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承魔核吧。
你有資格,繼承“暴炎”之名。
暴炎的魔核在低語。
仿佛早已把所謂的操守與忠誠當(dāng)作狗屎一般丟棄,
即便前任的主人就在眼前,那藏于心臟深處的暴炎火種,依舊不停地催促著尤金成為魔王。
“我可沒興趣跟那群蟲子為伍。”
凝視著已開始燃燒王宮廣場的漆黑烈焰,尤金揮舞著劍,對抗撲面而來的紅色魔王。
他揮出了劍。
烈焰與雷霆激烈碰撞。
整座城市開始沉入火海。
“暴炎的魔王是我!尤金·索托斯,我絕不會把暴炎的權(quán)能讓給你。等我殺了你,就將暴炎的權(quán)能奪回來......之后,我會重新準(zhǔn)備,把精靈一族徹底驅(qū)逐!”
雖在霸權(quán)戰(zhàn)爭中遭慘敗,但薩泊娜的意志依舊堅定如鐵。
她未曾放棄任何東西。
即便因失敗而改變了道路,她也從未有過半分動搖。
因為她背負(fù)著某些東西。
因為她有著熾烈的渴望。
正因如此,哪怕跌倒無數(shù)次,她也絕不可能放棄。
“咳、咳啊啊!!”
一道紅雷劈落,重重打在試圖揮劍的薩泊娜身上。
纏繞著黑炎的劍氣開始變得模糊。
那是凝聚了暴炎權(quán)能的紅色雷霆,其破壞力與殺傷力,遠(yuǎn)非尋常雷電可比。
“雷霆的威力還在不斷翻倍......是他之前一直藏著實力嗎?還是說......”
隨著時間推移,雷霆變得愈加狂暴、愈加兇猛。
他正在與暴炎的權(quán)能融合。
每一次揮雷之時,尤金都朝著暴炎的領(lǐng)域更進(jìn)一步。
雖然他尚未察覺,
但不論其本意為何,他的確正在逐步成為暴炎的繼承者。
“咳,咳咳咳咳!”
尤金劇烈地咳嗽著。
每咳出一口氣,吐出的呼吸便染上赤紅的顏色。
胸口火熱如焚,
仿佛有烈焰在心中燃起,劇烈的痛楚蜂擁而至。
痛楚起源于心臟。
那是已破損為半的魔核將紅雷如兇獸般吞噬,所引發(fā)的異變。
雷霆正朝暴炎的魔核匯聚。
每當(dāng)?shù)谄呙痘鸱N猛烈燃燒,就有一道雷霆隨之形成,逐漸填補(bǔ)魔核失去的那一半。
“尤金·索托斯!!”
必須盡快結(jié)束這場戰(zhàn)斗。
察覺到尤金身上出現(xiàn)的不尋常癥狀,薩泊娜的內(nèi)心開始不安,意識到自己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殺了他,奪回魔核。
她戰(zhàn)斗的理由,僅此而已。
她不清楚那家伙是如何被暴炎的魔核選中的,但她也不打算等到答案揭曉后再了結(jié)這場戰(zhàn)斗。
然而,
仿佛嘲弄她的愿望一般,
那赤紅燃燒的雷霆,忽然染上了黑色,與她的黑炎變得同樣色澤。
“呼......哈......”
尤金深深吐出一口氣,噴出黑色的呼吸。
他舉起了手中的劍。
仿佛回應(yīng)似的,黑色的雷霆呼嘯而出。
“那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薩泊娜滿臉扭曲,死死盯著淹沒于黑雷之中的尤金。
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他是如何觸及暴炎的完全之力的?
比起自己這個掌控暴炎數(shù)百年的存在,尤金·索托斯不過是擁有半顆魔核而已。
他不可能達(dá)到完整的權(quán)能。
明明只是區(qū)區(qū)半顆魔核......他是如何施展出,甚至不遜于自己的權(quán)能?
“咳───!!”
就在釋放黑雷的瞬間,尤金突然低頭嘔出一口鮮血。
一口殷紅,狠狠噴灑而出。
看來暴炎權(quán)能尚未完全掌控,對他而言仍是莫大負(fù)擔(dān)。
“到底為什么......為什么暴炎會全力庇護(hù)你,我想不通。”
是因為覺得被長年依賴的暴炎之力背叛了嗎?
即便明知眼前是斬殺尤金的千載良機(jī),薩泊娜卻遲遲沒有出手。
她只是帶著一臉困惑,注視著被黑雷環(huán)繞、正在嘔血的尤金。
“呃啊啊啊啊!!”
仿佛忍無可忍的劇痛襲來,尤金咬緊牙關(guān)揮出拳頭。
失控的黑雷隨即爆發(fā),狠狠劈落在霧月王宮之上。
雷鳴貫穿大地。
那道黑雷所攜的破壞力遠(yuǎn)非紫雷可比,甚至凌駕于暴炎權(quán)能之上,在尤金未有意圖的情況下,王宮便遭雷霆吞噬。
“咳、咳咳咳!!”
他似乎已痛苦至極,無法支撐自身。
魔王弒殺者單膝跪地,開始連連吐血。
那是內(nèi)傷明顯的征兆。
否則不可能吐出如此之多的血。
也許是因為過于勉強(qiáng)地操控暴炎權(quán)能,尤金在面對最強(qiáng)敵人時,竟犯下了最致命的錯誤,毫無防備的露出了破綻。
“即便是被神賜予權(quán)能的‘神選者’,也不可能一下子掌控暴炎。魯莽的舉動,終究還是引來了反噬啊。”
薩泊娜舉起魔劍,朝尤金逼近。
在破碎的瓦礫堆上,尤金一邊咳出鮮血,一邊仰望著薩泊娜,盡管劇痛如潮水般襲來,他卻始終未曾失去意識。
他握緊了劍。
擋下了薩泊娜的劍鋒。
黑色雷光翻涌,與熾烈黑炎正面對抗。
“可惡......!真是頑固的家伙,說不聽就不聽!他媽的......”
尤金吐著血怒吼。
這黑色的雷霆,原本擁有足以壓倒一切的威勢。
然而問題在于,它是未被打磨的力量。
這種力量的爆發(fā),反而成了致命的破綻。簡直就是大禍臨頭。
為什么偏偏是現(xiàn)在?
為什么暴炎的魔核會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突然暴走?
毫無征兆的魔核暴走,讓尤金陷入前所未有的虛弱狀態(tài),卻不得不硬著頭皮面對薩泊娜的進(jìn)攻。
“尤金·索托斯。”
薩泊娜再次舉起了劍。
是要趁此良機(jī),一擊斃命。
“你以為我會像個傻子一樣乖乖受死嗎?”
他絕不會輕易屈服。
即便體內(nèi)仿佛被烈焰灼燒,五臟六腑都在燃燒般劇痛,尤金也未曾動搖自己的意志。正因為身處危局,他才迸發(fā)出真正的力量。
“沒錯,要是你輕易倒下,那就不是你了。連這最后的掙扎,我也一并斬碎吧!”
薩泊娜張開雙臂,迎接尤金這最后的掙扎。
兩人再次舉劍。
魔王與魔王弒殺者,在這座充斥著腐臭與魔氣的城市中心,賭上彼此的性命。
“執(zhí)念到這地步,都快成病了。”
咳嗽,咳嗽。
被暴走的魔核反噬,導(dǎo)致體內(nèi)受創(chuàng)的尤金,即便咳出鮮血,也未失冷靜。
他強(qiáng)忍著不安,
握緊涌動著黑色雷光的雷電之劍。
“執(zhí)念?是啊,也許這就是執(zhí)念......畢竟,我曾因你失去了一切。今天,我終將把那一切奪回來。”
黑雷與黑炎再次激烈碰撞。
薩泊娜的紅發(fā)在狂風(fēng)中飛舞,緩緩朝尤金逼近。
“薩泊娜——!”
“尤金·索托斯——!”
當(dāng)魔王與魔王弒殺者同時動身的剎那,
在二人踏出那一步,意欲取對方性命之際
那個原本只是觀望的存在,終于否定了旁觀者的身份。
它從冷眼旁觀的高處,驟然落下,探出了頭顱。
“那是什么鬼東西......?”
二人同時定住,尤金望著它,瞳孔劇烈收縮,仿佛見到了什么無法置信的東西。
某種存在,正在降臨。
它從先前吐出薩泊娜的傳送魔法中,緩緩顯現(xiàn)。
染血的天空之上,傳送陣發(fā)出撕裂天地的哀嚎,仿佛在全力吐出那個違背世間法則的怪物。
“咳!”
目睹怪物龐大身形的尤金,悶哼一聲,雙手捂住太陽穴。
那像是尖銳鱗片刺穿大腦般的劇痛——
讓他險些失去意識的眩暈感如潮水襲來。
“光是看它一眼,就能造成精神沖擊嗎......這到底是什么怪物......!”
尤金強(qiáng)忍著顫抖的目光,轉(zhuǎn)頭望向四周的平民。
不可能......
千萬別是那樣。
他懷著不安和恐懼的目光望去。
但那份祈愿,殘酷地被碾碎。
看到從天而降的怪物身影的市民們,無一例外地開始從眼、鼻、口等幾乎所有孔洞中涌出鮮血。
“咳!啊啊啊啊!!”
“救命啊!求求你救救我們......救救我孩子......”
一個健壯的男人捂住眼睛,倒在地上。
一名中年女性一邊咳血死去,一邊緊緊抱著懷中的女兒。
可那孩子也看到了那怪物的身影,
就如母親一般,開始口吐鮮血,步步逼近死亡。
“那到底......是什么東西......?”
那是降臨墮落王國的貪欲之獸。
勉力支撐著身軀的尤金,眼中充滿痛苦地望著那怪物的降臨。
......
為了阻止肯德利伯爵,海倫與王國騎士將德魯因當(dāng)作棄子,穿越王宮的走廊,準(zhǔn)備強(qiáng)行突圍。
他們擊潰了擋在前方的敵人。
為了盡早抵達(dá)目的地,他們不停催促著腳步。
“你們無法通過,王國的敵人。”
“此地唯有神圣王族才能踏足。入侵者啊,別讓你們骯臟的腳玷污了王宮。”
隸屬于肯德利伯爵麾下的中央騎士們揮舞著長劍,攔住了去路。
真是讓人厭煩的雜碎。
面對比吸血鬼還要難纏的中央騎士們,珍妮特情不自禁地爆了句粗口。
“滾開,雜種!!”
海倫怒喝一聲,揮劍將中央騎士一并斬殺。
血水與碎肉飛濺。
擁有兇惡劍身的“龍獵者”猛然橫掃,中央騎士如秋風(fēng)掃落葉般紛紛倒下。
“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出錯了,早就出錯了!得快點解決,快點割下那個吸血鬼的喉嚨,趕去哥哥那邊......!!”
海倫如同一枚子彈般沖鋒陷陣,孤身殺出重圍。
轟!
她一劍劈碎了擋在前方的大門。
穿過破碎的門扉,闖入內(nèi)部。
迎接海倫的,是僅為國王所允許踏足的王之大殿。
王座高聳,孤零零地立于殿中。
“我來取你狗命!想留全尸,就乖乖等死。”
海倫露出鋒利獠牙,宛如咆哮的野獸般現(xiàn)出兇相。
她大步向前。
為的就是殺掉那端坐在王座上,冷眼旁觀的吸血鬼。
“怎么回事,這么安靜?”
那把沉重?zé)o比的“龍獵者”高高舉起,眼看就要刺入那吸血鬼的咽喉,只要一刺下去,那家伙就會當(dāng)場斷頭而亡。
可吸血鬼卻一動不動。
吸血鬼女王的長女,瑪莉什卡,就那樣像石像一般,端坐于王座之上紋絲不動。
明明死亡已近在咫尺......她卻毫無反應(yīng),怪異得令人毛骨悚然。
面對這異狀,海倫不由得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