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
岑懷鈞眼中再無得意之色,當(dāng)即厲喝出聲。
他修道至今四十余載,就是筑成仙基也有一十二年了,憑借這一道『戊中宮』他對上筑基后期的修士都可以相持一二,就算是勝不了,卻也不至于這樣草草落敗。
不曾想對面這雨湘山的年輕劍修,只是輕輕一招,便使得他玄宮動蕩,法力潰散,這叫他如何能接受?
“樞象問槐妙術(shù)!”
來不及驚惶,岑懷鈞下意識便掐訣施法,緊接著調(diào)動渾身真元穩(wěn)住仙基,想要將這股震蕩給鎮(zhèn)壓下來。
可他不知道更恐怖的還在后頭。
這一邊姜陽一催仙基便感覺到十分自如,如果說先前的戊土玄宮對他而言如同堅剛鐵壁,那現(xiàn)如今頂多就算是陶瓦泥塑,輕輕一碰便要碾碎了。
姜陽摸清了他的全部路數(shù),已經(jīng)不打算跟此人周旋了,法力滾滾灌入劍身,甩出他迄今為止最純青的一劍。
“倚清秋!”
高臺震蕩,棕青二色交織。
“鏘!”
一道輕鳴聲如春雷乍現(xiàn),先是亮起一點白光,隨后便如秋風(fēng)掃落葉一番席卷整座大殿。
秋風(fēng)所過之處,猶如被時光洗禮了千年,金頂坍塌,垣壁龜裂,梁柱傾倒,臺基崩毀。
岑懷鈞引以為傲的戊土玄宮頃刻間崩潰瓦解,通通化作了土黃色的磚石泥沼。
少年恃險若平地,獨倚長劍凌清秋,什么法術(shù),什么符箓,什么法衣,劍光襲來,皆是徒勞!
森森劍氣停在耳畔,幾縷鬢發(fā)飄落在地面,岑懷鈞卻不管不顧,只是頹然的半跪在地上,頭冠凌亂,眼中一片茫然。
“叮當(dāng)!”
一方小印當(dāng)空掉在地上砸的叮當(dāng)作響,驚的岑懷鈞慢慢回神,他喃喃道:
“戊土一道消金鋒,壓乙木....怎會如此不堪?!”
忽的他抬起頭看向姜陽不甘心問道:
“你是雨湘山哪一處仙峰?修的哪一道木德?”
秋風(fēng)翻卷,木氣升騰,盡管姜陽仙基隱藏的很好,可此等表現(xiàn)必是木德無疑,岑懷鈞思來想去都覺得陌生,滿心的疑惑不吐不快。
他不是不能接受落敗,可一心期盼上到臺前卻被人幾招制服梟首還是令他落差極大。
“嗖!”
姜陽收了劍剛想出聲,眼前一花就見身前多了一道身影,束發(fā)戴冠,著湘色道袍,面容蒼蒼,作道姑模樣,其腦后有一圈圈神通彩光蕩開,竟是一位真人。
這道姑一把拎起岑懷鈞的后頸,轉(zhuǎn)頭用一種莫名的目光注視著姜陽,而后淡淡道:
“不必比試了,此番是我槐象山敗了。”
“真人客氣了。”
畢竟是真人當(dāng)面,姜陽俯身拱手恭敬道。
“師姑,玄宮到底是怎么會傾塌的這樣快,門中典籍為何從未提起過?”
岑懷鈞被提溜著,尤不甘心的梗著脖子追問。
“閉嘴!還嫌不夠丟人么?”
中年道姑厲聲一喝頓時讓岑懷鈞后面的話全部咽回肚子里去,隨后看也不看姜陽,帶著人一個閃身便消失在了高臺。
這個變故只是個小插曲,過后元渚依然小步走到臺前,靠過來笑的滿臉是褶子:
“恭喜公子,賀喜公子,敢問公子可還要繼續(xù)?”
“那是當(dāng)然。”
姜陽戰(zhàn)意正高昂,自然頷首應(yīng)聲。
與剛剛那戊土修士一戰(zhàn)姜陽的消耗同樣不大,前后不到兩成的真元消耗使得他的狀態(tài)仍在巔峰之中。
更妙的是讓姜陽見識到了『廣木』對于『戊土』的恐怖壓制力,別的不敢說,但只要是同階的戊土修士碰上他便很難有什么還手能力。
不管是法術(shù)還是仙基,一旦受了他的廣木真元摧折,便如同以卵擊石,螳臂當(dāng)車一般萎靡下去,乖乖低頭受伏。
“那便預(yù)祝公子得勝,依例仍是一刻鐘。”
元渚聞言恭敬回道。
姜陽抬手扶了一下他臂膀,輕聲道:
“老前輩折煞我了。”
老龜客套了兩句唯唯下去了。
姜陽卻覺得奇怪,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這老龜?shù)膽B(tài)度熱切恭敬了不少,甚至可以算殷勤了。
來不及想太多姜陽抓緊時間調(diào)整狀態(tài),一刻鐘不長不短,用來調(diào)息一番卻也夠了。
姜陽閉目修養(yǎng),偏殿這一邊內(nèi)就熱鬧了,他的一番表現(xiàn)使得很多人躁動起來。
先前看著姜陽不過初期的修為,在座的修士你推我讓的都不愿以大欺小,可接連兩場干脆利落的手段使得諸修立馬重視起來,暗暗摩拳擦掌。
‘嘻....’
妘貞攥著袖口瞧著,眼中異彩連連,連她都沒能料到姜陽居然有這樣的實力。
時間很快過去,不同于以往,這次偏殿內(nèi)十分踴躍,諸多修士爭先恐后的要上臺。
“諸位道友,還是讓在下前去會一會吧!”
還是一道玄色身影動作最快,搶在了所有人前頭,朗聲一笑躍出了大殿。
鹿靖川一襲玄色袞服,身姿瀟灑的落到高臺上,瞧著對面好整以暇的姜陽心道:
‘不叫我來....我偏要來,倒要看看你有何等手段!’
鹿靖川此番上前是頂著父王的壓力來的,方才鹿興懷還專門傳音過來要他安分,可越是如此鹿靖川便越好奇,剛巧得空他便卡著點打算前來討教一番。
念及至此,青年龍行虎步行至對面,橫眉笑道:
“姜道友,咱們又見面了。”
“見過世子。”
姜陽看到居然是他,不由面色古怪,但又不能揮手往下敢,于是只能抬袖拱手。
鹿靖川被這一眼瞧得摸不著頭腦,索性正了正色并不自報家門,而是昂首道:
“天司承明道統(tǒng),鹿靖川。”
兩人慣例通報了道統(tǒng)名號,鹿靖川便迅速拉開了距離。
他在臺下看了兩場,知道劍修的厲害,內(nèi)心早有了提防,于是一上來便毫不留手,甩出了一大堆法器。
刀劍玄珠,寶印羽扇,靈光閃爍,交相輝映,一股腦的覆蓋住各個方位。
鹿靖川作為鄭國皇室,簡直是富得流油,他也從不吝嗇武裝自己,此時一出手便成為了全場焦點。
這還不算完,鹿靖川祭出法器之后仍覺得不放心,立刻跟著催動仙基:
‘『洞玄笏』!’
漫天的法器靈光耀的人睜不開眼,姜陽驚訝于這位世子富庶的同時也忍不住腹謗:
‘『祿炁』....你算撞槍口上,跟『戊土』坐一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