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上,有一昂揚少年正漫步走著,腰間挎著劍,其青袍湛湛,身形修長,玉樹瑤階。
這少年正是姜陽。
“白前輩,你說我什么時候才能御劍騰空啊?”
姜陽一邊走一邊在心底發問。
白棠縮在劍中,語氣懶懶散散的:
“那還不簡單,你什么時候能做到劍氣如縷,什么時候便可御劍騰飛了。”
“啊....”
姜陽啊了一聲,心想著白前輩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盡管這半個多月過去了,他進展不慢,在劍氣一境已經能做到收放自如了。
可想要達到白棠那般,將劍氣凝成頭發絲模樣的變態掌控力,還是有段距離的。
劍氣如縷,可以提升修士的劍氣精純度與控制能力,拋開御劍不談,練成之后就是單單斗法殺傷之力都十分不俗。
另外他也是才知道,與想象中的不同,御劍并不是將劍踩在腳底,而是法軀與劍相合,以劍氣的強大控制力來御劍。
姜陽一開始提出疑問的時候還被白棠敲了下腦袋瓜,教訓他是不是不尊重自己,居然想把其踩在腳下。
整個修仙界除了飛舟一類法器,還沒見誰踩著法器飛遁過,這太蠢了。
“到了到了!”
正當姜陽思緒彌散之際,遠遠聽見嘩啦啦的響動,一條寬闊的河渠橫過,其水流湍急,一眼望不到頭。
昨日姜陽去庶務司領了兩個任務就離開了雨湘山。
這可是自打入宗以來頭一次邁出山門,心里頭有點緊張,也有期待未知的興奮。
因為雨湘山輻射范圍太大的緣故,姜陽走了一整天才將將脫離了山門籠罩的范圍。
前面嘩啦啦流淌的河渠名為‘晉水’,是一條非常古老的河流,幾乎可以算靈澤域的水脈起源了。
眼前這條雖然是支流,但其年歲論起來,雨湘山都沒有呢,它便在此洶涌流淌了。
甚至覆露湖也是其灌注分流出的大湖水脈,其中淵源不可謂不深。
按照地圖所記載,過了晉水便是姜陽此行的目的地‘大溟寒澤’,一般修士都稱之為溟澤。
姜陽手頭就有一本《過大溟寒澤雜記》,便是詳盡記載了此地的游記。
大溟寒澤,其廣闊不可度量,終日被云霧籠罩,地形繁復,妖獸與靈物密布,實在是一處寶地。
傳聞溟澤深處有妖王坐鎮,這大澤中又有不少沼澤絕地,內里瘴氣遍地,實在難以清剿,故而至今未被仙宗納入管轄范圍。
反倒是因其靈機豐饒,盛產靈物,有不少門派弟子,低階散修都會來此碰碰運氣,久而久之也習以為常。
姜陽看著地圖心中隱隱有了個模糊想法,這溟澤復雜易守難攻是一方面,真正的原因恐怕還是地理位置的緣故。
從地圖上看,溟澤的位置十分微妙,位處三宗交界之地,屬于實打實的三不管地帶。
不止是雨湘山,恐怕是那一宗派有吞下溟澤的想法,其他兩派都不可能讓其如愿。
姜陽收起地圖趕路,來到河邊,河床不算寬闊。
他提氣掐訣一個縱身高高躍起,足尖在水中借力一點,身形便瀟灑的落到了對岸。
過了河之后姜陽明顯謹慎了起來,這里已經不是雨湘山的地界,遇到危險的概率也會大大提升。
溟澤外圍離此地不遠,周圍的植被已經逐漸茂盛了起來。
入眼草木葳蕤,巨木參天,散如華蓋,垂下條條氣根連接地面,就算是石塊也包著一層綠色苔蘚。
這景色奇絕,有種光怪陸離之感,空氣中的水氣也十分富饒,呼吸之間很是潮濕。
忽的,前方遠遠有嘈雜聲傳來,夾雜著兵刃交擊之聲。
姜陽手按在腰間,登高一望,不由面色怪異。
密林旁有一廟宇,瞧著不大,嘈雜之音正是從此處傳來。
姜陽幾步向前,保險起見他靈識彌散而出,謹慎的再排查了一遍,這才安心往前靠。
“李老頭,將靈稻交出來,我等兄弟幾個也不為難你,立馬掉頭就走!”
“對極,對極!”
此時一老邁聲音回道:
“靈稻是上貢給鼉大王的,給了你們也是死,不給你們還有活路,老朽就是死也得斃了你們一兩個做墊背,有膽便來好了!”
這話惹惱了領頭人,他聲音尖銳罵道:
“糟了瘟的老不死!敢來消遣爺爺,真當我等是好相與的,兄弟們上!”
等到姜陽靠近時,就見廟門口那老者持著一根齊眉棍,立在廟門口不斷的抵擋著幾位修士的進攻。
這些匪盜裝扮的修士修為不濟事,但腦子卻不笨,只是圍著老者纏斗,不斷游走襲擾,打的將他耗死的主意。
姜陽本沒有管閑事的心,只是一來這里是進入溟澤的入口,二來這些盜匪連同老者,修為都十分稀松,其中最高的就是那老者,只有胎息五層。
自從出了下院,姜陽還未遇見過比自己修為還低的,如今這場面落在眼中頗有些小孩子過家家的感覺。
這邊老者年歲已高,體內法力氣力不濟,對方又人多勢眾,他漸漸就快撐不住了。
人群中,不知是誰眼尖,看到了姜陽的身影。
“那個不長眼的前來找死!”
人多氣勢足,幾個不過胎息二三層的匪類,叫囂著揮刀就躍過來。
后頭幾位年歲大較為精明的匪首還未來得及出聲,只是看到姜陽那一身湛青色的長袍,登時臉就綠了。
領頭的壓根不敢看那幾個蠢貨的慘狀,立馬掉頭拼了命的跑,邊跑邊拍了一張靈符在身上大聲疾呼:
“撤!是仙宗弟子來行俠仗義了,弟兄們快跑啊!”
圍著老者的人眾眨眼間便跑了個沒影。
開頭提縱跳過來的幾人在半空中一聽腿差點嚇軟了,可刀已經快架到了姜陽頭頂,他們便是想也剎不住車了。
“哧!”
一陣布帛破裂之音,緊接著就是噗通噗通的墜落聲。
姜陽沒想到自己的第一場斗法到來的這么快,稀里糊涂結束的更快。
面對幾人圍攻他下意識的揮出了幾道劍氣,緊接著對方就如同下餃子一般統統栽落在地面上。
掐訣的,揮刀的,掉頭想跑的,全在熾白色的劍氣中尸首分離。
“不,這不應該叫斗法,這是單方面的屠殺....”
姜陽想過他們應該不強,但也沒料到會這么弱。
五條人命,還不及他洞府前的松柏耐砍。
殘尸遍地,血跡灘涂四溢匯做小溪流淌至姜陽腳邊,蜿蜒似一條紅蛇。
明明第一次殺人,奇怪的是姜陽盡管做不到漠視,但也并不感到難受。
修士再怎么仙氣飄飄也掩蓋不了其弱肉強食的本質,今天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有什么奇怪。
“可能是白前輩教的好....”
甩了甩沒有一絲血跡的長劍,姜陽這樣想道。