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滌也在與周圍的幾位紫府寒暄,甚至還有隔的遠的紫府真人遙遙傳音過來祝賀。
他捋了捋胡須,得體的點頭微笑,暗地里還不忘靈識傳音回應。
姜陽的年歲輕,又成就了劍元,還拜在世間少有的劍仙門下,以后前途定然不可限量,這是眾修都看在眼中之事。
門內得了這樣好的晚輩,總歸是羨慕的,不管內心如何去想,至少面上是少不了道幾聲喜。
玄滌訝然的同時也有幾分啞然,他知道姜陽定然不凡,可具體能做到哪一步,他也不得而知。
‘他要真是我雨湘山的弟子便好了,哪怕...哪怕沒有這樣好的天賦....’
身旁那位紫衣修士也少見的提了杯,神色莊重的朝玄滌點了點頭。
這位參陽真人可是過了參紫之輩,玄滌也要給予尊重,立馬傾了酒回敬過去。
臺上的斗法切磋依舊沒停,元渚安排好了三兩步下了臺,來到敖黔身旁侍立,同樣對著玄滌恭賀道:
“真人能調教出這樣卓絕的晚輩,雨湘山不愧是仙人道統,道統鼎盛,仙運長隆。”
玄滌被夸了這么長時間,唯獨這一句他不敢受,忙避過了回道:
“前輩折煞我了,這孩子是我那師兄親傳,這里頭可沒我什么事?!?/p>
“誒,一家道統不說兩家之言,一樣...都一樣?!?/p>
元渚細瘦的腦袋搖晃,花白的胡子也跟著飛舞,同時對著敖黔恭敬道:
“王上,你秘藏的這幾樣寶貝恐怕是保不住,要被人挑走嘍~”
龍王張開血口爽朗笑著,顆顆尖牙如同利刃,仰頭倒了一樽酒入喉,顯得絲毫不以為意。
“自打我這水府分封,歷經數代,牧海逾萬年之久,寶器繁多,資糧成山,不論哪家的弟子,有本事盡管來掙取,本王絕不吝嗇!”
言罷其背靠御座,袒胸露懷,神態自然,俯視大殿,似乎周遭映照出的寶光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
吞嚼了七八枚果子,飲了二三兩靈酒,靈機在腹中氤氳姜陽可算覺著好多了。
大吃大嚼一陣飽了酒食,清純的蚌女還奉上了銀盤,盛了些海貨靈鮮,被他以腥氣為由,屏退了下去。
姜陽瞥了一眼,多是些貝類靈魚,章頭海蟹之類的玩意,這里頭可沒有烹調的說法,只不過勝在食材新鮮,內蘊靈機,想必滋味不會太差。
‘也不知那什么是何滋味....瞧著彈彈的,有點像筍尖兒?!?/p>
姜陽聯想起了那一對虬結分叉的龍角,其上金紋密布,而后陡然反應過來,按下了這個十分不禮貌的想法。
龍屬子嗣艱難,極為尊貴,天下任何一個敢圖謀龍子龍孫之人都是嫌命長了,姜陽也就是單純好奇想想而已。
妘貞不知姜陽心中所想,給他端了一杯靈茶過來,讓他消消食,溜溜縫。
姜陽低聲謝過,抬眉張目,將注意力放回高臺上。
這才沒過去多久,法臺上又打了起來,水氣與沙土兩分天下,修士來往穿梭,斗得難解難分。
姜陽發現其人乃是方才匆匆而過的韓圭,其自稱是【真墟洞】修士。
他正雙手捧著一枚寶玉,鼓氣吹拂,散的一片黃沙土煙,迷的人睜不開眼。
“又是一位土德修士,瞧這砂土漫天,黃煙遍地之景,對著典籍來分辨,想來應是『己土』?!?/p>
“不錯。”
妘貞比姜陽知道的多多了,點了點腦袋道:
“己土乃通變之土,性在延展,中正蓄藏,不愁木盛,不畏水狂,若要物旺,宜助宜幫?!?/p>
“上能散諸沙煙,下能土息成壤,遇木成山,遇水化沼,流變通真。”
姜陽聽了,忍不住驚嘆道:
“好玄妙的道統?!?/p>
此道或許實力不算絕頂,但憑借著通變之能,玄妙不輸旁道,好似跟誰都沾點邊兒,卻又不過分親近。
上頭的龍子聽在耳中,瓷面覆鱗,眼眸偏轉,半途插進來道:
“自然玄妙,此道孤而不群,平和中正,在蓄在藏,立身之處不偏不倚,并無什么道統生克,自古便極為逍遙?!?/p>
姜陽對著她輕輕拱手,輕聲道:
“槐象山,真墟洞,一戊一己,這樣看來趙國那一片想來土德頗為昌盛....”
“土德古老,傳播甚廣,真要往上追溯其實都是一個源頭,只不過因世事變遷,各有起落而已。”
這龍子冷媚,如非必要還真少有她開口的時候,姜陽認真聽了頷首表示同意。
世道發展到現在,上至仙宗道藏下到散修坊市,哪怕只是沿街地攤上,尋一本土德功法也不是難事,只是品質大多難以保證罷了。
三人閑聊的當口,法臺上泥沼遍地,到處坑洼。
丹青色法衣的坎水女修已經左支右絀,顯露敗相了,土德本就克制水德,而坎水又是格外不濟的一道。
眾人垂下眼簾,少了劍修的攻伐之意,這比斗看的人有些乏味。
姜陽也收回目光,小聲的與妘貞閑話起來,那龍子雖不熱切,可也支著耳朵聽著,時不時的插上兩句,竟也直中要害,言之有物,一時間三人皆盡歡顏。
時間過的很快,這韓姓男子實力不凡,戰了足足三場,這才因法力不支被一位妖修給敗下陣來。
而后又有文韜,程星野等人先后上臺戰罷,期間姜陽看到那秦定櫻也起身上去了,她修為不濟,拼盡全力鼓蕩霜雪,也不過就勝了一場,次回便敗下陣來。
林林總總,除了妘貞與那龍子端坐不動,幾乎偏殿內的修士都上去了一輪,比斗切磋已經接近尾聲。
最終的統計一目了然,姜陽以六場的絕對優勢登臨榜首,第二則是那羽化升玄道的瞿姓女修。
她一身云氣縹緲,又柔又綿,手上法器咒訣卻十分精通,連勝了四位站到最后。
第三位則是方才那修了己土的韓圭,憑借三場之勝小小的撿了個漏。
三人,一前期,一后期,一中期,分配的十分均勻,可這名次卻以令人驚訝的差別顛倒開來。
不過這都不影響他們上臺分寶,那元渚喜上眉梢,健步登臨臺前,面朝四方努力挺直了腰背大聲唱名。
姜陽眉宇間泛起喜意,心湖卻不起波瀾,因為他早就選定了獎賞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