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流楓聽到這句話,眼底清晰浮現驚懼之色,他攥緊雙手:“臣從未去過杏花閣——”
“本宮有點納悶。”蕭祁凰面上浮現不解,“你一個沒有實權的侯爺,靜王費盡心機拉你下水干什么?你不如告訴本宮,他想從你身上得到什么好處?或者他想逼你替他做什么?”
穆流楓矢口否認。
“你可以否認。”蕭祁凰不以為意地一笑,“對本宮來說,你的抗拒毫無意義,畢竟本宮早就看你不順眼了,正好有個機會好好審訊逼供一下,只盼著你的骨氣能硬一點,熬得久一點才好。”
說罷,揮揮手:“帶去龍衛閣,大刑伺候。”
“長公主!”穆夫人慌了,連滾帶爬往蕭祁凰這邊爬過來,“長公主饒命!流楓他雖然混賬,但萬萬不敢作奸犯科呀!”
她抬頭看向姜明月:明月,你替流楓求求情,你們曾經是未婚夫妻啊,老侯爺在世時對你那么好,你真的忍心流楓去龍衛閣嗎?明月,我求求你了!”
姜明月站在蕭祁凰身側,冷冷看著她:“希望侯夫人能明白,你兒子犯的是國法,莫說我只是一個令侍,根本無權替他求情,就算是長公主殿下,也是依法辦事,侯夫人是想讓長公主徇私包庇嗎?”
長公主府侍衛很快把武安侯帶走了。
穆夫人癱軟在地,臉色慘白,失魂落魄。
蕭祁凰目光微轉,看向那個妾室:“你過來。”
女子身姿羸弱,臉色蒼白,戰戰兢兢跪爬著上前。
蕭祁凰皺眉:“起身走過來。”
岑秀低低應了一聲,惶恐不安地站起身,走到蕭祁凰面前又跪下來。
蕭祁凰語氣淡淡:“你叫什么名字?”
“岑……岑秀……”
“祖籍何處?”
岑秀沒見過如此陣仗,嚇得魂不附體,聲音抖若篩糠:“青……青州棲梧鎮岑家村……”
“你怎么會到昭京?”
“是……是武安侯把民女帶來了京城……”
“你知道杏花閣嗎?”
岑秀一怔,隨即不安地搖頭。
“沒去過?”
岑秀小聲道:“沒。”
“幾歲了?”
“十……十五。”
蕭祁凰眉心微皺:“你是心甘情愿跟著宋惟安,還是被迫?”
“武安侯說,民女……民女如果不聽他的話,就殺了民女的家人。”岑秀低垂著頭,聲音因害怕而顫抖,瘦弱的身體縮成一團,“民女家里只有奶奶,母親和……和一個弟弟……”
蕭祁凰命掌事嬤嬤把岑秀帶下去安置,然后吩咐祁淵:“安排兩個人去青州一趟,把岑秀的家人查清楚。”
“是。”
蕭祁凰站起身:“侯夫人一并押進大牢,穆家查抄一遍。”
“長公主!”穆夫人臉色劇變,“臣婦該死!求長公主饒命,求長公主饒命吧!”
“既知該死,又何必求饒?”蕭祁凰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氣冷冷,“本宮原本沒打算這么快拿你們問罪,可你們母子總是在本宮視線里蹦跶,若龍衛閣塞不下,還有刑部大牢,少不了你們容身之處。”
穆夫人還想求饒,卻被兩個侍衛粗魯地拖了下去。
眼下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蕭祁凰命祁淵點兵,帶著人直接去了穆家。
大晚上查抄侯府,動靜不小。
這個時辰朝中官員大多已經回家,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又傳到了京城各官員的耳朵里,并準備好了明日一早的彈劾。
蕭祁凰早有所料。
翌日早朝上,剛山呼過萬歲萬萬歲之后,就有人開始彈劾長公主濫用私權。
“武安侯只是跟國舅府議了親事,長公主就算看不慣,也不該把人抓了,還把侯府查抄了!”
“老武安侯在世時,立下了赫赫戰功,南召能有如今之強大,穆家有抹不去的功勞,長公主如此行為,就不擔心寒了忠臣們的心?”
“如果長公主仗著手握攝政大權,有祁將軍從旁聽令,就肆無忌憚地想查抄誰就查抄誰,以后朝堂上必然人心惶惶,大臣們若每天處在焦慮惶恐之中,還如何安心做事?”
蕭祁凰走前一步,緩緩在第三級龍階上站定,轉頭環顧著諸位大臣,一字一句,威壓懾人:“第一,本宮手里確實握著攝政大權,但凡朝中有結黨營私不軌之徒,本宮都可以先斬后奏。”
“第二,武安侯把主意打到國舅府頭上,這不是他的罪證,最多只能說他用心卑劣,但侯府邀請國舅府女兒去賞花,刻意制造鳳嘉寧落水并出手救人,造成男女授受不親、兩府必須議親這個結果,卻是武安侯居心叵測,精心算計!”
“長公主有什么證據——”
“最歹毒的是,鳳嘉寧因為落水受了風寒,正臥床不起,而武安侯為了接那個外室女進府,千方百計算計鳳嘉寧做正妻,卻想毀了鳳嘉寧,不惜在送去鳳家的湯藥里加了麝香!”
什么?
殿上大臣聞言,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方才還叫囂著彈劾長公主的官員臉色一僵:“這……長公主有證據嗎?”
“本宮親自替鳳嘉寧號脈,還不算證據?”蕭祁凰冷道,“若朝中有哪位大臣不信本宮所言,稍后下了朝,大可以親自去請一個你信得過的大夫,到鳳家走一趟,自然清楚本宮說得是真是假!”
話音落下,殿上瞬間一片安靜。
“當然,若武安侯只是做了這點害人之事,本宮杖打他一頓,取消兩府婚約也就罷了,畢竟鳳嘉寧的湯藥發現得早,暫時沒有造成太大的問題。”
蕭祁凰冷笑一聲:“真正讓本宮不能忍的是,武安侯為了逼迫國舅夫人答應這樁婚事,竟然事先賄賂國舅夫人的侄子,給宋惟安送了一名據說沒有超過十五歲的女子做了妾室。”
“這個節骨眼上,朝中若有哪位大臣敢站出來,說自己不懂武安侯的居心叵測,不如脫了官服回家奶孩子去。”
方才還義正言辭的兩位大臣面紅耳赤,低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