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鼎天該如何應對命魂被替換的困局?此刻,古長青與澹臺雪袂正并肩坐在流光溢彩的五彩飛行巨劍上,朝著萬通港緩緩前行。劍身劃破云層時灑下細碎霞光,宛如為天際織就一道流動的彩緞。
萬通港坐落在極樂山脈西北部的金山海灣。因極樂山脈地處華南洲極西陲,山勢至此漸趨平緩,三面臨海的獨特地形,讓這里形成了溫熱潮濕的氣候。這片廣袤山脈中,有七處聲名遠揚之地:其一是因萬通港而蜚聲內外的金山海灣;其二是極樂宮山門所在的凌云山縹緲峰,云霧常年繚繞,隱約可見瓊樓玉宇;其三是寶器山,方圓千里內矗立著十八座險峰,聚集著十八家赫赫有名的煉器門派,終日叮叮當當的鍛造聲不絕于耳;其四是蜈蚣山,自玉清觀宣布閉關千年后,五洞天順勢遞補,成為十大修仙門派中位列第十的存在,蜈蚣山便是其山門所在;其五與其六,則是令修士聞之色變的萬劍崖與喪魂嶺。
萬劍崖中,無窮無盡的凌厲劍氣日夜激蕩,無人知曉這些劍氣源自何處,卻知即便是渡劫期修士也不敢輕易靠近。那些至強至猛的劍氣連綿不絕,縱使有頂級法寶護身,也難以在其中支撐太久。而喪魂嶺中,終年彌漫著如瘴癘般濃稠的尸氣,時常傳出厲鬼的哀嚎與勾魂奪魄的歌聲。毗鄰喪魂嶺的鬼哭山中,有一處哀號洞,每百年便會在洞內地氣至陰至戾之處,孕育出制作靈符的至寶“陰魂珠”。正因如此,常有高階修士冒險進入哀號洞探尋,為爭奪寶珠而大打出手的事件屢見不鮮。古長青所認識的人中,秦嶺山脈九哭山大鵬洞的張鵬與昆侖劍宗的褚道真,便曾在三百年前于哀號洞險些動手,直到三百年后,雙方為了搶奪古長青的妖丹與禁靈巨劍再次碰面,才將積怨徹底爆發。
此刻,古長青正操控著五彩飛行巨劍,帶著澹臺雪袂向萬通港飛去。“那件仙器藤牌對你應當大有用處。”澹臺雪袂忽然開口,目光落在前方變幻的云海之上。
古長青側過身,唇邊揚起一抹笑意:“我還以為你會將疑問一直藏在心底。”
她轉過頭,清澈的眼眸深深望進他眼中:“我雖不明白你為何將仙器藤牌歸還給蕭鼎天,但我知道,你必有自己的考量。”
“藤牌的價值不言而喻,”古長青的聲音帶著一絲沉吟,“且不說它防御靈魂類神通的強悍能力,單是能增幅三倍靈魂強度這一點,便能讓我的神念強度突破渡劫期桎梏。到那時,恐怕除了大乘期修士或是散仙級別的傳說存在,再無人能阻擋我的神念神通。”
澹臺雪袂聞言神情微動,語氣中帶著急切:“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將藤牌還給他?”
古長青望著遠處若隱若現的山巒,緩緩道:“藤牌確能助我憑借神念神通縱橫九州,但現階段我并不需要它。甚至可以說,若非必要,我不愿輕易動用神念或魂道神通。我更想將精力放在提升真修境界、圓滿肉身之道上,這才是我當前亟需夯實的根本。”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另外,將藤牌還給蕭鼎天,是為了讓他能繼續穩坐妖身道道尊之位。倘若他失去了鎮教之寶,又如何能令族人信服?恐怕道尊之位不保都是小事,屆時還會遭受族中勢力的追殺圍剿。”
澹臺雪袂若有所思,美眸中閃過一絲了然:“古長青師兄,莫非你想利用蕭鼎天,將妖身道掌控為自己的勢力?”
古長青聞言失笑,搖搖頭道:“澹臺師妹,你怎會有如此想法?人族與妖族雖非勢不兩立,但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我又怎會動控制妖身道的念頭?你難道不明白,妖族資源極為豐富,而我有一個身為妖身道道尊的仆從,對我而言意味著什么嗎?”說著,他輕拍了一下腰間的儲物袋,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不然你以為,我這儲物袋中忽然多出的兩千塊上品靈石,是從何處得來的?”
澹臺雪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指尖輕點道:“原來你打的是這般‘卑鄙’的主意。”
古長青朗聲大笑:“卑鄙就卑鄙吧,誰讓這是蕭鼎天自找的呢?往后需要他辦的事情還多著呢。說起來,能奴役這樣一位有身份、有地位的妖族首腦,當真是意料之外的巨大收獲。”
兩人談笑間,飛行巨劍已飛出萬里之遙,前方漸漸出現了人煙輻輳的景象——那是極樂山脈邊緣的凡人國度“緇虞國”。緇虞國轄下人口七百余萬,在華南洲只能算得上中下等的國度。但這里的伴仙街市卻建設得極具特色:街道兩旁矗立著高大的芭蕉樹,寬大的葉片在風中沙沙作響;裝飾得美輪美奐的白象,身上披著紅綢金環,架著銀鏈彩架,性情溫馴異常,頗具靈性,能聽從人類的指令;身著奇裝異服的緇虞國人在街市上穿梭,寬敞的街道兩旁擺滿了地攤,有人吹奏著悠揚的笙曲,有人跳著頗具異域風情的番舞,整個國度都彌漫著獨特的異族氣息。
通常來說,每個伴仙街市都禁止凡人進入,但緇虞國的伴仙街市卻是個例外,街上隨處可見凡人的身影:擺攤的是凡人,開店鋪售賣修仙材料的也有凡人。在這個小國的伴仙街市上,修仙者與凡人竟能和睦共處。當然,凡人面對修仙者時,難免會流露出謙卑之色,不敢有絲毫怠慢。
古長青與澹臺雪袂心中雖對這仙凡共處的景象感到有些新奇,但他們本就對凡人沒有視如螻蟻的輕賤之心,因此也未過分在意。兩人走進一家名為“仙客”的酒樓,要了一間上房,隨意點了些吃食,簡單用了餐。
用餐完畢,古長青洗漱之后便開始打坐調息,澹臺雪袂也在一旁靜靜打坐。此前與蕭鼎天的大戰中,古長青施展渾身解數,盡施魂道神通才將其擊敗,隨后又以役魂**奴役了蕭鼎天的靈魂,這一番折騰下來,不僅靈魂之力損耗巨大,連帶著精神與肉身都疲憊到了極點,急需通過打坐調息來恢復。
其實,在成功奴役蕭鼎天后,古長青完全可以留在蕭鼎天的宮船上打坐,更有這位渡劫中期的頂階修士為自己護法,但他卻不愿如此。一來,不僅蕭鼎天不想讓人知曉自己被奴役的事實,古長青也不愿暴露自己與蕭鼎天的關系;二來,蕭鼎天的宮船奢靡豪華得過于招搖,停留在那里難免會引人注目,時間一長,恐怕想不暴露兩人的關系都難。此外,當時雙方激戰爆發的靈力波動,雖僥幸未被其他修士發現,但事后必定會有人注意到異常并前來查探。基于種種考慮,古長青才決定不在宮船多做停留,當飛行巨劍飛出一萬余里,途經緇虞國時,便停下行程,打算在此休整一番。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古長青終于從打坐中醒來。經過一夜調息,此前損耗的靈魂力量已恢復如初,只是精神上總覺得有些虛弱。他知道,或許需要像從前那樣大睡幾天幾夜,精神才能徹底恢復勃發。只是如今有澹臺雪袂相伴,他終究不能再像獨身一人時那般隨心所欲。
他緩緩睜開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在一旁靜靜打坐的澹臺雪袂。她并未真正入定,只是保持著靜然端坐的姿態,默默為古長青護法。因此,在古長青神念微動、從打坐中醒來的瞬間,澹臺雪袂便從他氣息的變化中察覺到了。
隨著她緩緩睜開美麗清澈的眼眸,古長青看到了她眼中映出的自己。四目相對的剎那,澹臺雪袂的心中忽然像有小鹿亂撞般怦怦直跳,清澈的眼眸中泛起漣漪,清雅白皙的臉頰上也不知不覺飛起一抹淡淡的紅暈。
古長青見狀,唇邊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伸出手,輕輕攬住了澹臺雪袂的腰肢。
古長青手臂微一用力,將她摟到了自己身側。湊到她散發著淡淡芳香的耳旁,聲音低沉而帶著笑意:“澹臺師妹,你很緊張嗎?”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帶來陣陣癢意,澹臺雪袂一張白皙的臉龐頓時緋紅一片,連說話的聲音都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古長青師兄,你怎么這樣……”她的聲音輕不可聞。
古長青輕輕抬起澹臺雪袂的下巴,目光溫柔地落在眼前這張平日里清雅若仙、此刻卻嬌媚柔弱的俏臉上,柔聲問道:“不喜歡嗎?”
澹臺雪袂微閉的眼瞼輕輕顫動,潔白整齊的貝齒咬著下唇,聲音細若蚊蚋,卻清晰地傳入古長青耳中:“喜……喜歡。”
聞到從她美麗的唇間吐出的如蘭氣息,古長青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情愫,緩緩俯下頭,溫柔地湊上前,含住了那柔軟芬芳的香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