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峰下歡天喜地,不僅是恒高城,即便是玄霄宗也一派過年時的熱鬧景象,四處可見紅燈喜服,共慶歡年。
而蓮花峰上少女的索求貪婪無度,因為她知道三日后,師兄的劍術交流對象就又多了一個師姐。
為了向師兄彰示自己的存在,也為了宣泄心中那點幽怨,姬靈若幾乎是以奔著讓游蘇在與師姐的洞房花燭夜舉不起劍的目標去的。
為了這個目標,她使出了渾身解數。
例如明明是一個蛇妖,卻戴上尾巴裝起了狐貍;明明窗花是用來貼在窗戶上的,她卻貼在了小腹上;明明是妹妹,卻扮演起了端坐在書桌前認真處理公務的蛇族族長……
可惜的是,她低估了已經破至凝水境后游蘇的戰斗力,已非靈臺境的她所能比。
哪怕她不惜借用了仕女符的力量,坐累了的時候特意讓兩個侍女托著她幫忙,也還是沒能讓游蘇繳械投降。
換作兩人同在一個大境界的時候,勉強還能算作四六開,現在卻是二八開。不過她修煉時的‘盡心盡力’,還是讓游蘇大呼過癮,于是他甘愿認輸,滿足了師妹的好勝心。
倒不是他真的定力驚人,能舍得脫離這纏綿溫柔鄉,只是大事當前他總得做些準備,總不能真的這樣被榨三天就去與師姐成婚,那著實太不像話。
今天便是大年初三,游蘇將師妹也給拉了起來。
他打開窗,將房間內略帶**的氣味散一散,輕微的寒風刮了進來,讓他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院子里許多樹都已凋零干凈,山峽間澗水枯落,灰蒙蒙的云在天上不停地滾動,天地間一片空寂。
游蘇深吸一口清氣,他知道,這是下雪前的征兆。
這會是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對于中元洲第一高山恒高神山而言,這場初雪來的比以往晚了一些。
可對于游蘇來說,卻覺得它來的恰是時候。
兩人簡單洗漱,決定去給幾位重要的前輩拜個年。雖然修行中人不興此禮,但作為晚輩必要的問候還是應該做到。
這對師兄妹走在路上,引來同門弟子側目無數。
游蘇穿著黑金色的華服,他體型矯健、氣質內斂,為了迎合這過年的氛圍,姬靈若還為他在腰邊別上了一串紅色的流蘇,讓他看上去既有青春的活力,又不失成熟的沉穩。
而姬靈若則穿著白紅交間的得體旗袍,美艷照人,耀如春華。經過上山以后游蘇的辛勤灌溉,她的體態也越發豐滿,讓她區別于真正的幼稚小女生,蛇妖的妖媚總在她不經意間流露出來。
但她最迷人的卻不是這股天然媚意,而是這張精致到犀利的嬌容上總有一股未脫的稚氣。明明有著一副極致玲瓏的身材,卻還用紅綾扎著可愛的總角雙髻,這種又媚又懵懂的矛盾氣質在她的身上達到完美融合,變成了一種更迷人的誘惑。
周圍的目光有些火熱,姬靈若悄悄躲在游蘇身后,游蘇也不含糊,光明正大地牽住姬靈若的手。
雖然人妖之戀在如今的局勢下不宜大張旗鼓,但哪有這種時候還當烏龜的道理。
游蘇很清楚,師妹想從他這里索取的壓根不是劍中精意,而是一點微不足道的安全感罷了。
若是連這點安全感都無法給自己珍愛的女子,那又有什么資格去談喜歡。
“師兄……這樣不太好吧……”
姬靈若試圖掙脫,早在出云城與游蘇分別時她就讓游蘇與她達成了共識,等到將來攀至山巔無人能左右他們的時候,再堂而皇之的昭示這人妖之戀。
可游蘇的大手卻牢牢握住這只柔荑,絲毫沒有要松開的意思。
“師兄妹關系好,不行嗎?”
姬靈若聞言低著頭,只覺心都快化成水了,晨間起床時的余韻又被勾了起來,訥訥道:
“師兄……要不我們不拜年了,回去吧?”
游蘇劍眉微挑,哪能不知道師妹是又饞了。師妹屬于是又菜又愛玩,但遭不住她真的太愛玩了……
他捏了捏少女的手,寵溺道:
“門都出了,很快的?!?/p>
“哦……”
姬靈若只得悻悻然點頭,默默被游蘇牽著趕路。
他們要拜訪的第一位,當然是這玄霄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首長老。
天術峰是整個玄霄宗的天才云集之地,這里的真傳弟子數量并不是玄霄宗十三峰之最,但論起戰力,卻絕無一峰敢正面叫板天術峰。
天術峰對術法的研究不僅僅是玄霄宗之最,更是整個五洲的巔峰存在。五洲修士,修煉術法者何其之眾,每個癡迷于術法的修士都向往著這里,但天術峰的門檻只能讓各路術法天才們望而卻步。
游蘇和姬靈若,卻在這條恢弘的山路上行走自如、暢通無阻。
這一切當然是首長老的安排,他一直想要邀請游蘇來做客,卻一直沒有機會。如今游蘇主動尋上門來,他自是歡迎之至。
游蘇與姬靈若恭敬行禮,向首長老賀祝新年。
首長老撫須悵然,“白駒過隙,又是一年,老夫都快忘了我活了多少歲了啊……”
哪怕是洞虛圓滿之境的修士,壽命也破不了五百歲的大關,除非突破天醒之境。
首長老活了四百多歲,仿佛已經能望見自己枯死坐化的模樣。
“只愿老夫壽終正寢之前,能看到濯凈五洲的一天啊。”
這是這個垂垂老矣的老人一生中最大的愿望。
“一定會的?!庇翁K篤定附和。
首長老淡淡地看了游蘇一眼,渾濁的目中浮起一絲欣賞與期待,老人沒有在新年繼續這么沉重的話題,轉而像是個關懷后生的普通老人一般,與游蘇和姬靈若話起了家常。
他唯一憎惡的只有邪祟,對于妖族,他一視同仁,并沒有像許多人修高層一般持仇視態度,這點讓姬靈若都頗有好感,也稍稍放下了些許戒備。
聊到終了,游蘇主動請辭,首長老稍加挽留,驀然問道:
“你通過公示之時,我曾贈予你一冊《術論》,你可有好好看過?”
當時游蘇成功度過公示期時,有八位大長老都送給了他禮物,真正實用的卻只有風鼬陣盤。當然,如果仕女符沒被師妹搶走的話,估計也能派上不少用場。
可見法寶這東西并非越多越好,許多法寶其實也都是華而不實,派不上實際用場。
“首長老的贈書,游蘇自是讀過。”
“既然讀過,可有興趣轉修我術法之道?我看得出來,你和你師妹都是可塑之才?!?/p>
“游蘇拜師尊為師之時,早已立志沉心劍道,術法之道,不是游蘇心之所向。”
游蘇讀也只是為了了解術法的理論,并無深耕術法的打算。
與在出云城對自身力量不自信的他不同,現在握著劍的游蘇并不覺得自己還需要借助別的力量。
“我、我也是……”
姬靈若對于自己居然敢拒絕這位五洲頂點的術法大家有些膽怯。
“我明白你們的想法了,只是修仙嘛,不會點法術,誰知道你是仙人呢?多學些法術傍身,在外面活動也能更方便些。”
說笑著,他就取出兩冊厚厚的書卷,竟是由首長老親自編撰的一本術法合集——《行走江湖必備術法三十六條》。
這個術法頂點的人物,取的書名卻是接地氣的很。
“你們來為老夫拜年,這便是老夫給你們的壓歲錢。一人一本,若是修煉有什么疑問,均可來天術峰詢問?!?/p>
這可是比銀錢更有價值的禮物,游蘇和姬靈若還想客氣推辭,老人又道:
“修士乃順天而行,術法乃是天道給予的便利,哪有不用的道理?!?/p>
首長老的目的也很簡單,先讓這兩位晚輩從簡單實用的術法學起,將來或許也能對更高深的術法產生興趣。
兩人便也只好‘違心’收下,只是聽著這話,游蘇猝然想起讀那《術論》以來一直存于心中的疑惑:
“首長老,游蘇不擅術法,有一問斗膽問您。”
“但說無妨?!?/p>
首長老倒是好奇起游蘇能有什么疑問。
“施展術法時,要念咒,要掐訣,要消耗體內的玄炁,這些都是為了與天道達成聯系,進而得到天道呼應、與之產生共鳴,施展出超凡的力量。換言之,其實就是向天道借力,短暫掌握部分掌握規則的權柄。不知我這么說可對?”
首長老若有所思,“大致不差?!?/p>
“那,我是想有沒有一種可能……”
“可能如何?大膽說便是?!?/p>
“假如不是天道呢?施展術法,說到底還是在天道的限制之下,能不能創造出一種術法,不以天道為債主,而以某個實力強大的人為債主呢?”
首長老目光錯愕,眼皮不察地顫抖了一下。
他不知游蘇是如何產生這種大逆不道想法的,遂撫平心中波瀾道:
“你覺得這世上有哪個人的力量,能足以與天道比肩?你能借助天道之力,那是因為修煉途中都是煉的天地之炁。哪怕真有你想的這種人存在,修士之炁也不可能同源,所以不可能借別人的所用?!?/p>
“游蘇初涉此道,才胡亂猜想,還請首長老勿怪。”
“誰年輕的時候沒想過要跳出規則之外?最是猖狂少年心,老夫也是過來人,怪你做什么?可還有疑問?”
游蘇搖頭行禮,“沒了,謝首長老解惑。那我和師妹就先退下了,下次再來拜訪首長老。”
首長老撫須柔和笑笑,旋即隨手掐了一個術法。
“老夫送送你們?!?/p>
只見游蘇與姬靈若緩緩飄起,離地三寸,在他們的鞋底突然出現了一朵棉狀的云。
還沒等游蘇說不用送,剎那間,這兩朵云都載著兩人貼地飛行,疾馳下山。
首長老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收回視線,腦海中卻還回蕩著游蘇方才的那段猜測。
毫無疑問,天道給了人修道之路,卻也限制住了人的進境。
他在這洞虛圓滿多年,那一絲飄渺的天醒靈光總是琢磨不透,可今日少年的無心之問,卻似乎讓他隱約找到了答案。
跳出天道之外……
……
首長老這道術法奇妙至極,他竟猜到游蘇與姬靈若接下來要拜訪的就是三長老。一溜煙的功夫,就將瞠目結舌的兩人送到了碧華峰下。
“首長老也太厲害了……”
姬靈若猝然落地,還心有余悸。
游蘇只覺那個老人深似汪洋,讓人永遠猜不透他的底蘊。
“這么急著送我們走,估計是覺得他耽誤了我們太多時間?!?/p>
游蘇苦笑搖頭,領著師妹向山而行。
不出意外,蓮花峰的師姐們即使在這年關佳節,也大都聚集在這凝聚了她們心血的碧華閣。
這些女弟子們大多生活美滿,家境不俗,逢至年節,居然也不回家省親。倒不是三長老不給這些女弟子們批假,只是她們全都自愿留下,哪怕只要能讓碧華閣早開業一天,她們也無怨無悔。
而作為一閣之主的三長老,也同樣在這里,她穿著一身剪裁精美的黑紅色旗袍,盡顯華貴莊重之余,卻也不失成熟女性特有的韻味與風情。
見到兩人前來,諸位鶯鶯燕燕表現得十分熱情,紛紛圍上來噓寒問暖,她們也都穿著自己縫制的新衣,顯得喜慶洋洋。再結合這碧華峰上各處的裝飾,可以說碧華峰是玄霄宗‘年味兒’最重的地方。
游蘇與姬靈若一一回應祝福,三長老卻坐在人群外不時瞥向人堆,熟媚的臉上閃過一絲古怪,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
這些女弟子們也知游蘇兩人來此的目的,哄鬧過后就自覺退開,游蘇與姬靈若才向三長老拜禮。
“三長老,此逢新年,我和師妹來向您問安。”
游蘇的演技一向非常好,他表現得非常自然,好似完全不記得那日酒醉之事。
三長老悄悄坐正了些,胸懷更顯偉岸,她也不愿自露馬腳。
美婦眼神掃過少年,面容溫和,心中卻是腹誹:
倒還知道來……觀其表現如此自然,怎么好像跟完全不記得那天的事兒一樣……難道真的喝酒喝燒了頭?
醉酒失憶的事兒并不少見,三長老暗自急道:
那、那我不是虧大了?
本想著事已至此無可挽回,那便借著游蘇的道德心套牢他這個人才。
可若游蘇真的不記得了,自己不是白白被又揉又嘬了……
可他要是記得,以她的身份和一個比自己小了三百歲的少年發生這種事,他不會起什么歪心思吧……
一時間,三長老陷入莫大的糾結之中,竟也分不清自己是想讓游蘇記得,還是想讓他不記得。
“師尊?靈若和師兄來向你問安呢……”
思涵小心翼翼地提醒自家愣神的師尊,她盡管平日里膽小,卻也不忍看著游蘇一直躬身行禮。
三長老這才回神,輕咳幾聲掩飾尷尬:
“你們有心了,快起來吧。修行中人哪還在乎這些禮節,蓮花峰與碧華峰情同一家,桌上這些年貨隨便拿著吃?!?/p>
“謝三長老?!?/p>
游蘇與姬靈若異口同聲,然后姬靈若就起身湊向三長老,比起在首長老那里的拘謹,在碧華峰的她顯然更加自如。
而游蘇則只是起身,心中疑惑起來。
三長老雖然感覺不太精明,但好歹位居山巔,怎么會說話都自相矛盾呢?
前嘴說不在乎年節,后嘴就讓人吃年貨……
三長老是有什么心事嗎?
游蘇只覺該是自己太敏感了,值得一提的是,游蘇去拜訪首長老時乃是空手而去,因為首長老一看就不是喜歡這些俗世禮節的人,游蘇也自知沒什么東西能入首長老的眼。
但三長老不同,三長老雖高居山巔,卻不似遠離煙火的仙山老祖,游蘇清晰記得那天與三長老喝酒時的談話,這個美婦其實有一顆向往人間的心。
他給姬靈若遞了個信號,姬靈若就立馬會意,從乾坤袋中取出從恒高城除夕街會上買回來的各種精美禮品,一一分給大家。
“各位師姐,這都是我和師兄在恒高城煙火大會時買的。這些日子受師姐們照拂頗多,還請務必收下!”
這送禮的主意雖然是游蘇提的,但肯定是由姬靈若來送更合適。
諸位師姐欣喜不已,連聲向著兩人道謝。
這些禮物算不上貴重,卻十分契合這些女子們的心意,可見送禮之人的用心。
例如年紀最小的雨桐收到的禮物,就是一串據傳能舔一年的糖葫蘆。宣傳標語就是一年吃完,下一年正好可以再買一串新的。
雨桐對這個禮物很是滿意,直接就打開包裝將糖葫蘆塞進了櫻桃小嘴之中,迫不及待地吮吸起來。
只不過還沒含多久,她就抽出還掛著晶瑩涎水的糖葫蘆,捂著撐酸了的腮幫子氣呼呼道:
“難怪說能吃一年,給我牙都快甜掉了,誰能多吃兩口?一次舔一口,可不就能吃一年嗎?”
眾人聞言哄笑不已,氣氛也更活潑熱鬧了起來,都圍在一起看看誰的禮物更新奇。
三長老靜靜看著,見到弟子們其樂融融的畫面嘴角淺淺勾起,就是心中浮起一絲淡淡酸味。
這靈若也忒不懂事,本尊雖然三百多歲了,難道就不配收到禮物嗎?我又不要你送多貴的東西。
事實上三長老若是對男子能假以辭色一些,會收到的禮物只會堆積成山,可她向來只會將男人送的東西隨手賞給路邊的狗。
但即便如此,又哪有女人不期待收到禮物的?
“三長老,游蘇上山以來,受您幫助頗多,這點心意,還請您收下。”
一道輕聲喚起了三長老,卻沒驚擾一旁哄鬧的燕瘦環肥。
美婦詫異地看著端著精美錦盒的游蘇,美眸撲閃,意味有些復雜。
“都是隨手之勞,我托你幫的忙也不少,禮物就免了吧?!?/p>
“三長老說笑,能幫您忙的人很多,您卻偏偏委托游蘇,這是器重。游蘇沒見過什么世面,準備這點薄禮您一定要收下,否則我實在羞愧難安。”
羞愧難安嗎……
三長老雙手環胸,總覺得心尖兒又有了些不自在,悄悄用手臂蹭了蹭。
“既如此,那我便笑納了吧。”
游蘇便乖巧將錦盒遞過去,三長老緩緩打開,美眸瞬間瞪大。只見兩個巴掌大的錦盒之中,裝著一盒五顏六色的泥土。
“這是玉環池底的五色壤?!”
“正是?!?/p>
乘濤尊者在玉環池事變結束后曾給游蘇一個乾坤袋的酬勞,里面就有一盒這珍貴的五色壤,玉環池的蓮花蓮藕都是扎根在五色壤才生。
那個乾坤袋全部給了師妹,也是偶然聊起,他才想起此奇壤或許給喜種靈植的三長老更能發揮作用。
三長老沉默片刻,嘆道:“你有心了?!?/p>
她也終于知道,自己在游蘇心中的地位還是不低的。那日酒后吐真言,游蘇說他不會叛離碧華峰并不是假話。
“這都是游蘇應該做的?!?/p>
“玉環池閉門之后,五色壤就此在外界絕跡。你送我這么貴重的禮物,想要我回你什么?不要說不必回禮,我好歹也是一介尊者,沒有平白受小輩恩惠的道理?!?/p>
游蘇卻早有準備,“我想要三長老賜我一瓶酒,不要醉人就好,拿來小酌怡情的?!?/p>
“酒?”
三長老黛眉微蹙,難免緊張起來。
游蘇好端端找我要酒做什么?這還是頭一遭,難道他不僅記得那天發生的事情,還打算當面騎臉我?
他若是這種膽大包天之人,我必不會忍氣吞聲!
“你要酒做什么?!”
游蘇想了一下,決定還是跟三長老先斬后奏,省得與師姐的成婚大事又遇波折,于是瞞去關鍵信息道:
“今天師尊想讓我們師徒四人一起聚聚,慶祝一下,我便想求一瓶醉不了人的酒來。”
三長老面露恍然,才知是自己多想。
我就知道游蘇不是那種肆意妄為之人……
游蘇好意思找她要酒,更說明游蘇心里沒鬼。
這可不行……
三長老也是下定決心,不能白吃啞巴虧,絕對要套牢這個少年。
驀然,一瓶琉璃酒罐就出現在了美婦手中,罐中是奶白色的瓊漿。
游蘇只覺聞到一股馥郁奶香,煞是好聞,暗道該是好酒。
而三長老隨即說出的酒名,則是讓他眼皮直跳,差點跪倒謝罪。
“這是冰乳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