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
蘇知意看著妹妹那雙既充滿了希冀又帶著一絲怯生生的怕希望落空的眼睛伸出手,輕輕地將她鬢邊的一縷碎發攏到耳后。她的動作溫柔而又充滿了讓人心安的力量。
“巧兒你要記住。我們知意堂賣的不是尋常的吃食和藥材。”她的聲音在清晨微熹的晨光中帶著一種清潤的、足以穿透人心的篤定,“我們賣的是這世間所有人都無法拒絕的東西——一份更好的更舒心的日子。所以他們一定會來。”
開張的時辰定在了巳時。
蘇知意沒有像鎮上其他新鋪開張那樣請人敲鑼打鼓,燃放鞭炮弄得滿城皆知。
她只是親手點燃了一爐她用空間里的檀木粉和安神草末特意調制的線香。那香氣清雅悠遠不帶一絲煙火氣,卻仿佛能將人心中所有的浮躁與塵埃都滌蕩得一干二凈。
姐弟三人穿著嶄新的衣裳,在這清雅的香氣中對著門外那條即將決定他們命運的街道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三鞠躬的開張之禮。
“吱呀——”
兩扇嶄新的木門被緩緩推開,將滿室的光明和一屋的雅致第一次完整地呈現在了青石鎮的世人面前。
然而預想中的賓客盈門并沒有出現。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街道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可那間窗明幾凈、格調脫俗的知意堂,卻像是一座孤芳自賞的孤島。人們路過時都會好奇地向里張望眼中閃過驚艷之色,可那抬起的腳卻遲遲不肯踏進那高高的門檻。
“這家鋪子瞧著倒是氣派,就是不知道賣的什么神神秘秘的。”
“是啊,里面連個伙計都沒有,就一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小姑娘和兩個孩子,看著怪得很。”
“我瞧啊,八成是哪家大戶小姐開著玩的,里面的東西肯定貴得嚇死人!我們這些尋常人家還是別去湊那個熱鬧了。”
議論聲隔著一條街都能隱隱傳來。
蘇明理和蘇知巧臉上的興奮和期待漸漸被一絲緊張和不安所取代。他們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的姐姐。
蘇知意卻依舊神色平靜,仿佛眼前這門可羅雀的冷清景象早已在她意料之中。她不急不躁緩緩走到鋪子最里間的茶臺后,開始動手不緊不慢地烹煮起一壺茶來。
那不是普通的茶而是她早已準備好的用來打開局面的七寶養生茶。
隨著小爐上的水漸漸沸騰,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混合著草木清香與谷物醇香的奇異香氣,便如同一只無形的手從那洞開的店門悄無聲息地蔓延了出去。
那香氣不霸道卻帶著一種溫柔的能鉆進人心坎里的暖意。路過的行人聞到這股味道都下意識地放慢了腳步,精神為之一振,心中的疲憊和煩躁都仿佛被這香氣輕輕地撫平了。
“好香啊……這是什么味道?”“是茶香?不對,還帶著一股藥香,可又一點都不苦,好聞得很!”
就在人們被這股奇香勾得心癢難耐之時,蘇知意端著一個托盤款款地走到了門口那張待客的竹桌前。
她將一壺熱氣騰騰的茶水和一小碟晶瑩剔透的腌蘿卜放在了桌上。
她對著那些駐足觀望的人群微微一笑,聲音清脆如玉珠落盤:“知意堂新張之喜,小女子備下了自家獨創的養生薄茶,請諸位父老鄉親、街坊鄰里品鑒一二以結善緣。茶水不要錢,諸位請。”
她的舉止落落大方,自有一股世家貴女般的氣度,讓人心生好感。
終于一個須發皆白、看起來頗有幾分風骨的老秀才,第一個抵不住誘惑踱步上前:“既是姑娘好意,那老夫便叨擾一杯。”
蘇知意親自為他斟上一杯,那茶湯色澤金黃,清澈透亮。老秀才淺酌一口,眼睛瞬間就亮了!
入口是谷物的醇厚,隨即是草藥的清甘,最后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讓人心曠神怡的微甜。一股暖流,順著喉嚨滑入腹中,整個人,都仿佛被熨帖了一遍,說不出的舒服受用。
“好茶!好茶啊!”老秀才一飲而盡,撫掌贊嘆,“老夫喝了一輩子茶,從未品過如此滋味!茶香之中竟蘊含著一股中正平和的養生之氣!姑娘,你這茶不凡!”
有了他帶頭又有幾人壯著膽子上前品嘗。
無一例外所有嘗過那七寶養生茶和神仙咸菜的人,臉上都露出了如出一轍的驚為天人的表情!
“天哪!這蘿卜怎么能這么好吃?又脆又甜,我活了半輩子就沒吃過這么好吃的咸菜!”“這茶喝下去,我這走了半天路的老寒腿都覺得暖和了不少!”
一傳十,十傳百。
知意堂門口很快就圍攏起了一大圈人。那間原本冷清的鋪子,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變得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人們涌進店里好奇地打量著那些陳設雅致的貨架和上面那些包裝精美、看起來就與眾不同的商品。
蘇知意看著時機成熟,便讓早已將說辭背得滾瓜爛熟的蘇明理當起了小小的解說員。
蘇明理雖然年紀小卻毫不怯場,他用清脆的童音將姐姐教他的那套醫食同源的理念和每一樣商品的獨特功效都講得頭頭是道,引來陣陣驚嘆。
終于一個看起來家境殷實的婦人在猶豫了許久之后,第一個開口:“那個七寶養生茶,怎么賣?給我來一包嘗嘗!”
“好嘞!”蘇知巧脆生生地應道,踩著小板凳熟練地用一個精致的牛皮紙袋,為客人包好了一份,臉上洋溢著做成第一筆生意的驕傲。
這仿佛是一個信號。
很快,第二個第三個客人也開始下單。
“這腌蘿卜給我來一斤!”“那養容膏聽著倒是不錯,我買一盒回去給我家夫人試試!”
就在鋪子里熱火朝天之時,一輛華貴的馬車在店門口停了下來。車上下來一個穿著體面的管家模樣的中年人。
他一進店目光便直直地落在了蘇知意的身上,隨即臉上露出了恭敬的笑容:“請問可是蘇姑娘當面?我家夫人是回春堂張員外的夫人。前幾日,我家老爺在貴地嘗過姑娘的神藥效果奇佳。今日聽聞姑娘新店開張,特命小的前來送上賀禮,并想求購一些姑娘店里的珍品為我家老爺調理身子。”
此言一出整個鋪子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用震驚的目光看著蘇知意。張員外,那可是鎮上有名的富戶!連他,都稱蘇知意的東西為“神藥”,那還能有假?
一時間那些原本還在觀望的客人再也按捺不住,紛紛上前搶購,生怕晚了就買不到了!
這一天從清晨到日暮,知意堂的門檻幾乎都要被踏破了。
當蘇知意送走最后一位客人關上店門時,姐弟三人都累得幾乎要癱倒在地。可他們的臉上卻洋溢著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巨大的喜悅和成就感。
盤點著錢箱里那沉甸甸的、遠超預期的銅板和碎銀,蘇知巧的眼睛笑得像天上的月牙。
“姐姐,我們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