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許清癮不解的在他與尋老之間來回打量,整個人都懵了。
他方才叫尋老什么?爸?
他們之間竟然是父子嗎?
看似毫無交集的兩個人,居然還會有這層關系嗎?
如果他們是父子,那尋老豈不就是自己的爺爺?
尋老表情僵硬,眼眸里滿是寒霜,直接拉著三山,二話不說轉頭就走。
“等等!”
尋錦霄瞬間急了,小跑著追上去。
“爸,你看看我啊爸,我是錦霄啊,我是你的兒子錦霄??!”
他抬手攥住尋老的衣袖,同時也看見了站在一旁的崇野,這張臉略顯陌生,但給他的感覺就是異常熟悉,有點像......他年輕時候的樣子。
其實他和崇野曾經在季元秋車禍生產那天見過,但由于當時情況太過緊急,他根本顧不得其他,如今一細看,崇野的這張臉,越看給他熟悉的感覺越強烈。
正當他詫異之際,尋老一把掀開他抓著自己的手,渾濁的雙眸中滿是憤怒。
“別叫我爸!誰是你爸?我兒子早就死了,死透了,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老爺子的情緒格外激動,氣的渾身都在抖,他指著尋錦霄的鼻子,指尖輕顫。
“你害死了我的孫女,又害死我的孫子,最后連公司都被你搞垮了,居然還敢叫我爸?你有什么資格!既然已經消失了那么久,那就永遠都不要出現,我與你之間,早就不再有任何瓜葛!”
話落,尋老拉著三山徑直離開,再沒有回頭看一眼。
許清癮全程都是蒙圈的狀態,不過她也聽明白了尋老話中的意思。
很顯然,他們二人就是父子,而他話中說的被害死的小孫女,應該就是指她,可沒想到的是,竟然還有一個小孫子,會是誰?現在還活著嗎?
尋錦霄暫時顧不上尋老,他重新將目光放在崇野身上,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的眼睛看,這雙溫潤的桃花眼,曾經他的兒子,也有。
真的好像......
男人的眼神炙熱又悲痛,崇野被這眼神看的渾身一抖,莫名不舒服,小幅度挪動步子,躲到許清癮身后,小聲道:“癮姐,他老婆不是順利把孩子生下來了嗎,按理說不應該受什么刺激?。吭趺纯次业难凵窀鷤€變態一樣?還有他和尋老頭之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是一直和小三山相依為命嘛,什么時候冒出個這么大的兒子?”
小伙子像是十萬個為什么,問題一個接著一個。
許清癮默默抽抽嘴角,別問她,她也不知道啊,她也很迷惑,自己前不久突然多了個爹,今天看樣子又要多個爺跟弟了,怪讓人驚恐......額驚喜的。
尋錦霄的視線跟著崇野移動,看見他站在女孩身后,兩個人的眼睛同時出現在一個畫框中,真是要多像有多像,只是一個淡漠疏離,一個熱情明媚。
一個如冰,一個似火。
兩個極端的對碰,卻又分外和諧。
垂在身側的手開始止不住顫抖,尋錦霄突然想起那張鑒定報告,雖然結果是沒有血緣關系,但冥冥之中就是感覺有點不太對,也許一次的結果并不準,或許,還可以再做一次呢?把崇野和她的,都鑒定一遍......
回到景園,尋老正在收拾東西,本來計劃著再待幾天的,現在這架勢,應該是準備今天就走。
許清癮蹙眉看著他,神色復雜:“尋老,真的確定今天走嗎?”
其實她還有很多話想問,她想知道二十多年前到底發生了什么,想知道她是不是還有個弟弟,想知道曾經輝煌強大的尋家,為何會一夜倒臺,從此銷聲匿跡,更想知道,她和弟弟到底是不小心走丟的,還是被他們故意遺棄......
尋老將東西收拾好,拉住三山的小手,抿唇看了她一眼,努力擠出笑容:“對,今天就走,已經在景園打擾你們很久了,但我們終究不屬于這里。”
許清癮深吸口氣,猶豫片刻還是問道:“剛才在街上遇見的人,我認識,曾經是尋氏集團的總裁,所以,其實你以前就住在A市,對嗎?當年尋氏的輝煌,也有你的一份功勞?!?/p>
聞言尋老表情變了變,沉默良久,嘆息道:“唉,都是過去的事了,輝不輝煌又能如何?我現在只想安安穩穩的把三山養大成人,其他的,什么都不想管嘍?!?/p>
他老了,管不動了。
話落,他最后又朝女孩笑了笑,面色慈祥:“好了,我走了,你和溫盛年,要好好的。”
這是他最真摯的祝福。
隨后,老爺子便拉著三山,揚長而去。
許清癮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眸色逐漸幽深。
正當她思索之際,肩膀上突然出現一只手,她面色一凌,條件反射就準備給這人來個過肩摔。
察覺到她的意圖,溫盛年嚇了一跳,急忙按住她的胳膊,制止住她的動作。
“別,是我?!?/p>
聽見這聲音,許清癮瞬間放下戒備,同時轉身,控訴的看著他:“你沒事嚇我干嘛?”
男人輕笑,揉了揉女孩的發頂。
“這不是想逗逗你嘛,你怎么了,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女孩唇瓣有些發白,他神情立刻緊繃起來,關切的望著她。
許清癮抿抿唇,表情逐漸變得嚴肅:“我才得知一件事,尋老其實是......尋錦霄的父親?!?/p>
“什么?”
男人劍眉猛然蹙起,唇瓣微張,顯然也同她剛知道時一樣,難以置信。
她抬起胳膊,小幅度捏了捏男人的掌心,面色擔憂。
“你......還好嗎?”
得知自己身邊的人,竟然全跟自己的殺父仇人有關,這種感覺,一定很難受吧。
沉默良久,溫盛年緩緩搖了搖頭:“沒事。”
但他確實是需要時間去消化這個消息。
見他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許清癮心微微一疼,忍不住,直接伸長手臂環抱住他,輕聲安撫:“沒事的,我在,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男人將臉埋入她發間,緩緩吐息著,嗓音暗啞:“嗯,一直陪著我......”
說到就要做到,他會當真的。
三日后,某商務活動。
許清癮一身正肩西裝,腳踩紅底黑色高跟鞋,游走于各個商務洽談之間,是一堆西裝革履的男大佬中,罕見的黑發紅唇女強人。
幾個合作談下來,許清癮微微有些醉意,走到一旁醒酒。
商務活動就是這樣,即使她不太愛喝酒,但依舊避免不了需要意思一下。
走著走著,對面過來一個服務生,不知是不是困的,路過她身邊時腳下一個打滑,猛然往她身上栽去。
許清癮被撞的一個踉蹌,眼看就要控制不住平衡摔倒在地,腰上突然出現一條胳膊,把她牢牢抱住。
她抬眸看去,是南紹。
男人滿臉擔心:“清癮,沒事吧?”
許清癮搖搖頭,剛準備從男人懷中退出,卻冷不丁感受到一股灼熱的視線,正在死死盯著這邊。
轉頭看去,就見溫盛年站在不遠處,冷冷看著她,手中還攥著一支紅酒杯,指骨用力到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