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明亮的客廳內(nèi),溫盛年握著許清癮的手坐在沙發(fā)上,靜靜等待。
不多時,林宇領(lǐng)著人從門外走進來。
“溫總,人到了。”
許清癮轉(zhuǎn)頭看去,就見一個留著寸頭的紋身男走進門,模樣看起來很兇,卻瘦的可怕。
他邁著桀驁不馴的步伐四下打量客廳,眼睛里隱隱冒出金光。
崇野眼睛都看直了,乖乖,這雕梁畫棟的建筑,真是奢靡啊,這可比他住的那個漏水的出租屋好上一千倍一萬倍,有錢人真特么氣人!
他走到二人對面的沙發(fā)旁,徑直坐了下去,翹著二郎腿,吊兒郎當?shù)臉幼颖戎魅诉€像主人。
“說吧,二位費盡心思把我請過來,什么事?”
溫盛年捏了捏許清癮的手,轉(zhuǎn)頭示意她,那意思,顯然是讓她來審問。
崇野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瞇著眼調(diào)侃:“呦,還是個老婆奴啊,一個大男人,害不害臊~”
溫盛年眼神一凌,心里不爽,這人當真是囂張至極,可還沒等他說什么,身旁的許清癮率先開口道:“老婆奴怎么了?老婆奴有什么問題嗎?反倒是你,看著也老大不小了,有對象沒?再過幾年,老男人可沒人要了~”
艸!
似是被說到痛處,崇野臉色頓時黑下來,他確實還沒談過戀愛,尷尬的屁股上像是長了刺,怎么坐都不舒服,最后索性站起來。
“說,到底什么事,大老遠把老子帶這來......”
看見女孩護犢子一樣幫他懟回去,溫盛年心里不要太得意,嘴角的笑容怎么壓都壓不住。
他欠欠的來了一句:“有老婆真好啊,不像某人,被人懟了都沒老婆幫忙懟回去~”
崇野:“......”
真特么殺人誅心啊!
許清癮低頭笑了一聲,開始步入正題:“一周前,通往A市國際機場的路上,第三個紅綠燈拐角處,發(fā)生了一起車禍,一死一傷,肇事者到現(xiàn)在都沒找到,這件事,你聽說過嗎?”
聞言崇野眼神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復(fù)平靜,重新坐回沙發(fā)上,冷笑道:“我一天到晚這么忙,哪有時間去管那些破事。”
言外之意,就是沒聽說過。
“是嗎?”
許清癮依舊直勾勾盯著他,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那你倒是說說,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這句話可是把崇野給問住了,半天沒回答上來。
許清癮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將手中平板遞給他:“這是我們恢復(fù)的車禍發(fā)生路段的監(jiān)控視頻,視頻里清楚顯示,是你架車突然從路口沖出來,徑直往受害者所在的那輛車上撞,并且在車禍發(fā)生的前一秒,跳車逃命,現(xiàn)在警方正在調(diào)查這個案子,你說,我要是現(xiàn)在把這個視頻提供給警方,你會是什么下場?”
毫不掩飾的威脅!
崇野瞬間慌了,手和腳都不知道往哪放。
良久,才終于開口:“我不認識他們,我也是拿錢辦事,要怎么做,你才能放過我?”
許清癮漫不經(jīng)心把玩著手指,姿態(tài)懶散。
“溫家勢力龐大,我們可以保你,但......你要為我做事。”
面前的人雖只是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但周身散發(fā)出的上位者的氣場卻絲毫不虛,他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你想讓我做什么?”
“你的雇主是誰?”
許清癮問出這個想問了許久的問題。
以為一切就將水落石出,誰知崇野卻茫然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你說什么?”
許清癮臉色一變,他怎么會不知道。
眼見氣氛開始低沉下來,崇野急忙解釋:“我是真的不知道,干我們這行的都有個規(guī)矩,那就是雇主與我們是不會見面的,網(wǎng)上有特定的途經(jīng)能查到我們的聯(lián)系方式,我們都是線上交易,雇主告訴我時間,地點和要做的事,而我到了約定日子,去把人做掉就可以了,事成之后,錢會自動打到我的賬戶上,這一單,便算是結(jié)束,也不會有什么后續(xù),除非失手,雇主那邊才會來找我們的麻煩。”
許清癮消化完信息,瞇了瞇眼:“你確定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崇野都快嚇哭了:“姑奶奶,我真的沒騙你啊,我現(xiàn)在這條狗命就攥在你的手里,借我八百個膽子我也不敢撒謊啊!”
女孩眼里閃過一抹失望,線索到這里,又斷了。
一切毫無頭緒。
溫盛年起身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放心,我會讓林宇繼續(xù)查的,別太擔心,這件事只要他做了,那便躲不掉。”
早晚都會把人揪住。
許清癮咬唇,點了點頭。
突然,似是想到什么,她轉(zhuǎn)頭觀察著崇野的眼睛,從他剛才進門時她就發(fā)現(xiàn),他這雙眼長得很獨特,明明面容粗獷,臉上棱角分明,卻偏偏長了雙迷人的桃花眼,就是傳說中那雙看狗都深情的眼睛,有些格格不入,卻又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有些像......她的眼睛。
只不過,許清癮的桃花眼總是透露出一股若有若無的清冷感,仿佛歷經(jīng)滄桑,拒人**里之外。
會是巧合嗎?
許清癮細細想著,良久開口問他:“你家是哪里的?”
崇野沒太跟上她的腦回路,卻還是乖乖回話:“我沒有家,剛出生就被父母拋棄,我是個孤兒,不過孤兒院發(fā)現(xiàn)我的時候,是在小南城。”
小南城?
許清癮面色一驚,冷行告訴她的那個神秘醫(yī)師也是來自小南城,這一切,會是巧合嗎?
“你從事這一行多久了?”
崇野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實不相瞞,我今年剛成年,為了吃飯,才做的這一行,這是我開張第一單,就......被你們給抓到了。”
才十八歲?
許清癮有些驚訝,面前這人,皮膚偏黑,長相也略顯成熟,說他有三十歲她都信。
十八歲啊,還算是個小孩子,可是為了生計,硬生生被生活折磨成不符合他年紀的大人模樣。
心里莫名一疼,許清癮自己都愣住了。
她向來不是一個共情能力強的人,現(xiàn)在這是怎么了?
崇野緊張的看著她,眼底閃過一抹哀求:“別去告發(fā)我好嗎?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我不想前半生生活在孤兒院,后半生又生活在監(jiān)獄,我不喜歡被困在四方墻壁之內(nèi),你若是一定要懲罰我,哪怕殺了我,都好過讓我失去自由。”
人生的前十八年,他只能被困在孤兒院的高墻之內(nèi),憧憬著外面的世界,現(xiàn)在好不容易出來了,他不想再被困住。
許清癮靜靜看了他一會,突然開口:“我身邊缺個保鏢,你要來嗎?工資待遇豐厚。”
崇野瞬間愣住,不可置信的看著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你說......說真的嗎?”
女孩點頭,聲音清亮:“我從不騙人。”
崇野眼眶刷一下紅了,有些小心的詢問:“那個,管......管飽嗎?”
他餓怕了。
許清癮眼睫抖了一下,看著面前瘦到皮包骨的男人,輕輕頷首:“想吃多少都有,但前提條件是你不能再去害人,必須金盆洗手。”
崇野差點高興的蹦起來,興奮道:“洗!我一定好好洗!等回去我就把手洗干凈!”
......
許清癮回到臥室,溫盛年跟了進來,蹙眉拉住她的手。
“為什么要收他為保鏢?”
方才,他覺得她看崇野的眼神很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