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些冰冷。
饒爭道峰海拔夠高,高空中還掛著一輪太陽。
言若柒站起了身。
此時,她的俏臉滿是寒霜,美眸里,也再也看不見剛剛的惆悵。
宛若變了一個人似的。
她將師弟留在爭道峰的鍋碗瓢盆洗干凈,放在了屋子內。
接著,輕輕關上門,看向了遙遠的天音峰。
伸手一招,一柄冒著寒氣的巨大靈劍便從空間戒指里飛出。
靈劍頗有靈性,見周圍并無敵情,便在空中歡悅地繞了一圈,似乎在慶祝自己的主人終于肯將它發出來透氣一般。
若是以前,言若柒恐怕臉色一冷,便會呵斥飛劍隨性。
可如今,她看著天上歡騰的飛劍,臉色竟顯得幾分柔和。
言若柒突然發現,自己的這把靈劍,和師弟似乎也有幾分相像。
明明是萬年玄冰打造的飛劍,偏偏開了個活潑頑皮的靈智。
平日里,為了不戰斗時出差錯,言若柒都是壓著這把劍的天性。
可如今……
算了,就讓它放松一會吧。
她們兩個,這會都無依無靠的,不免得升起幾分同病相憐。
可惜,此劍屬性與師弟不相和,不然送與他,或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念到此處,言若柒又不禁微微失了神。
師弟,可是徒手撕開了金丹期的法陣。
當時沒有想太多,但現在回想起來……
這可太恐怖了。
并不是戰力。
而是,速度。
這何止是天縱奇才啊!
要知道,師弟剛入門那會,可是煉氣期。
自己還認為他不務正業,訓斥過他來著。
真可笑。
言若柒不禁搖了搖頭。
師弟那雙霸道,卻又沒有泄露一點氣息的黑色手甲,言若柒自問看不出來歷。
估計,要不了多久,師弟就該超越她了。
不過這樣也好。
師弟越強,越能保護好小衾。
自己也能更放心一點。
言若柒突然有點慶幸。
幸虧,師弟沒在自己手上出事。
不然,不光是小衾不會原諒她。
就連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了。
“我什么時候如此多愁善感了。”
突然,言若柒搖了搖頭,揚起一絲苦笑。
收起表情后,她素手一招。
天上還在轉悠的巨大靈劍,忽然縮小,變成一把正常大小的寶劍,落在了言若柒的手上。
靈劍湛藍中帶著銀白,如冰,如雪,如水,倒與白發的言若柒很是相稱,如出塵的劍仙一般。
她腳下輕點,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消失在了天邊。
……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顧憐瘋狂地拉扯著自己的頭發,讓周圍的人紛紛遠離她。
她感覺自己要瘋了。
瘋狂被排擠,被針對,連拼盡家底投資出去的錢,都顆粒無收,還欠了幾個筑基期前輩一屁股債。
再加上,不久前在萬華鏡里面做出的選擇,更是讓她隱隱遭到眾人的孤立與嘲弄。
她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明明,那么順的開局。
明明,一開始還被夭夭師姐夸獎。
明明,還成為堂主的助手,新弟子也以她為核心。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顧憐很快便找到了源頭,咬牙切齒:
“都怪安衾!都怪她!!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我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算了。
估計也報不了仇了。
不如……退宗吧。
雖然會被廢了修為,刪了功法記憶,但好歹能回去享受自己的大小姐生活。
再修煉一下野雞功法,延年益壽不成問題,可以享受很久了。
顧憐心下猶豫了一會,做出了決定。
她待不下去了。
這個月的弟子俸祿都沒了,還欠債,又沒人肯資助她。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活。
做出決定后的顧憐反而松了口氣,往地上吐了一抹口水:
“這道誰愛修誰修,老娘還不奉陪了,呸!”
許是最近壓力有點大,顧憐也顧不上什么淑女姿態了。
反正都要走了。
就在這時,一股冰寒的心悸感油然而生,就像有玄冰瞬間爬滿了她的身體一般。
周圍正在行走的人,也都停下了腳步,目露驚駭。
顯然,有感覺的并不是她一個人。
就在這時,天邊突然閃過一道耀眼的光。
一柄亮晶晶的漂亮飛劍從九天之上來,卻如同閻王手上揮舞的判官筆一般。
瞬間洞穿了顧憐的身體,宣告了她的死期。
讓她整個身體化成寒冰,繼而碎裂。
一擊斃命,死得不能再死了。
顧憐周圍的新弟子一時間被嚇得連話都說不出,兩腿顫顫。
膽大一點的還敢跑兩步,但卻還是被恐怖的威勢嚇得腳軟,不一會兒便摔倒在地。
一位頭發銀白的絕世美人,這才堪堪落地,遺世而獨立。
周圍明明很熱鬧。
但,她格格不入。
金丹巔峰,襲擊煉氣期。
結果不用想。
言若柒為了不被阻止,自當是靠近后才突然出手的。
就在這時,天音峰峰頂傳來了雷聲般的怒吼:
“言若柒!你瘋了嗎?!!!”
聲音竟在空中凝實,化成雷索,往言若柒襲去。
可是,
言若柒沒有反抗,也沒有辯解,而是默默地收起了她手上的靈劍。
任由雷索將她的手腳捆綁。
……
而這邊的江銘,在師妹的默許下,打算更進一步時,
突然,如雷的聲音傳來:
“言若柒!你瘋了嗎?!!!”
江銘瞳孔一縮,收回手,身形消失不見。
留下了還有些恍惚的安衾。
繼而,安衾似乎也反應了過來,理了下衣裳后,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