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馬甲，但走錯漫畫片場 第 6 章

SKY論壇包羅萬象，除了動漫版塊，還有生活，娛樂，游戲等不同領域的版塊，目不暇接。

莫胭一刷就刷得停不下來，像只蹲在瓜田里的猹，看得不亦樂乎。

她無師自通注冊了SKY論壇號，對亂碼ID和默認頭像視而不見，被099吐槽人機也不以為意。

“這個頭像就很可愛啊。圓滾滾的。”

莫胭指著光屏上那只肥嘟嘟的小鳥，笑著說，“至于論壇ID？這種東西不重要啦。”

「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099冷酷地動用管理員的權限將她的ID改成了“月因”。

莫胭妥協地嘆了口氣，繼續埋頭刷論壇，時不時停下來回個帖。

望著一副網癮患者模樣的宿主，099沉默了，它百思不得其解。

只是個論壇而已，怎么刷得這么津津有味？

它不得不出聲打斷了對方：「胭胭，你接下來打算干什么？我以為你會借機逃出這里。」

“不是我不想，是我逃不掉。”

莫胭終于舍得抬起頭，誠實地開口道，“這具身體太弱了，還沒跑出實驗室就會被抓回去的。而現在也不適合讓馬甲接觸本體。”

099原地轉了幾個圈，不滿道，「那你怎么不問問我？」

莫胭配合著做出了驚訝的表情，“哦？你有辦法？”

099得意極了，不存在的尾巴翹得老高，「當然！系統和宿主深度綁定，息息相關，隨時都可以開啟空間跳躍，躲開組織搜查更是小意思！」

莫胭摸了摸下巴，笑瞇瞇，“那為什么沒這么做呢？”

099開始吞吞吐吐。

莫胭一語戳破，“是因為能量耗盡了吧。目前估計只夠支撐你不會進入休眠狀態？”

099開始躲躲閃閃！

但被系統這么一打岔，她刷論壇的動作終于停了。

莫胭關掉了光屏，招了招手示意099飛過來，笑容柔和，“不過也不是完全沒事干。比如撿起五條悟提出的那個未完成的話題——李清晏接近他，天光接近咒術界的目的是什么？”

“這也是我避不開的，遲早要給讀者的答案。”

咒術界的立身之本是咒力，她直覺可以在這東西上做做文章。

想到這里，莫胭不自覺嘆了口氣，她真的不太喜歡這個國家。

那一層普通人看不見的天元結界全境覆蓋，暗色的咒力似有似無地流動，如果僅僅是養蠱倒也沒什么，尊重祝福，偏偏帶來了讓她格外不喜的窺視感。

暗地里有東西在借助這層結界，掌控日本境內的一切咒力動向。

莫胭能看到咒力流動的走向，也能感覺到周圍無所不在的結界。如同籠蓋在頭頂的陰霾。

本體太敏感也不是件好事……真是讓人不愉快的體驗。

莫胭又重重地嘆了口氣，不自覺地露出來一點憂郁的神色。

雖然很想讓李清晏一劍劈開這層雞蛋膜，但原著故事得以開展的根基就是天元結界。

說嚴重點，沒有它，這個故事將無法進行。

莫胭一邊摸著099，一邊惆悵地想。

不能著急啊。這是持久戰，要按照計劃慢慢走。

但現在最要緊的事情是——“99，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看著面色嚴肅的宿主，099整個統的神經都緊繃起來了。

「你說。」

“你可以變成小動物嗎？光球不好摸。”

「……不要！」

——最后莫胭還是成功擼上了一只圓滾滾的白烏鴉。

研究所里時間飛逝，很快就到了晚上。

隨著漫畫第一話發布時間越來越近，莫胭能感覺到，死神的鐮刀也在她的脖頸間越收越緊。

雖說這具身體有三天的生存值，但一直在不斷加速減少。

她的身體沉重得如同鉛塊，呼吸在斷斷續續。

但莫胭絲毫不緊張，好似即將死亡的不是自己，甚至為了不讓肢體過于僵硬影響到活動在做拉伸。

099看得心急如焚，像極了因為孩子不努力焦慮過度的家長。

莫胭突然停住了拉伸四肢的動作，“99。本體也會遇到重要角色嗎？”

099不假思索，「這種事情發生的概率很小……至少在我的數據庫里沒有先例。」

莫胭翹了下嘴角，聲音輕不可聞。

“那看來是我的運氣比較好呢？”

仿佛是在和她的話相呼應，緊閉了一整天的房門從外面響起開鎖聲，被打開的下一秒，一道青年的身影從門外闖了進來，穿著身深色連帽衛衣，面色冷峻。

看到莫胭，對方愣了愣，然后露出一個標準的微笑。

“你好，你就是上野小姐吧？”

金發黑皮的男人長相俊秀，語氣禮貌，有一雙看起來很無辜的下垂眼，簡直不像是這個組織的人。

他也確實不是這個組織的人。莫胭微妙地想。

她一眼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臥底在黑衣組織里的日本公安，真名叫降谷零，目前的假身份叫安室透。

完全不知道自己馬甲一見面就掉了的青年笑得爽朗。

“我是你的看守者，安室透。目前還沒取得代號，叫我安室就好了。”

他解釋，“最近剛好沒有任務，才被叫過來負責照顧你一段時間。”

莫胭不說話，只是用那雙胭脂一樣濃郁的紫色眼睛沉默地望他。

黑頭發的女孩，臉很小，骨架也小，典型的東亞長相，神色在頂燈的照射下莫名顯得蒼白，目光放空，似乎沒在聽他說話。

安室透見她沒回話也不在意，善解人意道，“不用害怕，你知道你對組織很重要的……對吧？那就麻煩你配合一下了，上野小姐。”看似溫和，實則強勢。

莫胭并沒有害怕。

她只是在和劇情之眼對峙。

它們是跟著安室透一起進來的。不明的造物在渾然不知的青年身后形成密集的蜂群，同步而無聲，黑洞洞的鏡頭像一只只眼睛對準二人。

莫胭感嘆，不愧是在原著劇情里戲份占比大的角色，就連劇情之眼的數量都這么多。

她聽099在耳邊分析。

「怎么會有這么多的劇情之眼……真奇怪，以前從未發生過這種先例。」

系統靠在她的肩頭，信誓旦旦，「算了問題不大，反正是本體，前輩告訴過我的，就算和重要角色有交集，本體也不會在漫畫里出鏡的！」

「目前最大的問題是安室透。雖然剛剛潛入組織不久，資歷尚淺，但他每回任務都完成得相當出彩，在組織里嶄露頭角的情報組新人，不該會被安排來看守你。」

看著面前笑容滿面的青年，099狐疑，「胭胭，我怎么覺得他是在蓄意接近你？」

“自信點，把覺得去掉。”

經過和安室透簡短的交談，莫胭大概明白了這具身體的處境——被注射了還在實驗階段的藥劑后，同一批的“小白鼠”都器官衰弱死去，只有她活了下來。

研究員合理懷疑她是實驗的變異體，簡單商量后就將她帶出銷毀室，并打電話請示了目前的最高負責人朗姆。

朗姆對這件事非常重視。

這位組織二把手不僅讓研究員給她安排了全方位的身體檢查，還打電話陰陽怪氣了琴酒一頓，指責他根本就沒在好好辦事，又安排近段時間看好的新人親自看顧這個實驗體。

雖然安室透話里話外都是他被抓壯丁的意思……

但莫胭嚴重懷疑，他是故意在朗姆面前晃了幾圈。

有備而來。那來者是善還是不善？

“我……”

莫胭剛要開口，就感覺到喉嚨里涌起一股鐵銹味，像煮沸的鉛水漫過氣管。

她當著安室透的面“噗”地吐了一口血。

安室透：“……”

安室透：“？”

看著突然吐血的保護對象，金發混血青年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莫胭倒是面色如常，伸手鎮定地擦了擦嘴角的血。

她心知肚明，這是身體的排異反應。本來以為會慢一點的……這具身體被注射了試驗階段的藥物，還被她使用，要不是系統強行延續了壽命，怕是會直接崩壞。

安室透真的驚了。

他不是沒有見過血，哪個組織成員手上沒有幾條人命說出來都要被同事笑話，但這場面……他是真沒見過。

保護對象當著自己的面吐血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怎么辦？

雖然有點缺德，但在這種緊急關頭，安室透的第一反應是，這責任不會被算在他頭上吧？

嘖，都怪組織。

但比現在心思百轉的安室透更加驚恐的另有其人——

「不是說身體沒有問題的嗎？！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你會吐血！」

莫胭暫時沒空安撫它。

身體里的痛像是一把尖銳的鐵錐捅穿了她的胃部，再惡意反復攪動。

她的臉如同浸透了的白紙，卻一個痛字都沒有說出口，把悶哼緩慢地嚼碎在唇齒里，再一點點消散。

莫胭平靜地壓住這具身體本能的呻.吟，繼續對青年開口，“我能出去走走嗎？”

安室透被她平靜的態度哽住了一秒。

現在是問這個的時候嗎？！

他遲疑地看著她：“你沒事吧……？”

“我沒事。”

莫胭說著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被她若無其事地抹掉。

安室透：“……”這根本就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啊！

金發黑皮的青年面色冷沉，點了點發間的耳麥，調整頻道，準備喊人把她送去急救室——這是朗姆明示了有關于干部晉升的任務，于公于私他都不能讓她出事。

099也在急得團團轉，很快就排查到了原因。

「為什么你對這具身體的排異會這么嚴重？！生存值在加速消耗！」

「是我的問題嗎？因為系統能量供給不夠，所以……」

莫胭的神色和視線痛得有些空，顫抖地扶住桌面，腦子里的語氣卻依舊溫和而穩定。

“不是你，是我自己。”

她說，“我在同意綁定時看了合同里的注意事項，自行綁定的角色卡會消耗更多的生存值。”

「可是……」

“不是還有時間嗎？”莫胭笑了笑，“別著急。”

「可是，預計時間比原本少了18小時——這說明你要在漫畫第一話發布后的6小時內，就收集到足夠的論壇人氣值！」

「這么苛刻的條件怎么可能做得到啊，根本沒有宿主能做到！！！」

它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宿主，但是它太害怕了。

099自己都不明白這股恐懼從何而來。

它急壞了，哽咽著胡言亂語，「你別死，我這就去找我的同事借高.利貸！」

剛要發送訊號，就想起來自己和總部失聯，根本聯系不上自己的同事——

「嗚嗚嗚嗚嗚！」

莫胭：“噗。”

「你還笑嗚嗚嗚嗚嗚！」

“不用怕，相信我。”

莫胭在倒下前，那雙眼睛還在和越靠越近，似乎要吸食自己血肉般的劇情之眼對視。

她聲音很輕，“我會順利活下來的。但接下來就要麻煩你了……99。”

莫胭干脆利落地昏了過去。

同一時間，安室透成功聯絡上了急救人員。

陷入昏迷狀態的莫胭被抬上擔架，送進私人醫院。

急救室“嘀”地一聲亮起紅燈。

099很生氣，氣她隱瞞，更氣自己什么用場都派不上。

它只能心焦如火地監控著現世的網絡輿論，一口氣屏蔽掉了不少惡評，炸掉了大量營銷號。

莫胭在重癥監護室里躺了兩天。

不管醫生采取什么樣的措施，她的生機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失。

監護儀上的曲線如起伏的海面，氧氣罩下，她臉色慘白，呼吸微弱趨近于無。

莫胭的生存值依舊在加速消耗。

099守在她的臉側一遍遍刷新論壇。

現世時間，周日23：59。

10秒，9秒，8秒……1秒。

周一0點，漫畫第一話準時發布。

明明是流量最大，用戶活躍度最高的時間段，SKY論壇卻安靜得可怕。

如同時間被誰按下了暫停鍵。

幾分鐘后，帖子如雨后春筍一般冒了出來——

刷屏速度快得讓論壇都有了幾秒的卡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