不愿，卻并不代表，那仙域的十三位真仙會甘愿仙域就這般覆滅？”

“如此那位溫柔的仙帝，成了他們最大的阻礙。”

“那無盡的溫柔，也成了這仙域之中最刺眼的東西......”

蘇墨身軀一晃，心中凄苦的看向了心樹之中的那道迷茫的目光。

那目光之中茫然無措，令見者心疼。

魖族老者轉頭看向了三清八人，冷笑著繼續開口：“于是那十三位仙域的真仙，暗中做了一個決定......”

“那時，世間萬族林立，魖界之中有一尊兇獸頑皮異常，時常引發世間大亂。”

“這只兇獸名為梼杌，雖然生性頑劣，卻也從未真的想要傷人。”

“這十三位真仙，在世間暗中作下了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然后全都嫁禍給了那尊梼杌圣獸！以此誘騙那位溫柔的仙帝前往魖界解決梼杌！”

“這位溫柔的仙帝在魖界與梼杌大戰之后，身負重傷，卻依舊不愿殺了梼杌，只是以自己的驚天修為，將其封印了起來。”

“而她在這時已無比虛弱，那十三位真仙也終于圖窮匕見！”

“這是他們一場針對那位仙帝的驚天布局。”

“他們的最終目的，便是讓仙帝自身虛弱，然后...”

“......誅殺仙帝！”

“可是那位仙帝實在是太過溫柔，直到明白了十三位真仙的目的，卻依舊不愿相信。”

“至死，她都在勸說著十三位真仙不要對魖界動手。”

“在她的眼中，這世間萬物都應順其自然......”

魖族老者凝望這仙域的八大洞天，眼中是無邊的厭惡，“十三真仙誅殺仙帝之后，在魖界之中以無數魖族之命，凝練了七面幡旗，剝離了整個魖界的本源以補充仙域的本源。”

“這也導致魖界的崩潰，無數的魖族死在了那一場浩劫之中。”

“而那位溫柔的仙帝，即便死去化為殘魂，也不愿整個魖界就此消亡。”

“她以自己死去的心，想要救下一方魖界。”

“可是，魖失去本源的魖界，怎能救的下？”

“她萬般悲傷，終是讓自己的殘魂，化作一池本源，而后創下了一道輪回，保持著最后的本源不滅.......”

“最后，她已僅剩的魂力，為魖族僅存的族人在剩下的魖界之下開辟出了另一片生存空間。”

“十三位真仙為了掩蓋了魖界的真相，謊稱：柔云仙帝是死在了與梼杌的交手之中，以自身的性命封印了梼杌。”

“死后化為這一方天地。”

“至死，她都不曾責怪任何人，只是悲痛地看著這個凄苦的世間.......”

故事到這里，也就結束了。

一切的疑惑，都在這個悲傷的往事之中被揭露。

一切都陷入了沉默，唯有那不曾散去的風雪在飄搖不定。

蘇墨渾身僵硬，轉頭看向了神色如常的八個洞天之主......

他的腦海之中，是那個無比溫柔的人，盡心盡力的以溫柔對待著這世間。到頭來卻被欺騙和背叛，最終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

她什么都沒有做錯，她只是太溫柔了......

原來，這便是這祖象天地那謊言背后的真相.....

蘇墨恍惚地轉頭看向柔云心樹。

那心樹之中的人，緩緩的蹲在了地上，無助的望著蘇墨。

溫柔而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