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玲心站在那片熟悉的靈墟舊址邊緣,夜色如墨,風中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腥氣。
她低頭凝視著手中的玉瓶,里面封存著方才在巖石縫隙中發現的暗紅色粉末——那是魔氣凝聚而成的邪物,非自然生成,而是人為撒下。
“宗門內部……果然有幽冥細作。”她低聲喃喃,目光沉靜如水,卻藏著驚濤駭浪。
回到蒼梧宗后,她并未聲張此事,而是悄悄召來青蓮、鐵鷹與風鈴三人,在議事密室中低聲布置任務。
“從今日起,你們各自負責一片區域,以我提供的靈藥為餌,布置陷阱,誘使潛伏者現身。”沈玲心將三枚散發著清香的丹藥分別遞給他們,“這些是‘引魔香’,雖不會傷人,但會吸引對魔氣敏感的存在靠近。”
青蓮接過丹藥,神色凝重:“師姐,你是說……他們可能會主動來查探?”
“不錯。”沈玲心點頭,“這些人既然能在我們封印裂隙之后迅速布置魔粉,說明他們一直在觀察我們的動向。一旦察覺異樣,便會忍不住出手。”
鐵鷹撓了撓頭,咧嘴一笑:“好啊,那就讓他們自投羅網。”
風鈴則輕輕撥弄著手腕上的音波鎖鏈,嘴角微揚:“就等他們上鉤了。”
三日后,夜幕低垂,月光被烏云遮蔽,天地仿佛陷入黑暗之中。
沈玲心收到青蓮傳來的訊息:靈墟舊址附近出現異常波動,有人正試圖重啟裂隙!
她當即帶領鐵鷹與風鈴連夜趕往現場,悄然布下埋伏。
靈墟舊址位于山腰偏僻處,四周枯木環繞,荒草叢生。
一道早已封閉的幽冥裂隙遺跡靜靜躺在其中,如今卻被重新翻動,地面上隱隱可見一道暗紫色法陣輪廓,符紋閃爍,陰氣森然。
不多時,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從林中竄出,身穿黑色斗篷,帽檐壓得極低,只露出半張蒼白的臉。
那人跪在地上,手指快速劃動,不斷補充法陣缺失的符紋,口中低聲念誦詭異咒語。
空氣中頓時彌漫起一股令人窒息的腐朽氣息。
沈玲心眼神一冷,打了個手勢。
“動手!”
風鈴手腕輕抖,音波鎖鏈瞬間而出,化作無形音浪封鎖四方,將那黑衣人困于原地。
黑衣人猛然抬頭,眼中閃過一抹驚怒,周身黑霧驟然暴漲,身形開始模糊,竟是要施展遁術逃脫!
然而下一瞬,沈玲心已踏空而至,玄凰金葉墜光芒大放,體內的凰血之力轟然涌出,化作一只虛幻鳳凰虛影盤旋其上,熾烈火焰直撲黑衣人。
“焚魂!”她冷喝一聲,鳳翼橫掃,火焰如潮水般席卷而去。
那黑衣人發出一聲凄厲嘶吼,身形劇烈扭曲,原本隱匿的魔氣瞬間爆裂開來,竟在其身上形成一層黑色鱗甲般的護罩。
“去死吧!”黑衣人狂吼,猛地揮掌,一團漆黑如墨的魔焰直襲而來。
鐵鷹大喝一聲,手中長槍橫掃,直接迎上那團魔焰,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與此同時,沈玲心雙手結印,體內凰血沸騰,雙眸泛起淡淡金色,一指輕點,鳳火凝成一根燃燒的羽翎,刺入對方胸口!
“噗——”黑衣人身軀劇震,鱗甲寸寸崩裂,面容痛苦地扭曲,終于再也無法維持偽裝,現出原形!
當眾人看清他的真面目時,皆是一愣。
竟是宗門中一位極其不起眼的雜役弟子——王巖。
平日里他沉默寡言,行事低調,幾乎沒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可現在,他嘴角溢血,神情卻帶著譏諷與瘋狂。
“你們……救不了這世界……幽冥王已降臨……”他咬牙低語,聲音沙啞而冰冷,仿佛從地獄深處傳來。
沈玲心眼神一凝,伸手抓住他的衣襟,逼問:“是誰指使你做的?還有誰是細作?”
王巖冷笑一聲,眼中掠過一抹決絕:“死了也……不會說……你們不過是在拖延毀滅的到來……”
話音未落,他突然口吐黑霧,身軀迅速干癟下去,生機盡失。
沈玲心眉頭緊皺,放開手,看著已經徹底死去的王巖,心頭浮起更深的疑慮。
這個王巖只是個小人物,背后一定另有主謀。
更重要的是——他說“幽冥王已降臨”。
這是不是意味著,幽冥界正在醞釀一場更大的陰謀?
她緩緩起身,望向天際,心中已有計較。
翌日清晨,蒼梧宗內召開例行議事大會。
沈玲心坐在席位之上,神色平靜,仿佛昨日未曾經歷一場生死交鋒。
待議事進行到尾聲,她忽然站起身,語氣清冷卻堅定:“各位長老,弟子有一事需提請宗門注意——數日前,我們在靈墟舊址發現一處幽冥魔粉痕跡,并于昨夜擒獲一名試圖重啟裂隙的細作。”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幾位長老紛紛側目,有人驚訝,有人懷疑。
而坐在角落的墨流蘇,則微微抬起了頭,眼神深邃,仿佛窺探到了什么。
沈玲心目光一轉,落在他身上,繼續說道:“此人身份卑微,卻能輕易獲取禁地信息,甚至知道如何布置裂隙法陣……我懷疑,宗門內部,仍有幽冥奸細尚未暴露。”
她停頓片刻,視線掃過眾人,最后停留在墨流蘇臉上,語氣不急不緩:“此事關系重大,還請諸位長老慎重調查。”
大廳之內,一片寂靜。
而在這一片沉默之中,墨流蘇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眼神卻如同深淵般幽暗。
沈玲心心頭微動,知道自己的試探已然奏效。
但她更清楚——真正的風暴,才剛剛拉開序幕。
沈玲心站在議事廳中央,眾人議論紛紛,目光或驚疑不定,或冷漠旁觀。
她沒有多言,只是靜靜注視著墨流蘇。
那名外表溫潤、舉止得體的內門大師兄,此刻正垂眸輕笑,仿佛方才所言不過風過耳畔,無甚要緊。
然而沈玲心卻捕捉到了他指尖微微收緊的一瞬——那是情緒波動下難以掩飾的本能反應。
她心中一動,表面不動聲色地退回席位,任由長老們繼續討論接下來的封禁事宜。
夜幕降臨,沈玲心獨上宗門最高的“問天塔”。
此塔原為蒼梧宗觀測星象之地,如今早已荒廢,成了她平日靜修思索之所。
月光灑在她肩頭,玄凰金葉墜在胸前微微泛著微光,如同心跳般律動。
她盤膝坐下,閉目沉思,腦海中不斷回放王巖臨死前的只言片語:“幽冥王已降臨……你們救不了這世界……”
不是威脅,更像是一種近乎狂熱的信仰。
“他們要的不只是破壞。”沈玲心低聲道,”
金葉墜忽然輕輕一震,似有感應,一道若有若無的能量波動從遙遠之處傳來,在她神識中激起漣漪。
她猛地睜開眼,瞳孔中閃過一抹金色光影。
“這不是普通的魔氣波動……”她喃喃自語,“是某種‘召喚’的力量余波……他們在試圖喚醒某樣東西。”
她的思緒如潮水翻涌,迅速串聯起過往種種:幽冥裂隙的頻繁出現、妖魔入侵節奏的異常、甚至宗門內部那些看似無關的叛逃與失蹤事件……
一切,都像是在為一場更大的儀式做準備。
“如果真是這樣……”沈玲心緩緩站起身,夜風拂動她的長發,她的聲音低而堅定,“那么我們不能再被動防守了。”
她低頭看著胸前的玄凰金葉墜,那枚古老的玉墜似乎感應到她的意志,光芒越發柔和溫暖。
“你能感知到它們的軌跡,對嗎?”她輕聲問。
金葉墜微微顫動,仿佛回應。
沈玲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如此……就讓我來先一步,把他們的路,斬斷。”
她轉身走下高塔,身影隱沒于夜色之中,身后月華如練,卻掩不住她眼中燃起的熾烈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