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欣慰地看著她,面上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你能這樣想最好。放心,有我和你皇兄在,任何阻力都會不攻自破。”
蕭祁凰沒說話。
她從來沒有擔心過這個問題。
“明月丫頭。”太后轉頭看向明月,“這三年跟在祁凰身邊,你也辛苦了。”
明月屈膝行禮:“奴婢不辛苦,這都是奴婢的榮幸和分內之事。”
能有這么一個機會,讓她遠離榮陽侯和武安侯府,她求之不得。
“還稱什么奴婢?”太后輕斥,“不管怎么說,你如今年歲也不小了,回來之后,該好好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切不可得過且過了。”
明月走上前一步,撩衣跪下:“太后娘娘,臣女不想嫁人,只想一輩子跟在殿下身邊伺候,求太后娘娘恩準。”
太后詫異地看著她,又看了看蕭祁凰:“這……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
“明月不想嫁就不嫁。”蕭祁凰語氣閑適,“尤其是那個武安侯,當年主動退婚,間接害死了明月的母親,如今又來反悔……母后,若武安侯府老夫人或者榮陽侯來求旨,想繼續這門婚事,還望母后不要答應。”
明月抬起頭,感激地看向蕭祁凰。
京中一些權貴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拐彎抹角想辦法也要做到,以榮陽侯府和武安侯府的做派,求到太后面前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太后聞言,表情微微古怪:“說起來,魏家老夫人還真提過這件事。”
明月倏地抬頭:“太后娘娘?”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太后很快擺擺手,示意她放寬心,“雖然魏老夫人在哀家面前提起這樁婚事時,極力為她的兒子說好話,但哀家并未立即應諾此事,畢竟當年鬧得那么嚴重,想破鏡重圓太難了。”
明月垂眸,面色難看。
魏流楓去邊關堵她,魏老夫人在太后面前使勁,看來這母子二人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了。
“你先起來。”太后抬手讓她起身,然后正色問道:“明月丫頭,你真的對武安侯一點想法都沒了?”
明月堅定地點頭:“太后娘娘,臣女當下完全沒有成婚的想法,只想好好伺候殿下。倘若以后真要嫁人,臣女寧愿嫁一個乞丐,也絕不會嫁給武安侯那個沒有擔當還出爾反爾之人。”
太后看得出她態度決絕,面上多了幾分笑意:“對待負心薄情之人,就該當斷就斷,糾纏不清反而傷害自己……行,哀家答應你,不管武安侯如何后悔懇求,哀家和皇后都絕不會答應。”
明月謝恩:“謝太后娘娘。”
蕭祁凰眉頭微皺:“魏老夫人在母后面前是怎么說的?”
“無非就說魏流楓年輕沖動,一時糊涂,明月跟著你離開昭京之后,他才驚覺真正喜歡的人是明月,希望他們能有一次破鏡重圓的機會。”太后說著,忍不住嗤笑,“她那些拙劣的說辭,哀家倒也不是聽不出來,當不得真。”
蕭祁凰語氣微微冷淡:“母后可知道,穆流楓外面養著的那個有了身孕,現在迫不及待想進門了,所以穆流楓才回過頭求娶明月,想暫時打破這個僵局,只要正妻進門,再以妾室身份把那個外室納進府就行。”
太后眉頭皺起,臉色難看:“竟有這樣的事情?”
當初皇上下旨,斷絕了那對傷風敗俗母女踏進榮陽侯府的希望,也下旨解除魏流楓和姜明月的婚約,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當年被氣死的姜夫人,后事都是太后下旨風光操辦的。
這樁事一出,對榮陽侯府和武安侯府都是個極大的敲打,魏流楓就算如何膽大包天,也絕不敢在那個節骨眼上把姜銜月娶回家。
何況一天沒有認祖歸宗,姜銜月就是個見不得光的身份,連尋常權貴家的庶女都不如。
堂堂侯府若娶了這樣的妻子,豈不是成為全天下人的笑柄?
魏流楓的婚事于是就耽擱至今。
期間武安侯府老夫人不是沒想過給兒子另說一門親事,可偌大的京城,誰沒聽說當年魏流楓鬧出的風流韻事?誰又沒聽說榮陽侯養了外室的事情?
門第相當的清白姑娘看不上他,也不敢跟侯府結親。
門第太低的,魏老夫人自己又不愿意。
總之高不成低不就,就拖到了現在,魏家母子把主意又打回了明月身上。
明月站起身,退回到蕭祁凰身后站著。
宮女端著托盤魚貫而入。
一道道琳瑯滿目的宮廷珍饈擺在桌上。
“時辰不早了。”太后望了望外面天色,“你們倆都是長途跋涉,一路辛苦,吃完飯,早點回去休息。”
蕭祁凰起身走到桌前坐下,邀請明月一起,明月惶恐地連道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太后睨她一眼,“哀家這里沒那么多規矩,先填飽肚子要緊。”
明月只能走過去坐下來。
太后斜倚在榻前,聲音懶懶:“這三年來,你的寢宮一直有宮女打掃,等明日接風洗塵宴之后,你皇兄會賜你一座府邸,已經讓工部好好修繕好了。你選個日子搬出宮住,先跟昭京世家公子有個來往,彼此熟悉一下,然后入朝,監國攝政一段時間——雖然長公主監國會遭到一些反對,但不妨礙最終的結果。”
先從監國攝政做起,總比一上來就登基要容易讓人接受。
蕭祁凰抬眸看著明月:“你明天要不要先回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