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靈兒小心翼翼地將那枚淺藍色的美瞳放在了自己的右眼之上。
隨后既緊張又滿懷期待地閉上了雙眼,細細感受著那薄薄一層帶來的輕微異物感。
好在并不疼痛,只是有些微妙的“存在感”。
等逐漸適應后,她緩緩睜開了雙眼。
楚天青早已準備妥當,將一面鏡子遞到了她的面前。
鏡中少女的容顏映現。
左眼依舊是那清澈純凈的深棕色,而右眼……
竟變成了一種極其亮麗的藍色!
就如同最純凈的寶石鑲嵌在她眼中,不僅沒有絲毫違和,反而為她平添了幾分神秘莫測,攝人心魄的異域風情。
“天哪!”
沈靈兒忍不住低呼出聲,手指輕輕觸碰著自己的眼角。
“這......這顏色像是......像是西域來的胡姬舞娘!好漂亮!”
她左看看,右看看,心中的欣喜已然有些掩藏不住。
楚天青在一旁抱著手臂,滿意地點點頭:“效果不錯,這顏色果然適合你。”
他正想再點評幾句,就在這時,院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只見薛仁貴步履生風,快步跑了進來,臉上帶著急切的神色。
“楚大哥!那些......嗯?”
話未說完,他的目光無意間掃過沈靈兒的臉龐,瞬間定格在她那只異色的右眼上,整個人猛地僵在原地,眼睛瞬間瞪得溜圓。
“靈兒姐,你的眼睛,這......這是怎么回事?!”
薛仁貴看懵了,腦中瞬間閃過無數可怕的念頭。
是中毒了?
還是被蟲子咬了?
不能是中了什么邪術吧?
看著薛仁貴下巴都快掉下來的樣子,沈靈兒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連忙擺手解釋。
“仁貴,別擔心!這不是生病!是公子送我的小玩意兒,叫‘幻彩琉璃片’,戴在眼睛上玩的!怎么樣,好看吧?”
說著,她還俏皮地眨了眨那只藍色的眼睛,與另一只瞳孔形成了鮮明對比。
“眼......眼睛還能變顏色?”
薛仁貴聽得一愣一愣的,滿眼都是驚奇。
他下意識地湊近了些,彎下腰,又仔細地打量著沈靈兒那只流光溢彩的藍色右眼,又忍不住瞥向桌上那幾盒精致的小琉璃盒。
眼神里那份驚疑漸漸被濃烈的好奇取代,甚至不自覺地流露出幾分躍躍欲試的光芒。
楚天青見狀,也是明白薛仁貴的想法。
他笑著拿起其中一個盒子。
“來,小薛,別光看著眼饞,試試這個,我覺得這顏色與你......甚是相配。”
“好!”
薛仁貴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里帶著少年人特有的爽快和迫不及待,一把就接過了那個小琉璃盒。
在楚天青的指導下,他小心翼翼地把那冰涼光滑的小薄片貼到了自己的左眼上。
戴好后,薛仁貴下意識地眨了眨眼,感覺有點新奇。
楚天青看著他那只變得暗紅如血、虹膜上還清晰浮現著三輪漆黑勾玉紋路的眼睛,實在沒忍住,“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哈哈!不錯不錯!”
楚天青拍手笑道。
“一看就是從木葉村出來的,這寫輪眼,還是個三勾玉。”
薛仁貴正新奇地對著銅鏡看著自己那只變紅的眼睛,聽到這陌生的詞兒,一臉懵圈地轉過頭。
“楚大哥,啥是‘寫輪眼’?‘三勾玉’又是啥意思啊?”
“沒什么沒什么。”
楚天青連忙擺手笑道:“我只是......想起一位故人罷了。”
是吧。
薩斯給!
“哦。”
薛仁貴聽他這么說,也就沒在追問,反正這眼睛變顏色確實好玩!他立刻就把這點疑惑拋到腦后了。
看著這兩個小孩兒對美瞳如此好奇,楚天青也是忍不住露出一副姨母笑。
畢竟他們不過十五六歲,正是對新奇事物好奇的年紀。
“對了。”
楚天青開口提醒道。
“這‘幻彩琉璃片’戴著玩兒是挺有意思,但說到底是個小薄片貼在眼珠子上,可不能戴太久!”
他指了指兩人的眼睛。
“時間一長,眼睛會覺得干澀、發(fā)紅,甚至可能磨傷那層嬌嫩的眼膜,那就真?zhèn)劬α耍∷园。晕Ⅲw驗一下,過過癮就好,千萬別貪玩一直戴著。”
“嗯,知道了。”
二人含糊的應了一聲,繼續(xù)看著鏡中自己的眼睛。
片刻后,薛仁貴突然拍了下腦門。
“哎呦!我怎么把正事忘了!楚大哥!”
薛仁貴突然想起自己過來的原因,連忙道。
“那些工匠因為在翻整的地里挖出了尸骨,全都嚇得夠嗆,不敢再動工了,這會兒正合計著想請個道士來做場法事,驅驅邪、安安心。您看這事兒......”
他看向楚天青,等著他的意見。
“挖出尸骨這種事,擱誰心里都膈應,工匠們害怕也正常。”
楚天青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既然他們想請道士做法事,那就請吧,這是人之常情,花點錢,求個心安理得,也好讓大家伙兒能放下顧慮,安心回去做事。”
楚天青對此確實沒什么意見。
別說這是普遍相信鬼神之說的古代了,就算是在現代,許多大型工程開工,特別是涉及到需要遷墳、或者挖出不明骸骨、古物的地方,開發(fā)商也常常會請和尚道士來做法事.
這種做法,幾乎成了一種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了。
......
另一邊,房玄齡先將夫人盧氏安全送回府邸,仔細叮囑她盡快遣派得力工匠前往陶柳村協(xié)助修繕。
待安排妥當后,他絲毫不敢耽擱,立刻換上了朝服,命人備好車馬,徑直趕往皇宮。
畢竟楚天青展示的“測寫之法”實在神乎其技!
僅憑旁人口述的模糊線索,就能描繪出疑犯如此精準的形貌特征。
此等本領若能用于大理寺,必然是大有裨益!
馬車駛過朱雀大街,掀起一陣塵土。
一旁的酒肆中。
阿硯抬手揮了揮面前的塵土,很是不滿的看著疾馳而過的馬車,他剛要起身離開,忽然聽到身旁人的聊天。
“哎,聽說了沒有?出大事了!陶柳村那邊,發(fā)現了一具女尸!”
一個酒客壓低了聲音,帶著幾分神秘和驚悚。
“女尸?真的假的?你從哪兒聽來的?”
同桌的人顯然被勾起了興趣。
“千真萬確!我小舅子就在長安縣衙當差,剛剛偷摸告訴我的!說是翻修莊子挖地基時發(fā)現的,埋得還挺深!”爆料者言之鑿鑿。
“陶柳村......女尸......”
聽到這兩個詞,阿硯整個人瞬間僵住了,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剛才對塵土的不滿早已拋到九霄云外,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頭頂!
該不會......就是自己前些日子偷偷埋掉的那個女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