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病房。
女孩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如紙。
溫盛年蹲在床邊,大掌死死握住女孩的小手,兩道劍眉緊鎖。
“到底是誰?肇事者是誰!”
林宇低眸,聲音都不敢放大:“事故發生在許小姐回家的路上,當時她開著車,在等紅燈,迎面撞過來一輛面包車,面包車駕駛員是酒駕,全責,當場斃命,死無對證,看似只是一場意外?!?/p>
“死無對證?意外?”
男人緩緩笑了,只是笑意卻不達眼底,忍不住吼道:“那你也說看似是一場意外,那就說明不是,還不快點去查!”
“......好?!?/p>
林宇被嚇了一跳,轉身準備走時,病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周淮匆匆忙忙跑進來。
“不用查了,我找到了證據!”
說著,他便打開了一段錄音。
是兩個男人的對話。
先是面包車司機:“你確定我開車把人撞了之后,你們會保證我妻子和孩子后半輩子衣食無憂?”
隨后傳來一聲低笑,一道沙啞的男音響起:“你還有別的選擇嗎?癌癥晚期,你就一個破拉貨的,治得起嗎?若是不最后再利用一次你這條賤命,等你死后,你的家人又該怎么辦?”
良久的沉默之后,面包車司機聲音平靜道:“好,我答應你?!?/p>
錄音到這里戛然而止。
周淮:“這段錄音是我在面包車司機家里發現的,想必是他怕死后對方反悔,所以錄下證據想給自己的家人留一個底牌?!?/p>
溫盛年接過錄音,又打開仔細聽了聽,眉頭漸漸皺起。
“這道沙啞的男音,有些耳熟......”
周淮定定看著他,提醒道:“年哥,溫懷安的助理曾經做過扁桃體手術?!?/p>
一語驚醒夢中人,男人眼睛頓時睜大,雙拳緊握,下顎繃成一條直線。
又是他!
幾次三番挑戰他的底線,真是找死!
他轉頭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女孩,抿唇:“阿淮,替我照顧好她?!?/p>
話落,大步離開病房。
*
溫懷安別墅。
男人坐在沙發上,輕輕抖了抖煙灰:“人處理了沒?”
吳池斂眉,嗓音暗啞:“計劃確實順利進行了,但是......”
“但是什么?”
男人抖煙的手一頓,眼眸犀利的掃向他。
吳池下意識縮了縮肩膀,聲線壓的更低:“兩車相撞沖擊力確實很大,我們雇的人當場死亡,但許清癮那輛車性能太好,安全系數太高,人被撞昏迷進了醫院,但還構不成生命威脅?!?/p>
簡單來說就是受傷了,但死不了。
氣氛陷入詭異的沉默,吳池能清晰聽見沙發上男人指骨相握的咔吱聲,緊張的咽了咽口水,不敢抬頭。
下一秒,一個煙頭扔到他身上。
他被燙的肩膀一抖,衣服當場破了個洞,卻愣是咬牙忍住,一聲都不敢吭。
男人從沙發上站起身,緩步走到他面前,抬手幫他彈了彈肩膀上的煙灰,笑得很詭異。
“人沒死,那就繼續追著殺,哪家醫院哪家病房給老子查清楚,有工具就趁晚上沒人動手,沒工具就悄悄把氧氣管拔掉,跟在我身邊這么多年了,這種事還需要我教你嗎?”
“不,不用。”
吳池啞著嗓子搖搖頭。
“那你還在等什么?”
溫懷安歪了歪頭,將臉湊到他腦袋下打量:“還不快去!”
“是!”
吳池慌忙退后兩步,抬腳跑了出去。
溫懷安緩緩直起身子,嫌棄的瞟了一眼他離開的方向,冷嗤:“沒用的東西!”
男人理理衣服,準備上樓,卻在這時,別墅大門被人一腳踹開。
他嚇了一跳,以為是吳池去而復返,忍不住呵斥:“你力氣小點會死......”
話還沒說完,一道大力便踢了過來,他整個人都被甩飛到墻上。
溫盛年渾身都是殺氣,一把將人掄起來,啪一聲又砸在地上。
他已經殺紅眼了,失去理智。
“我有沒有說過,不許再動她!???”
話落,又是一拳。
溫懷安被打懵了,看見是他,人又清醒過來,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你怎么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孔约旱母赣H你護不住,喜歡的女孩你也護不住,你說說,你特么到底有什么用!”
這句話算是徹底激怒了男人,他眼眶猩紅,額角青筋暴起。
“你找死!”
拳頭再次掄上來,一下比一下用力!
溫懷安抱著腦袋,身上哪哪都疼,卻還是在哈哈大笑。
“哈哈哈沒用的東西,除了動手你還會做什么?沒用的東西!沒有的東西!”
“啊——”
男人大吼了一聲,直接拎起他的衣領往地上砸。
咚!
咚咚——
腦袋砸在地板上的聲音,震得人頭皮發麻。
溫盛年已經無法思考,像是一個被植入程序的復仇機器,滿腦子都是弄死他!弄死他!
不知不覺,地板上已經淌了一大灘血,身下的呼救聲越來越微弱。
就在這時,放在口袋中的手機響起,溫盛年的理智才被稍微拉回來一點,他拿出手機接聽。
那邊傳來林宇激動的聲音:“溫總,許小姐醒了!”
男人眼眸瞬間恢復清明,半點時間也沒耽誤,把手中的人往地上一扔,大步朝門外跑去。
天色漸漸暗下,溫凌同好基友喝完酒回家,剛邁上臺階,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他步子一頓,轉頭發現客廳躺著個人,血流滿地。
“??!”
他不受控制的大叫,仔細一看,發現那人有點眼熟。
溫凌小心翼翼靠近,待看清那人的臉,腿一軟差點跪下去。
“爸?爸你怎么了爸!”
溫懷安緩緩從血泊中抬起頭,顫顫巍巍揚起手,用盡全身力氣堪堪喊出一句——
“快......快叫救......救護車......”
隨后脖子一歪,徹底不省人事。
*
醫院。
溫盛年快速趕到病房前,腳步又頓住了。
第一次產生這種畏懼的感覺,不敢......靠近她。
透過門上的玻璃往里看,女孩小小一只坐在床上,頭發懶懶搭在肩上,卸去平日里華麗堅韌的冷漠外表,整個人給人感覺軟乎乎的。
邊晚坐在一旁,端著碗小心翼翼喂她喝著白粥。
崇野站在床邊,時不時說個冷笑話逗她開心。
一切都那么美好,美好到不需要第四個人出現。
林宇從拐角處走過來,看到這一幕時微愣:“......溫總?你不進去看看許小姐嗎?”
溫盛年深吸口氣,脊背靠在墻上,沒接話,余光瞟到他手上拿著的黃色密封袋,下意識直起身,聲線很輕:“結果出來了?”
“......嗯,做了加急,三天便可以出結果。”
溫盛年將手抬起,想要拿過密封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
男人閉了閉眼,疲憊道:“你念給我聽?!?/p>
林宇神色微僵,片刻后點點頭,將鑒定書拿出來翻到最后一頁。
“......經鑒定,尋錦霄先生與許清癮小姐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