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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們又要去鎮(zhèn)上了嗎？這次是不是又能買糖葫蘆吃了？”
蘇知巧仰著小臉，清澈的大眼睛里充滿了期待。自從日子好過起來，去鎮(zhèn)上在孩子們的心里已經(jīng)和好事畫上了等號。
蘇知意笑著捏了捏她日漸圓潤的小臉蛋，柔聲道：“這一次姐姐去鎮(zhèn)上辦正事。辦好了別說糖葫蘆，以后天天給你們買肉吃。”
她將精心包裹好的藥材和幾顆用作添頭的、品相極佳的福菜放入竹簍，又仔細叮囑了弟弟妹妹一番，才獨自一人踏上了前往青石鎮(zhèn)的路。
這一次她的心態(tài)與前兩次截然不同。不再是走投無路時的孤注一擲，也不是懷揣巨款時的忐忑不安。她的步伐沉穩(wěn)眼神堅定像一個即將奔赴戰(zhàn)場的將軍，心中充滿了對即將到來的交鋒的期待。
青石鎮(zhèn)，回春堂。
藥鋪的伙計一看到蘇知意，眼神便有些復雜。他早已聽聞了杏花坳蘇家這位三姑娘的種種神跡，再也不敢像當初那般輕慢。
“蘇姑娘來了，是抓藥還是……？”
“我找你們錢掌柜有筆大生意要談。”蘇知意開門見山，語氣平靜卻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場。
伙計不敢怠慢連忙進去通報了。不多時，穿著一身暗色綢衫的錢掌柜便從后堂走了出來。他一見到蘇知意，那雙精明的眼睛里便閃過一絲訝異和探究。
“蘇姑娘，稀客啊。”錢掌柜臉上掛著生意人標準的笑容，心中卻在暗自盤算。自從上次那株神藥之后，這丫頭便再沒來過，他派人去打聽，只聽到一些神乎其神的傳聞。今天她主動上門所為何事？
“錢掌柜，別來無恙。”蘇知意微微頷首，沒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將背上的竹簍放到了柜面上，“上次的神物只是機緣巧合。今天我才是來真正和您談生意的。”
說著她在錢掌柜好奇的注視下，將那些用油紙精心包裹的藥材一樣一樣地緩緩攤開。
當?shù)谝话G如玉、散發(fā)著奇異清香的清神草被打開時，錢掌柜臉上的笑容便微微一凝。
當?shù)诙珑辍h散著焦糖藥香的暖陽根切片亮相時，他的呼吸不由得急促了幾分。
而當?shù)谌疸y雙色、藥性內(nèi)斂的金銀花出現(xiàn)時，錢掌柜那雙見過無數(shù)珍稀藥材的眼睛驟然瞪圓了！
“這些是……”他失聲驚呼再也維持不住那份商人的從容。他快步上前伸出微微顫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捏起一片清神草湊到鼻尖輕嗅，又放在眼前仔細端詳。
“這分明是清神草，可這品相，這氣味，這內(nèi)斂的藥性……老夫行醫(yī)幾十年，從未見過如此炮制的手法！”他抬起頭看向蘇知意的眼神，已經(jīng)從最初的探究變成了全然的震驚與不可思議。
蘇知意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平靜地開口，聲音如同清泉，緩緩地為他揭開謎底：“錢掌柜，您是行家。尋常的清神草多為曬干或烘干，藥性流失七成，且性寒，體弱者用之，雖能退熱，卻易傷脾胃。我這清神草以特殊手法，去其寒性，存其精華，藥效至少是尋常貨色的三倍以上，且溫和醇厚，便是三歲小兒，亦可放心使用。”
她又拿起一片暖陽根：“此為暖陽根，有驅寒發(fā)汗之效。但其性燥烈，入藥過量，易傷陰津。我這份以蜜為引，以文火慢炙，去其燥烈，存其暖效，入喉溫潤，暖身而不傷本，最適合風寒入體、體虛畏冷之人。”
蘇知一字一句娓娓道來。她沒有說任何玄之又玄的東西，說的全都是最扎實、最專業(yè)的藥理和炮制之法。
可正是這份專業(yè)才最讓錢掌柜心驚膽戰(zhàn)！
他聽得額頭冒汗，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這些理論有些他甚至只在某些孤本殘卷上見過！眼前這個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農(nóng)家少女，她到底是什么人？難道背后真有什么隱世不出的高人指點？
就在錢掌柜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的時候，藥鋪里一個正在等候抓藥的錦衣中年人，忽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他咳得面紅耳赤，上氣不接下氣，一旁的坐堂大夫開了方子，他連喝了兩天卻絲毫不見好轉。
“咳咳……咳……這鬼天氣一轉涼，我這老毛病就犯了……咳咳……”中年人一邊咳一邊抱怨。
蘇知意目光一閃，一個絕佳的活廣告送上門了。
她看了一眼那中年人又看了一眼錢掌柜，微笑道：“掌柜的，口說無憑。這位大叔的咳嗽，聲重而干，乃是風燥傷肺之癥，尋常藥物怕是難以見效。”
她從藥包里取出一片琥珀色的暖陽根切片，遞了過去：“大叔若信得過我，不妨將此物含于口中，慢品其味。半柱香之內(nèi)，咳聲自止。”
那中年人將信將疑，坐堂大夫更是面露不悅，覺得這小丫頭是在砸他的場子。
錢掌柜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接過藥片，親自遞給那中年人：“張員外，這位蘇姑娘有奇術，您不妨一試，左右不過一片姜果，絕無壞處。”
被稱為張員外的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放入了口中。
一股溫潤的帶著淡淡甘甜和藥香的暖流瞬間從舌尖化開，順著喉嚨滑了下去，仿佛一只溫暖的手輕輕撫慰著他那干癢刺痛的喉嚨。
奇跡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發(fā)生了。
不過幾息的功夫，張員外那劇烈的咳嗽聲竟然真的漸漸平息了下去。他臉上那痛苦的表情也慢慢舒緩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驚奇和舒適。
約莫過了半柱香，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竟是再也沒有咳過一聲！
“不……不咳了！真的不咳了！”張員外又驚又喜，看向蘇知意的眼神如同在看活神仙，“姑娘，你這是什么神藥啊？！”
整個回春堂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著蘇知意。那坐堂大夫更是羞得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錢掌柜此刻心中再無半分懷疑！他激動得渾身發(fā)抖，看向那幾包藥材的眼神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貪婪和狂熱！
他知道自己撿到寶了！天大的寶！
“蘇姑娘！里邊請！我們?nèi)ズ筇迷斦劊 彼僖差櫜簧仙鈱χK知意做了一個無比恭敬的請的手勢，那態(tài)度哪里是在對待一個村姑，分明是在對待一位財神爺！
后堂雅間內(nèi)，錢掌柜親自為蘇知意沏上最好的茶。
“蘇姑娘，請恕老夫眼拙！”他姿態(tài)放得極低，“您這批藥，老夫全要了！您開個價！”
蘇知意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熱氣，并沒有急著報價。她知道從剛才那一刻起，這場談判的主動權就已經(jīng)牢牢地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她淺酌了一口茶才緩緩開口：“錢掌柜是識貨之人，我也不漫天要價。清神草，一兩銀子一錢。暖陽根，八百文一錢。這金銀花，最為難得，二兩銀子一錢。”
這個報價比市面上最頂級的藥材，還要貴上十倍不止！
若是換作旁人錢掌柜怕是早就將人打出去了。可此刻他聽了這個價錢，非但沒有動怒，反而覺得合情合理！
剛才那立竿見影的效果，他親眼所見！這等靈藥根本不是凡品，賣的是救命的價！
“成交！”錢掌柜一拍大腿，沒有絲毫猶豫，“不知蘇姑娘這次一共帶了多少？”
最終經(jīng)過清點，蘇知意帶來的所有藥材竟賣出了三百二十兩的天價！
當那沉甸甸的銀票和一袋子碎銀被交到蘇知意手中時，饒是她兩世為人，心跳也忍不住漏了半拍。
三百二十兩！這筆錢足以在青石鎮(zhèn)買下一座不錯的宅子，甚至還有富余！
“蘇姑娘，”錢掌柜將銀票遞給她，語氣愈發(fā)熱切，“不知您這等品質的藥材……日后，還能有嗎？老夫愿與姑娘做長久生意，價格好商量！”
“藥材難得，炮制更是不易。”蘇知意神秘一笑，既不應承也不拒絕，“掌柜的若是有心，半月之后，可備好銀錢。至于能有多少貨，那便要看我的機緣了。”
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奇貨可居才能將利益最大化。
生意談妥，蘇知意婉拒了錢掌柜的宴請起身告辭。
走出回春堂，午后的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她握著懷里那厚厚一沓銀票，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踏實感。
這不再是虛無縹緲的神物而是她憑借自己的知識和雙手堂堂正正賺來的第一桶金！
有了這筆錢她就可以做很多很多事了。給弟妹更好的生活，開墾更多的土地甚至為自己打造一個絕對安全的堡壘。
她站在青石鎮(zhèn)繁華的街頭看著人來人往，黑亮的眸子里燃燒著火焰。
這里不過是她萬丈高樓的第一塊基石。她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