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幽小儒仙 第869章 或許若是

夜色漸起，妖界之中的明月如近空般耀眼。

妖界萬家燈火，在夜幕之中盈盈閃閃......

蘇景言踏天行空，飄然入了妖界。

妖界之中依舊還是當年的模樣，看上去與人世間并無區別。那妖界中心恢弘的鳳宮鼎立在妖界之中，似妖界的支柱一般守著妖界。

蘇墨隱匿了氣息，望著那遠處的鳳宮，神色復雜。

時隔千年，他又一次踏入了妖界。

妖界還是那個妖界，可與當年前來之時，心態似已然完全不同。

蘇景言仰頭望月，那月華依舊與當年一般明媚。清冷的月華灑在他的白衣白發之上，顯得有些祥和。

蘇墨馭著月光，飄然入了鳳宮之中。

鳳宮之中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似乎從不曾有過變化。

幾個侍女站在鳳宮的花園之中，靜靜的守著這鳳宮......

蘇景言的忽然降臨，讓一眾侍女如臨大敵！

那白衣翩翩，超然而寧靜。看上去只是一個尋常之人，可就是這樣一個看似尋常之人輕而易舉的踏入了風宮之中。

就連鳳宮的結界都不曾阻攔其分毫。

“來者何人？”一眾侍女瞬間繃緊了神經，神情駭然的望著蘇景言。

蘇墨望著一眾侍女，正要開口之時。

只是......

待看清了來人的容顏之后，所有人皆僵在了原地......

那不敢置信的沉默之中，一個綠衣女子緩緩的走了出來，怔怔的望著蘇景言，雙眼猛的一紅。

“公子？”

那女子走恍惚的望著蘇景言，緩緩的走了出來，雙眼微紅，手中的兵器掉落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蘇景言望向那位綠衣女子，神色之中閃過了一絲恍如隔世的笑顏。

“是我......”

綠衣女子猛的一顫，似一瞬間顯得有些慌亂立刻跑到了蘇景言的面前。

“公子......”

一時間，鳳宮亂作一團。那些侍女都紛紛圍了上來，眼中帶著說不出的思緒。

當年，蘇景言在這鳳宮之中待了好久。

其中好幾位侍女便是當初服侍他的侍女，那時的蘇景言天下皆敵，可唯有這鳳宮之中幾位侍女才知道‘公子’到底是什么樣的人。

他平和而儒雅，永遠將自己擺在很低的位置，從不曾將她們視作下人。

他被逼的無可去處之時，她們心中皆是無比的傷心。

她們憤怒，卻又無可奈何.......

只能看著蘇景言落寞的離開！

如今再一次見到蘇景言，皆有些情難自控。

蘇景言望著幾位侍女也是輕輕的笑著，他平靜的看向綠衣女子，問道：“你們鳳尊回來了嗎？”

綠衣女子正是當年侍奉在蘇墨左右的侍女，也是他最為熟悉的人。

綠衣侍女眼中含著淚，立刻點了點頭，“鳳尊方回來不久，正在寢殿之中。”

蘇墨點了點頭，“那我去找她。”

“是！”綠衣侍女跟著蘇墨，似乎想要陪著蘇景言前去。

“我自己去便好了。”蘇墨擺了擺手，自己朝著寢殿走去。

“是！”綠衣侍女停下了腳步，望著蘇景言朝著寢殿離去，似絲毫沒有任何擔憂。

幾位侍女圍在那里，望著蘇景言的背影。

一個侍女眼中閃著晶瑩，低聲呢語道：“公子回來了，鳳尊臉上的笑意或許會多一些起來了吧。”

綠衣侍女輕輕的點了點頭.

“是啊，鳳尊這些年太苦了.....”

......

鳳宮的寢殿之中，鳳女站在廚燥前忙碌著......

不知從何時起，她的寢殿之中多出了一個與寢殿顯得不相契合的廚灶。

鳳女的一旁，飛舞著一條金光流溢的小魚。

小魚似乎還是未曾長大的模樣，只是身上流轉的金光，似已不再尋常！

那小小的魚身之上，竟也散發出了縷縷妖氣。

鳳女翻炒著鍋中的菜肴，不斷的將一道道菜肴端上了書案。

小魚繞著鳳女游動在虛空之中，時而蹭蹭鳳女，時而在一旁望著忙碌的鳳女發呆......

它似乎不理解鳳女在做什么。

最后一道菜肴被鳳女端上了書案之后，鳳女轉頭看向一旁的小魚，微微開口道。

“你爹回來了......”

小魚猛的一顫，飛游到鳳女的面前，一雙大眼眨巴眨巴的望著鳳女，似乎沒聽清鳳女的話語。

鳳女眼角閃著晶瑩，重復了一遍。

“你爹...回來了！”

小魚微微一頓，立刻徘徊在鳳女的身旁，一下竄竄這里，一下竄竄那里，似乎在等著鳳女說出‘它爹’在哪兒！

看著小魚激動的模樣，鳳女深望著桌上的諸多佳肴。

“如今應該在他的第九天皇宮吧......”

小魚聽完鳳女的話語，猛的扭頭沖出了鳳宮，朝著天際而去......一養不熟的模樣。

鳳女望著小魚的離去，深深的嘆了口氣。

不多時，寢殿的大門被人推開。

那襲白衣走了進來......

鳳女看了蘇墨一眼，平靜的在桌案上擺出了兩幅碗筷。

蘇墨搖了搖頭，走到了鳳女的面前，舉起那筷子就夾了一片綠色的菜葉放入了口中。

而后搖了搖頭，“還是咸了......”

鳳女臉色一冷，秀眉蹙起！

蘇墨也不管鳳女的臉色，然后又嘗了一口另一道菜，“這個太甜了！”

緊接著，蘇墨一口一口的嘗遍了桌上的菜肴。每一道菜肴都不好吃，就像當年一樣，她還是沒有做菜的天分。

可是卻是這一道道不好吃的菜肴，令蘇景言心中復雜無比。

她堂堂鳳尊，何時有過這般模樣？

鳳女聽著蘇景言對她每一道菜肴不佳的點評，臉色越來越難看。

蘇景言卻在嘗遍了每一道味道之后，開口問道：“有飯嗎？”

鳳女不善的譏諷道：“不是不好吃嗎？”

蘇墨抬起了頭，看著鳳女的雙眼，輕輕的笑了笑，“不好吃...”

“也喜歡啊......”

鳳女雙眸一顫，默默的起身去為蘇墨盛飯。

小燭燈火，案前雙人。

就如同尋常人家的夫妻一般，兩人坐在桌案前，默默的吃著鳳女親手做的菜肴。

鳳女一直在看著蘇景言，沉默之中忽然輕輕的嘆了口氣。

“怎么辦呢......”

喜歡你，該怎么辦呢？

往后又...該怎么辦呢？

蘇景言輕輕的放下了碗筷，抬手喚出了靈海之門。他起身拉著茫然不解的鳳女走了進去。

那靈海中，忘川河上的石橋，無時無刻不在有魂過......

蘇墨望著那石橋，喃喃地開口。

“或許，當一切都結束之后...”

“若我還活著...”

“一切便都會有一個完美的結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